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依舊像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樣,憤怒的發泄着她的情緒,無助又絕望。
見她絲毫聽不進去,秦陽嘆了口氣,在她肩上拍了拍:“安太太,祝你好運。”
他作勢要走,方慧慌了,趕緊叫住他:“你要去哪裡?我叫你來,是讓你給我想辦法的。”
她奔過去,緊緊的拉住他的手不放,目光渙散,帶着份乞求。
“我沒有辦法!”秦陽還是堅定的拿開了她的手,“安太太,之前爲你做的,已經出離了我的職業道德。”
他頓了頓,想起前幾天莫先生找到他時說的話,露出幾分苦澀的笑容:“你知道嗎?因爲你,或許我在這個行業裡,再也做不下去了。不過,沒關係。大不了我再換個行當,人生嘛,總是有得有失。我看得開,可惜,你卻看不開。”
“你要換行業?”方慧微微詫異,她和秦陽多年前就認識,他是特種兵出身,雖然她與他交集不多,卻一直視他爲朋友。
見他真的點了點頭,方慧脫口而出兩個字:“懦夫!”
對她的打擊,秦陽彷彿早已習慣,他不以爲然的笑笑,拿開了她的手,轉身離去。
方慧望着那個身影,一陣恍惚。
很快,她的思緒又回到安以桀要和她離婚這件事上,她咬了咬牙,拿起包打算去婆婆那裡走一趟。
不管別人怎麼說,這段婚姻,她不會放棄,她絕對不要放棄!
*
安以桀所說的新家是那座位於城郊的海邊別墅。
晚上,折騰了一天的何曼爲了慶祝全家團聚,特意下廚做了幾個菜。
菜才擺到桌子上,門鈴就響了。
小川在玩玩具,安以桀不方便站起來,何曼便解下圍裙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臉戾色的趙心碧,看到開門的是何曼,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你?這麼快就搬到我兒子的住處了。狐狸精,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狐狸精!”趙心碧咬牙,揮手就要打何曼。
何曼早有防備,往後躲了躲,讓她那一巴掌落了空。
趙心碧不甘心,還要伸手,卻聽到來自安以桀的一聲斷喝:“住手!你要幹什麼?”
他撐着柺杖來到門前,將何曼往身後一拉,冷冷的面對着趙心碧:“媽,如果你是爲了方慧的事來的,那我就不請你進來了。”
“你什麼意思?”趙心碧臉色一凜,指着何曼,“爲了這個小賤人,你連你媽都不認了嗎?”
“如果你一直對何曼這種態度……”他頓了頓,蹙眉,“不認也罷!”
“你……你……”趙心碧氣的渾身發抖,見狀,安以桀又說了句,“媽,你何必要讓我爲難呢?”
說完,他回頭,跟何曼小聲交代了一句,讓她先去和小川吃飯。
何曼點點頭,轉身進去了。
門口,安以桀騰出一個位置,讓趙心碧進來。
“我爲難你?是我爲難你嗎?我也知道方慧那個人心眼多,不好對付。可是,她畢竟是小川的媽!”
她刻意加重了“媽”這個字,又朝餐桌旁的安小川看了一眼。
安小川對上奶奶的目光,笑了笑:“奶奶,曼曼做的菜特別好吃,你要不要嚐嚐?”
趙心碧剜了他一眼:“你爸爸都要拋棄你媽媽了,你還有心情吃飯!”
小川一怔,神色跟着一暗,何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可是很快,小川又笑了笑:“奶奶,你看不出來嗎?我爸爸根本不喜歡我媽媽,我媽媽也不喜歡我爸爸。他們要分開就分開吧,省的綁在一起怪難受的。”
“你這孩子……”趙心碧直恨的牙癢癢,心想,這肯定是那個狐狸精教的,肯定是!
“好了,媽,你看,幾歲的小孩子都比你看的清楚。”安以桀扶着門口的櫃子,笑容清淺。
何曼在裡面,趙心碧也懶的進去。
她從包裡掏出一樣東西,霍的往安以桀懷裡一扔。
“做什麼事都衝動。我們安家和方家捆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看看吧,你前腳才提出離婚,你岳父家的撤資方案就出來了。”趙心碧在門口的單人沙發上坐定,氣沖沖的說。
安以桀拿起那份文件夾,翻了翻。
“撤吧。這麼多年,不就會這一招兒,沒事,公司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將文件夾隨手一放,他不以爲然的說。
“你……”趙心碧氣的猛拍了一下沙發,“安安,你話說的輕巧。方家可佔據着公司三成的股份,隨便使點什麼手腳,公司就岌岌可危了。你爸爸臨死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你一定要將公司好好的經營和傳承下去。安安,你想想,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爸爸嗎?”
趙心碧說着說着,眼淚又掉下來。
安以桀挑挑眉,顯然已經對他母親的套路再熟悉不過。
“媽,爸的遺言我當然記着。你放心,無論到哪一步,我都可以保您和小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安安……”
“方家這麼多年,一直拿股份的事掣肘您。媽,這窩囊氣你還沒受夠嗎?還是,您真心喜歡那個不折手段的兒媳婦?”安以桀再一次犀利的問。
趙心碧被他堵的啞口無言。
在她眼裡,利益大過天,這一點無可厚非。因爲鼎天世紀及旗下的各種產業是她和過世的丈夫奮鬥了一輩子的心血。她當然要牢牢守着,可是,方家這些年的頤指氣使,也是真心令她厭煩。
然而,厭煩又怎麼樣?大家都是利益共同體,還不是要忍着。
可是,偏偏她這個桀驁不馴的兒子不想忍。
她臉色一凜,又站起來:“安安,我不管!你說我勢利也罷,不近人情也好。總而言之,你和那個女人的事,我不同意!她從前躲在暗處我就忍了,現在,若是因爲她,影響了公司的正常運作。你……你別怪媽不客氣!”
安以桀見狀,只好無奈的攤手:“看來,我們沒得談了。”
趙心碧哼了哼,又瞪了何曼一眼,轉身欲走。
安以桀在後面拖着受傷的腿相送着,同時溫言相勸:“媽,您年紀大了。到了安享天年的時候,就該好好享受。不要動不動受了誰的挑唆,就來這裡鬧一場。您這樣做,除了讓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僵,沒有任何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