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註定是漫漫長夜。
房間裡,時輕落臉上的紅暈都還沒有褪去,恐怕短時間內內衣這個段子會成爲她磨滅不掉的記憶,下意識會去猜想顧澤天心裡的陰影面積。
在崴傷的地方塗抹藥酒,再用力揉着,幸好自己就是醫生,這種小事情還不用跑到醫院去。
顧澤天洗完澡出來,毛巾就搭在肩膀上,因爲跟時輕落用同一個房間,所以白色T恤跟灰色長褲他倒是都穿得很規整。
“怎麼樣?需不需要冰塊?”
時輕落搖了搖頭,垂頭喪氣的樣子讓顧澤天看了覺得十分別扭。
“莫非你還在因爲那個吻而不舒服?”
“……”
不提還好!
不提的話時輕落還能說服自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現在顧澤天這麼一本正經把這件事情給提起來,再加上那一臉我沒有做錯,我就是吻了一下你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
“有什麼好不舒服的,不就是一個吻嗎?難不成顧首長是第一次才這麼念念不忘?”時輕落揚高了下巴,勢必要裝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還想從氣勢上直接把顧澤天壓下去。
然而——
暗啞的嗓音裡帶着一絲冷意,顧澤天伸手捏住時輕落的臉:“你的技術那麼差,分明就是第一次,你以爲你騙得了我?用這種小技倆?”
初吻被這種人用這種方式奪走,時輕落本來心情已經極度鬱悶了。結果還被顧澤天拿出來調侃,用這樣的語氣跟態度……
“顧澤天!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很隨便的人,我告訴你,大學裡的確有那種不自愛的女生,但我絕對不是。我喊你一聲首長,你能不能以身作則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給予我應有的尊重?”
別人的初吻想來都是很浪漫的,輕易回想起來那個場景都會覺得怦然心動,然而她的初吻!
竟然發生在她伸手不見五指抹黑去撿內衣的路上!
時輕落內心真的是有幾千幾萬只小怪獸在奔跑着,偏生還被顧澤天這樣輕視,越想心裡就越難受,努力控制住心情,但呼吸越來越重,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扯開蔣荊南的手,時輕落低下頭不想看他,原本還在揉腳踝的手攥緊了,每次心情很不好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攥緊手掌心。
這個細微的小動作,顧澤天怎麼會看不見,臉色沉了沉,屏息,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已經伸手將時輕落攬到了懷裡。
人心裡想的總是跟做的不一樣,身體動作總是來得比嘴上說的要快,所以當他攬住時輕落,目光落在手上,想要抽回,自尊心已然不允許。
“我可以跟你道歉。”
還沒來得及推開顧澤天,就聽到這句話,時輕落一時怔住,紅着眼睛紅着鼻子,小聲啜泣,心裡面想着她是不是聽錯了。
被他摟在懷裡,剛洗完澡的緣故,身上還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深夜,窗外有呼呼風聲,有蟲鳴聲,但這個房間裡,卻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顧澤天以爲時輕落還在難過,目光不自覺放柔來,手掌貼緊她的後背,輕輕揉着:“大不了,我以後培養你。”
以後……
培養你……
時輕落擡起小臉,一臉不解地看着顧澤天,嗓音乾澀:“你要培養我什麼?”
低頭這樣看着她的眼眸,興許是燈光的緣故,又或者是她眼裡藏着淚水的緣故,總之晶瑩泛着光。
指腹摩挲她白皙如凝的脖頸:“培養你的接吻技術,太青澀了。”
“……!”
後半夜,時輕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着的,顧澤天說完那句話後,她一點反應能力都沒有。感覺整個人都懵圈了,他似乎親了她的額頭,因爲腳傷的緣故,似乎還是被他抱到牀中間掖了掖被子。
雖說住在同一個房間,但顧澤天是睡在地板上的。
這個天氣,地板上鋪層被子然後再躺下睡覺也不會太冷,不至於第二天起來立馬就感冒。再加上常年在軍隊裡訓練,寒冬大雪天光着膀子在冰河裡洗澡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這點條件對顧澤天來說算不上什麼。
白天輾轉,晚上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第二天早上,時輕落直接睡過了頭,起牀的時候顧澤天他們早已經不在住處。
牀頭一把鑰匙跟手機壓着一張紙條,這是時輕落第一次看顧澤天的字,都說字如其人,筆鋒有力,字體大氣磅礴。
上面的內容大體很簡單,不過就是顧澤天他們去執行任務,讓時輕落不要離開住處,不要單獨行動,慕南北並沒有離開,有什麼事情可以聯繫他。
“不是說隨行醫生嗎?行動了都還不用帶上我?”把紙條摺疊了放在一邊,時輕落一邊嘀咕一邊拿起手機,一看時間,瞪大了眼。
她怎麼都想不到她會睡到大中午!
直接錯過了早餐跟午餐點!
掀開被子匆匆下牀,忘了腳上有傷,差點栽倒在地上,疼得坐回牀上,一邊揉一邊嘆氣,也難怪顧澤天把她留下來了。原本以爲能派上用場,結果一來就受了傷,所以說到底還是沒什麼用處。
後來,時輕落想不到,顧澤天這一去就是五天四夜,這中間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她發出去的短信全部像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覆。
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來形容心情,記憶總是停留在那個吻,停留在他摟着自己,臉頰沾上他胸膛溫熱的溫度。
有什麼在心間悄然萌生,卻在這五天四夜裡慢慢變得冷淡。時輕落每天都在這棟別墅進進出出,白天她可以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偶爾跟慕南北聊天,很多時候慕南北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甚至他出去的時間都比待在別墅的時間要長,相反,時輕落則半步都踏不出這棟別墅。
門口就有指紋認證跟面孔識別,進來的時候是顧澤天帶的她,所以她根本不可能自己出去。
五天四夜下來,就在時輕落磨光了所有耐心覺得像度過了四年一樣漫長的時候,顧澤天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