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傾傾垂眸,眼裡是一言難盡的複雜。
“再怎麼說,他也是我女兒的親生父親。我本來是想給他留幾分情面,可是……”良久,她意味深長的嘆氣。
“可是他卻選擇一次次的折磨你。傾傾,如果不是在意你女兒的感受,可能我早就……”
“早就什麼?”許傾傾看到他眸底透出的冷意,她又是一凜。
秦衍沒有說下去,而是拉緊了她的手:“傾傾,留在我身邊。我替你把如意奪回來,替如意留着這個爸爸。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他喃喃的語氣,有種別樣的深情,許傾傾詫異的望着他,似乎並不相信她此時聽一的內容。
爲什麼,她有種錯覺,秦衍對她的好是真的。
秦衍對她的好,並非只是爲了打擊莫逸塵,而是其它的感情?
她有點害怕,很緊張,卻又不能露出來。
她想了想,許傾傾又十分糾結的朝他看了一眼,將手抽回來,謹慎的說:“秦衍,麻煩你,暫時不要對我提這麼多要求好不好?我現在官司纏身,公司運營也不景氣。你不知道我現在的生活有多糟糕,我擔不起更多的罵名了 。說實話,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該在這時候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之所以接下這份工作,就是因爲你太太不止一次的找過我。”
“江璃年?”秦衍眸子一凝,臉上佈滿冷意,“她又找你做什麼?”
“能做什麼?你說能做什麼?”許傾傾自嘲一笑,故意說的很含糊。
那天她遊說江璃年離開秦衍,並暗示她可以因愛生恨,瓦解掉秦衍的公司,可是她猜江璃年肯定不會那麼果斷的做出決定,所以,她還得推波助瀾一下。
秦衍陰鷙的哼了一聲,對那個不識實務的女人越來越鄙夷。
同時,他心底又劃過一絲欣喜。
許傾傾這是變相的在承認,她其實對他也有那方面的意思嗎?
只是礙於他已婚的身份,纔不得不與他保持距離?
而她在公共場合和莫逸塵那麼高調的秀恩愛,其實也只是在故意氣他,氣他還沒有離開江璃年。
本來來這裡找許傾傾之前,秦衍心中對她還有一絲懷疑。可是許傾傾在他面前,毫不猶豫的劃下那一刀,將他從魔鬼的夢魘中拯救出來,她的舉動令秦衍強行摁住了心底的懷疑。
如果許傾傾不在乎他,爲何要冒着受傷的危險救他。
如果許傾傾恨他,大可以藉着他病情復發傷人的時候,把他送到監獄裡。
可是她沒有這麼做,反而一直在醫院守着他。
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至少從未存過害他的心。
從頭至尾,都是他和jack多疑了。
“讓你受委屈了。江璃年那邊,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覆。”秦衍又捏了捏她的手,動情的望着她。
許傾傾心中一擰,忐忑的問:“你會對江璃年怎麼樣?你不會……”
雖然她想逼江璃年儘快做決定,站在她這一邊。可是如果這劑藥下猛了……
“我不會殺了她,但有的是辦法,令她比死還難受。”秦衍篤定的目光裡閃過一道寒光。
許傾傾一直等到他再次睡下了,才離開病房。
江楚依舊形單影隻的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椅子上,看到許傾傾出來,他別有深意的朝她看了一眼。
“還沒走?”許傾傾在他身邊坐下,應付了秦衍半天,她身心疲憊。
“我說過,我不會看着你置身危險而不顧。”
許傾傾一怔,暖意在心底一圈一圈的盪開。
休息了片刻,她決定離開醫院。
秦衍那邊已經被她安撫的差不多了,江楚待在這裡很危險,她應該和他一起離開。
一路上,江楚很沉默。
許傾傾在病房內說的那些話,他聽到一些。
她話裡話外,都透露着她的猶豫,在秦衍和莫逸塵之間舉棋不定的樣子,最後卻又擡出了江璃年,這樣一來,前面的那些話彷彿都是爲了故意給秦衍壓力似的。
許傾傾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有心機了?江楚想不明白。
他認識的許傾傾,很仗義,很直接,敢愛敢恨,是個和她飾演的沈雨寒一樣,瀟灑不羈的女孩子。
他有點鬱悶,他之前和她說了那麼多秦衍的不好,倒像是白說了。
回到酒店,已經是後半夜了,江楚把許傾傾送到房間門口,看着她進去。
“晚安。”許傾傾困的眼皮都快擡不起來了。
“明天需要清洗傷口的話,可以找我。”江楚鬱鬱寡歡的又朝她的手腕看了一眼。
許傾傾點點頭。
“還有……”江楚面色凝重,欲言又止,“我還是很想和你說一句,不要選擇秦衍。你隨便選擇一個男人都好,但那個人,一定不要是秦衍!”
許傾傾怔住,從醫院回來,一路上,江楚都很嚴肅,心事重重的樣子。
“江楚,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活成自己想象的模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繼續保持,別沮喪,我還是喜歡看你恣意任性的樣子。”許傾傾在他肩上拍了拍,然後,將門關上。
傷口很痛,許傾傾睡了幾個小時,又被疼醒了。
撥下充電的手機,開機,手機不斷的閃爍着,看到莫逸塵的名字時,心底驀的涌起滔天似的酸楚。
那些酸楚很快就化作眼淚,直往她的眼眶裡涌。
時間指向早上六點鐘,他居然這麼早就給她打電話。
許傾傾吸了吸鼻子,將電話接起。
“怎麼才接電話?昨天到現在,我已經給你打了無數個電話。許傾傾,你是想急死我嗎?”莫逸塵一開口就惱火不已,聲音裡透着濃濃的焦急和疲憊,同時還有他的擔憂。
許傾傾將自己縮在被子裡,努力了再努力,眼窩處還是被溼漉漉的淚水打溼了。
“對不起,昨天從拍攝地回來的太晚,手機沒電了。”她哽咽着說。
“你哭了?”莫逸塵嚇了一跳,許傾傾很少哭,尤其是一接電話就哭,直覺告訴他,她出事了。
他一問,她的眼淚更收不住了。
“阿塵,你在哪裡,我很想你……”許傾傾不知爲什麼這麼難過,脆弱的彷彿一碰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