“他敢!”說話的莫逸塵,他手上的槍擡起,正要出擊,秦衍的人突然出手。
幾名衛兵從隱藏的角落裡跳出來,將槍口對準了莫逸塵。
“槍放下!不然,我殺了她!”踩在女人背上的腳又加了力氣,黑洞洞的槍抵在那裡,蓄勢待發。
莫逸塵只好收手,槍口朝下,死死盯住抵在許傾傾頭上的槍口。
秦衍扯着葉魅兒的手腕不放,看着莫逸塵壞笑:“你說的對,我殺她有什麼意義?莫逸塵,不如,你換她?”
“好!”莫逸塵不假思索的答。
他的回答太痛快,簡直出乎秦衍和葉魅兒的意外。
尤其是葉魅兒,她瞪着莫逸塵,想着這個不肯施捨她一點點愛的男人,卻爲了那個女人如此奮不顧身,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這一刻,嫉妒和憤怒代替了理智,在她的胸腔裡瘋漲。
“痛快!我最欣賞專情的男人!”秦衍笑了一下,他早有打算。
不浪費一分鐘時間,他讓他的人將一條救生船投放入海中,又將地上的女人鬆綁,由兩個人架着,送到那艘救生船上。
他從衛兵手上接過救生船上的繩子:“我的誠意你看到了?莫逸塵,你乖乖受伏,我馬上把繩子割斷,放她一條生路!”
莫逸塵盯着秦衍身後的位置:“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嗎?”
他手一鬆,槍掉在甲板上。
秦衍仍然不放心,又想了想:“還有手機!”
莫逸塵順從的將手機掏出,蹲下,放在了甲板上。
接着,四五個衛兵過來,不由分說將莫逸塵按在地上,綁了個結結實實。復又在秦衍的暗示下,將他推到船尾的位置,將用鏈鎖鎖住的一米見方的圍欄打開。
站在船尾,向下望下去,即是深不可測,一望無際的海水。
深夜,墨色的海水翻着浪,不斷的拍擊在船身上,發出巨大的撞擊聲,而船身也隨着浪的拍擊,不時的顛簸着,彷彿每個人胸中洶涌的情緒。
大海蒼茫無際,襯的船上一衆人螻蟻一般,如此渺小,而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更是不堪一提,彷彿只需要一個巨浪,一切就會灰飛煙滅。
隔着一段距離,莫逸塵親眼看着白川跳下救生船,向載着許傾傾的船隻劃去。
他的脣角微揚,釋然的笑了笑。
他的正前方,秦衍撿起被莫逸塵扔掉的手槍,又扯過葉魅兒,交到她手上,端着她的胳膊,讓槍口對準了船尾處的莫逸塵。
“魅兒,你恨他嗎?恨的話,就殺了他!”秦衍從身後摟着葉魅兒,在她的耳邊低語,他的聲音魔魅而又邪肆,刺激的葉魅兒直起雞皮疙瘩,“他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葉魅兒舉着槍的手在發抖,秦衍的聲音像有種魔力,而她被那種魔力蠱惑了,死死的瞪着眼前一臉雲淡風輕的男人,她竟恨不得讓他去死。
秦衍說的對,他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用再爲愛所困,不會再衝動,爲他做傻事,更不會親眼面對他的絕情。
而許傾傾,則更將懷着內疚,生活一輩子。
這樣,很好!
然而,她持槍的手卻不受控制的發抖。
“乖,別怕,想想他把槍抵在你頭上的樣子!”秦衍繼續蠱惑她。
之前莫逸塵給她的屈辱瞬間涌上胸腔,葉魅兒覺的她瘋了,竟真的扣動了扳機。
砰!
*
許傾傾乘坐的輪船一到岸,她就迫不及待的拿過裴天佑的手機,撥出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她撥了一遍又一遍,然而,手機那端卻執着的提示她,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接電話啊!爲什麼不接電話!”許傾傾手裡的手機捏出了汗,她忐忑不安的問裴天佑,“暫時無法接通是什麼意思?沒信號?還是他不想接?”
裴天佑臉色蠟黃,手直抵着肝臟的位置,坐在岸邊的礁石上,無奈的望着許傾傾。
從始至終,她都在爲那個男人擔心。
“如果是沒信號……他怎麼會待在沒信號的地方……他……”許傾傾猛然想到一個可能,她站起來,望着大海的方向,心懸了起來。
很快,她又衝向那艘剛剛靠岸的輪船,裴天佑猜到她要做什麼,忍着疼痛,踉蹌着追她。
“傾傾,你瘋了嗎?好不容易逃出來,還要再去送死!你放心,莫逸塵本事通天,一個秦衍奈何不了他的!”見她又要往船上衝,裴天佑從身後死死的抱住她。
“裴天佑,你放手,你今天救了我。我會報答你,可現在我要做自己的事,你別管!”她急切的去掰裴天佑的手,完全忽略了他還是個病人。
“許傾傾,他就那麼重要!重要到,你不惜冒死去找他?”裴天佑被許傾傾掰開手,甩了個跟頭,他手撐地,憤怒的朝她吼道。
“裴天佑,像你這種不懂愛的人,永遠不會明白,什麼叫生死相依!”許傾傾氣喘吁吁的,她還要上船,小腹處卻痠痛不已。
手捂在那裡,她痛楚的盯着那個不安分的所在。
而裴天佑趁着她猶豫,再一次衝過來:“傾傾,不要去!之前虎口脫生,全憑僥倖,命運之神不會一再的眷顧你!不替你自己考慮,也要想想你爸爸!”
藉着月光,許傾傾這才注意到,裴天佑臉色特別差。他捂着肝部,直疼的冷汗頻流。
看他勉強支撐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會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而此時,她微微有些鼓起的小腹內,突然像小魚攪動水面,在裡面輕輕的劃過。
那突如其來的一動,令許傾傾堅定的心驀的放軟,可是,對莫逸塵的擔心依舊讓她無法從那片大海上移開視線。
“傾傾,我放棄了我的孩子,難道就換不來你的一次妥協嗎?”裴天佑覺的身體越來越沉,他只能一隻手搭在許傾傾肩上,才能勉強支撐下去,“傾傾,相信我,他不會有事的!”
說完,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他無力的昏倒在地上。
“天佑?天佑!”
*
許傾傾把裴天佑送到醫院已經後半夜了,她身心俱疲,只好連夜將夏嵐叫來。
夏嵐見她頭破血流,渾身青紫,她嚇壞了,一邊安慰許傾傾一邊讓醫生給她做了個全面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