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傻瓜,閉口傻瓜!你以爲你自己高明多少?許傾傾,你的名聲一年前就已經臭了,爛了,能嫁到莫家已經是你的福氣,這也是爸爸能爲你選的最好的出路!你別不識擡舉,我已經答應了莫家,等選個黃道吉日,你就和人家訂婚吧!”
許傾傾尖銳又頑劣的樣子令許世勳越看越氣,他索性站起來,下了最後通牒。
可是,他的女兒卻似乎並沒那麼容易屈服。
“如果,我說,我不同意呢!”
“你……”許世勳指着許傾傾,氣的手都抖了,“許傾傾,你要是不答應,就永遠別回這個家!”
“老許!”宋佳慧生怕兩人談崩,又忍不住扯他,“你先別發脾氣,也給傾傾一個考慮的時間嘛。傾傾呀……雖然說莫家二公子腦子是有些問題,可是……”
“我再說一遍,許家輪不到你開口!”
“許傾傾!”許世勳臉色煞白,大聲喝止她。
“怎麼?我又傷到了你心愛的女人了是嗎?”許傾傾冷笑,雖然這個地方被她稱爲家,可是,這裡給她的不是溫暖,反而比冰天雪地還要冷酷。
本來,她以爲,爸爸願意接她回家,說明他想和她和解。可誰知,原來,他們竟然合起夥來算計她,糟踐她!
她恨死了今天的軟骨頭,恨死了眼前的一切。
突然,許傾傾操起桌子上那瓶還剩下一大半的紅酒,又拿過三個酒杯,將那些酒全部倒入面前的三個杯子中,然後在桌子的正中間一字排開。
最後,她拿起其中一杯酒,高高舉着,紅色的液體很漂亮,映的她明豔的五官,攝人心魄,而她的心卻難過到極至。
“爸爸,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猜你早就忘了吧?這三杯酒,我要敬給我的媽媽,今天,是她的祭日。
十三年前的今天,她就死在這間屋子裡。許世勳,她就是被你被你面前這個女人逼死的!
今天,你去接我,我本以爲,你知道今天是媽媽的祭日,你多多少少還念着和她的情份,可是,我多天真,你有這個女人,有你寶貝乖巧的繼女陪在身邊,恐怕你早就忘了,你還有個女兒叫許傾傾了!
既然如此,你就守着你的女人和女兒幸福的生活下去吧!這裡,我是不會再來了!”
許傾傾手腕一傾,面前的紅酒傾倒在地板上,酒杯掉在地上,破碎的聲音猶如她此刻的心,接着,又是第二杯,第三杯……
“許傾傾,你夠了!”許傾傾的任性徹底激怒許世勳,酒杯摔在地上的聲音像一記記重捶敲擊着他脆弱的心臟,他覺的他快被他這個女兒氣瘋了,“你宋姨求我接你回來,是想好好和你吃頓飯,你提那個人,是想誠心氣死我們是不是?”
“那個人是我媽,她早就被你們氣死了!”
許世勳揚起手就要朝許傾傾臉上打下去,然而手腕卻被她接住,捏在手心裡。
“你還想打我?”她擒着淚,卻倔強的不肯流下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手一鬆,許傾傾拖着她受傷的腿一瘸一拐衝出許家。
她走的飛*覺不到痛一樣,握着拳頭,強忍着眼淚,忍的眼睛都紅了。
她爲什麼要回來,她覺的好屈辱。
如果當初裴天佑是在她心上捅刀子,那她唯一的親人簡直是把她的心直接挖出來,扔在地上踩。
什麼骨肉親情,血濃於水,在他一心守護的新家庭面前,都是扯蛋!
“傾傾!”突然一隻大手拉住她,將失魂落魄的她拉回現實。
“是你?”她面前黑衣黑褲,眉眼矜貴,氣息凜冽的男人正是莫逸塵。
看着她一臉傷心欲絕,痛不欲生的模樣,莫逸塵心中一沉,望向那扇黑色的鐵門,:“他們怎麼你了?”
他是從夏嵐口中才知道她被許家人接走了。就是不放心她,纔在許家門口等她。
聽夏嵐說,她是高高興興的跟着許父走的,可才幾分鐘,出來卻是這副模樣?
難道許家沒看到她受傷了?沒看到天已經晚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許傾傾又是一陣心酸,她咬咬脣,看向莫逸塵身後,那裡停着一輛奧迪。
“那是你的車?”許傾傾問。
“朋友的,急着來接你,就開來了。”實際上,是他下班時臨時跟白川換的,誰讓他的車太高調,於是,他開白川的奧迪,白川開他的邁巴赫。
“能借我用一下嗎?”許傾傾已經去拉駕駛位的車門。
莫逸塵不置可否,只是擔憂的望着她的腿。
“放心,我傷的是左腿,不影響開車!”
她臉上的表情決絕而又冷酷,莫逸塵知道此刻她聽不進去任何話,遂替她開了鎖,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他才坐穩,車子就竄了出去。許傾傾扭動着方向盤,腳下不斷的加大馬力,100邁,150邁,180邁……
車子像信馬由繮的野馬,飛快的在馬路上疾馳,兩邊的風景及車輛,快鏡頭一樣不斷往後退。坐在副駕駛的莫逸塵有點暈,他重新調整了一個姿勢,看向許傾傾。
她的眼睛裡有一團火,黑色的,帶着危險的氣息,不斷燃燒。
感受到他眼中的擔憂,她脣角微掀:“什麼都不要和我說!”
油門一轟,一路前行,車子旋風似的拐上右側的高速公路。
公路一側是高山,一側是深藍色的大海。
是夜,車外,濤聲洶涌,巨浪發怒似的拍打着礁石;車內,許傾傾緊握着方向盤,目光篤定,彷彿前方是黑漆漆的隧道,她要一直開下去,直到光明來臨。
莫逸塵沒有再多說一個字,淡定如他,除了偶爾看一眼許傾傾和儀表表,竟還有心思打開車載音樂聽一會兒。
公路的前方是一個u形彎,白天視野好的時候,司機開到這裡也一定要減速,否則極有可能拐不過去彎,直接衝向大海,死如藏身之地,何況此時已入夜。
可是許傾傾卻半點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再次加大了馬力,露出一抹冷豔的淺笑。
近了,更近了!她幾乎已經感受到海水的冰冷和鹹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