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的時候,腳尖又碰到地上那個被她丟棄菸灰缸,何曼心中一揪,再一次爲自己的沒出息懊惱了成千上萬遍。
是的,三年後,她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衝動。
尤其是面對像安以桀這種與董文宣類似,背景複雜,高高在上,狠起來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如果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貿然出手,最後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門外傳來敲門聲,何曼盯着門鎖,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何小姐,是我,胡嬸,你在裡面嗎?安總叫你出來吃早餐。”不明就裡的胡嬸在門外,和顏悅色的問。
何曼吸吸鼻子,拉開門。
“何小姐,你怎麼了?”見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胡嬸擔憂的問。
何曼一肚子委屈,卻和誰也不想道,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她推開胡嬸,頭也不回的往外走,換鞋,開門,摔門,離開,一氣呵成。
直到走出那幢別墅的大門,她緊繃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神經才爲之一鬆。
站在路邊,等了半天,也沒有一輛出租車經過。
何曼沒辦法,只好導出地圖,沿着那條街往前走。
昨晚下了一夜雨,地上溼轆轆的,連空氣都變的陰冷潮溼,處處透着寒氣,何曼抱着雙臂,不爭氣的打了個噴嚏,穿着單薄的她更覺的冷了。
這樣走了二十分鐘,仍不見出租車蹤影,而她身後,一輛黑色賓利越開越慢,最後,車子挨着她停下。
何曼下意識的看過去,車窗打開,她看到了安以桀那張雖俊美卻令她不恥的臉。
他沒有配備司機,而是親自駕車。
坐在駕駛位的他,倨傲的朝何曼看了一眼:“這裡打不到車,上來,我稍你一段。”
“用不着!”何曼看到是他,氣不打一處來,語氣很惡劣的拒絕了他。
安以桀沒說話,隨即關上車窗,揚長而去,順便濺了她一身的水。
看着被路邊雨水打溼的腳踝,何曼氣的直跺腳,又將安以桀的祖宗八代問候了一遍。
*
今天是陪許傾傾做產檢的日子,再過半個月,就是他和許傾傾,莫逸星和張菁一起舉辦婚禮的日子。
莫逸塵最近推了很多工作,只爲了陪伴許傾傾和她腹中的孩子。
因爲是第一次正式產檢,需要做的化驗很多,許傾傾一早上沒吃飯,就被拉着抽了好幾次血。從採血室出來的時候,她有點頭暈,懨懨的靠在了莫逸塵身上。
“是不是餓了?你歇一下,我們去吃早餐。”莫逸塵見她臉都白了,很是心疼,在口袋裡摸了半天,拿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巧克力,拆開包裝,送到她脣邊。
許傾傾真的餓了,也顧不上巧克力熱量很高,趕緊咬了一口。
當那種絲滑的口感在她口腔中蔓延時,她竟有種很幸福的感覺。
想到上一次莫逸塵說起他與她第一次相識的場景時,許傾傾脣齒之間彷彿還能回憶起他第一次給她那塊巧克力的味道。
“阿塵,我們第一次相遇之後,你爲什麼沒再來找我?”許傾傾挽住他的手臂,若有所失的說。
如果後來他來找她,她是不是就不會走彎路,那樣,她愛上的第一個人是不是就是莫逸塵,她就可以做到從一而終了。
莫逸塵沒想到她把話題又扯到了這裡,他想了想:“你怎麼知道我沒去過?後來,我每一次經過那個小巷子時都會停留一會兒,雖然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可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在等你。”
“你真的等過我?”許傾傾微微詫異。
莫逸塵點頭,又認真的回憶了一下那時的心境:“那時候通往我學校有兩條路,我常走的是另外一條,因爲如果我走我們相遇的那條路的話,會有點繞遠。可是後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會走那條路,哪怕它離我的目標更遠一點。”
許傾傾越聽越遺憾:“真的啊?可是,那裡離我家比較遠,那天要不是被阿力他們追着打,我可能都不會去那裡。阿塵,對不起哦,讓你走了好多冤枉路。”
莫逸塵見她真的有點沮喪了,趕緊在她臉上親了親,安慰她說:“沒關係,路‘遙’才能知馬力,後來,我們不還是相遇了嗎?”
他又嘆息了一句:“不過,如果早明白自己的心意,或許我會更早把你拴在我身邊。傾傾,我這個人,對愛情這種事,開竅比較晚。快到三十歲,仍沒有遇上動心的女孩,還以爲自己有問題。還好,還是遇上了你,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孤獨終老了。”
許傾傾被他逗笑了:“所以這樣說,我還是你的救世主了?”
莫逸塵笑笑,凝視着她:“差不多吧。”
兩人相視一笑,甜蜜異常。
去外面吃過早餐,許傾傾纔去做了其它產檢項目,聽胎心的時候,有個儀器接到了她的肚子上,儀器一接通,就聽到裡面傳來轟隆隆的像過火車一樣的聲音,看的旁邊的莫逸塵驚奇不已。
“聽到了嗎?這是你家寶貝的心臟在跳動,是不是很快,很有力?”醫生打趣的對莫逸塵說。
“你是說,這是孩子的心跳聲?”莫逸塵又驚又喜。
上次許傾傾懷孕的時候,他不在身邊,竟然不知道原來孩子這麼小,就可以聽到胎心了。而且小baby心臟跳動的聲音轟隆隆的,像小火車在有節奏的駛過。
醫生點點頭,又笑眯眯的問他:“莫少聽着這聲音,有沒有很幸福的感覺?”
莫逸塵不假思索的答:“當然。”
醫生又笑了笑:“那我還有一個更驚喜的消息要告訴你們?”
她賣了個關子,將儀器摘掉,將許傾傾小心的扶起來。
“什麼好消息?難道說我兒子又長胖了?”許傾傾摸了摸她的小肚子,雖然纔剛剛十二週,可比起從前懷如意的時候,肚子似乎更大一些。
她的理解是,最近她吃的太好了。又不用拍戲,所以自然就長了不少肉。
“你希望肚子裡的是兒子?”醫生又問她。
“女兒也好呀。我都喜歡的,是不是,阿塵?”許傾傾又笑眯眯的去問莫逸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