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本來還想說她不累,她要留下來繼續照顧莫逸塵,轉念一想,婆婆這是還介意她和顧燁磊的事,故意把她支走呢。
“好,那我就聽媽的,您這麼一說,我還真挺想如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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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碰我,別碰我!出去!都給我滾出去!”葉子瑜發了瘋似的將枕頭和墊子砸向給她換藥的護士。
兩個小護士被她嚇的連連後退,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一出病房門,兩個人開始抱怨:
“什麼人啊,她就不該待在我們醫院,應該送去精神科!”
“她連陪了自己那麼多年的貓都能虐死,活該被截肢,活該被毀容,這就叫現世報!”
“若不是有個好爺爺,就憑這種素質,能當什麼總裁?”
“聽說連莫少都被她連累了,許傾傾攤上這麼惡毒的表姐,才真叫倒黴!”
這兩天,她們沒少吃葉子瑜的苦頭,雖然護理費葉家給的大方,可即使這樣,也沒人願意伺候葉子瑜這個祖宗。
兩個人正你一言我一語的發着怨氣,不料,葉子瑜的母親陳晴已來到近前。
“說什麼呢?”聽到那聲盛氣凌人的質問,小護士們一臨到,站在那裡,誰也不敢說話了。
陳晴冷着臉,再次高高在上的逼近。
“不是挺有種的嗎?再說一遍啊!”病房裡傳來葉子瑜的哭聲,每一聲都猶如刀子在陳晴的心上扎。
“葉太太,葉小姐不肯配合治療……”其中一個護士話才說一半,臉上就捱了陳晴一記耳光。
她捂着被打痛的臉頰,委屈的眼圈都紅了。
旁邊的小護士見同伴被欺負了,氣不過的問:“葉太太,說話就說話,你怎麼打人呢!”
“打你是教你做人!敢背後議論病患是非,我現在就可以讓院長開除了你們!”
“你……”見過以權壓人的,可是像葉家母女這麼可惡的,兩個人還是第一次見。
小護士還想給同伴爭辯,卻被同伴眼淚汪汪的拉住了:“算了……”
“憑什麼算了!我們的薪水又不是她給發!我們辛辛苦苦照顧她女兒,她不感激就罷了,還打人,走,我們找主任評理去!”
陳晴望着兩人的背影,仍舊冷笑:“要去就去!我就不信了,胳膊還擰的過大腿!”
她推開門,一地的狼藉令陳晴頻頻皺眉。
被子,枕頭扔了一地,杯子摔了,湯湯水水的也弄的滿地都是,陳晴忍不住暴怒:“徐媽,趙媽!你們都是死人嗎?不知道趕緊把屋子收拾一下!”
一直在洗手間裡忙碌的傭人出來,見太太發火了,也不敢叫屈,趕緊拿起工具收拾地上的狼藉。
陳晴從這些垃圾中穿過去,徑直走向女兒的病牀。
“媽咪!”葉子瑜一看到陳晴,所有的委屈都涌了出來,撲在她懷裡放聲大哭,“爲什麼會這樣?媽咪?我不想變成醜女人,我不想變成殘廢!”
“媽咪知道,乖,子瑜你要堅強懂嗎?”陳晴抱着女兒,也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如果不是看了網上的爆料貼,她還不知道自己被丈夫騙了那麼多年,他居然早就起了異心,在外面和那個叫董知秋的女人好了那麼多年,那女人除了沒給他生孩子,沒有名份,和葉太太也沒什麼兩樣了。
陳晴痛心不已,再想想女兒的境遇,更是悲痛欲絕。
突然,葉子瑜從她懷裡掙開,目光直直的盯着她:“媽咪,我要報仇!”
我要報仇四個字,從她口中吐出帶着一股森寒之氣。陳晴望着女兒,一陣恍惚。
“媽咪,是許傾傾,是莫逸塵把我們害成這樣!我要報仇,替你,替我自己報仇!”見陳晴不迴應她,葉子瑜再一次重申。
陳晴總算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心疼的望着女兒:“子瑜,媽咪理解你的心情,聽媽咪的,聽醫生的話,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好嗎?”
“可是我已經成了殘廢,就算我養一百天,我也已經殘廢了,難道你有辦法讓醫生把我的腳接上?”葉子瑜又朝毯子下面那空蕩蕩的部位看去,只看一眼,她又露出那種驚恐的目光。
“媽咪,你知道嗎?每天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我都可以清晰無比的感覺到我的腳還在,我往下踩一下,甚至還可以蹬到牀。可是,只要我醒過來,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媽咪,你告訴我,這其實只是一場夢對不對?我沒有殘廢,我的腳還在是不是?”
葉子瑜發瘋似的搖着陳晴的兩隻胳膊,陳晴紅着眼眶,強忍住眼淚。
她不敢告訴葉子瑜,她其實只是幻肢痛,醫生說這種症狀會持續很久,這種痛會讓她產生幻覺,覺的自己被切割掉的肢體還在。
“媽咪,你快說話呀!”抓在陳晴胳膊上的兩隻手越抓越緊,葉子瑜幾乎已經進入癲狂狀態。
“好了,子瑜,你清醒一下,我替你去叫醫生!”陳晴咬着牙甩開女兒,頭也不回的衝出病房。
纔出去,倚在門上,揪着心口,陳晴痛哭出聲。
她受不了了,實在受不了了。
叮囑了醫生和傭人好好照顧她的女兒後,陳晴讓司機開車,回到位於紫竹山莊的別墅。
別墅靜悄悄的,陳晴問其中一個傭人。
“老爺子呢?”她問。
“回太太,在樓上書房呢,馬律師來了。”
陳晴眉心一蹙,鞋都沒來得及換就上了樓。
書房門口,她屏氣凝神。
“那就依爸的,下午馬律師就把這份股權繼承協議拿給傾傾。子瑜闖了這麼大的禍,害人又害已,爸想給傾傾一些補償是應該的。”說話的正是葉深。
葉家俊點點頭:“也談不上補償,如果青兒活着,這些股份本來也是留給她的。何況,你看看外面那些輿論,個個說我們虧待了那丫頭,哼!我偏要讓所有人看看,我哪裡虧待過她!”
說完,又朝葉深看了一眼:“深兒,你還沒有去醫院看過子瑜嗎?”
“爸,別提那個女兒!她和她媽媽一樣,都是自作孽,不可活!”葉深恨恨的罵。
“算了!這種話不要再說了!深兒,你一把年紀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用別人教。外面那些事,你最好低調點。陳晴畢竟跟你過了二十幾年,你別太過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