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慕容若瀾胸口堵得慌,臉色愈加蒼白,腦中一直閃現他所說的“養情人”幾個字,不過,片刻之後她穩了穩自己的心情,重重而痛苦的點頭:“只要你喜歡,隨便你。”
她的話狠狠的刺傷了他,慕容雲崢冷冷的看着她,原來,他在她心中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重要,他的眼神帶着陣陣寒光,似乎想要將慕容若瀾擊碎一樣,他害怕自己在這兒多呆一會兒會忍不住衝進屋裡,將黎昕狠狠揍一頓,可是,他畢竟是病人,出於道義,他不應該跟一個病人決鬥,不願意再聽她如此蒼白的話,他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慕容雲崢!”慕容若瀾追了幾步,可是,長手長腳的他,很快消失在樓梯間,徒留她站在平臺上昏昏的想着,是的,她也難過,因爲,慕容雲崢竟然提出了要養情人的事?她愛他,怎麼受得了在他們之間,再突然橫出另一個女人?而這,就是慕容雲崢嗎?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慕容雲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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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皓看了看躺在沙發上醉熏熏的慕容雲崢,替他褪去外衣扯開領帶,解開衣服的扣子,看着他口裡喃喃細語的叫着慕容若瀾的名字,陳皓實是無奈。
“他怎麼樣了?”穿着灰色家居服,頭髮整齊的披散在腦後的元麗穎端着一杯開水走了起來,將開水與醒酒藥遞給陳皓。
陳皓扶起慕容雲崢,硬是給他灌下了醉酒藥,然後拿過一牀薄毯替他蓋上。
元麗穎美麗的雙眸看着沙發上的慕容雲崢:“他這是怎麼了?”是啊,他們是同學,她從來沒有見過宣挺這個樣子:“要不要給若瀾打個電話?”
陳皓搖搖頭,坐到另一個沙發上:“不用了。”說着朝元麗穎伸出手,當他手握住她手時,輕輕一扯,她便坐到了他的腿上,有些調侃的意味:“只是,這個醉漢在我家,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了。”說着,手撫摸她白淨的臉龐。
元麗穎別過頭,輕啐道:“盡胡鬧。”說着朝慕容雲崢呶呶嘴:“他怎麼喝這麼多?”
“還不是爲了若瀾!”陳皓有些意興闌珊:“肯定是兩人又拌嘴了吧,之前,只要若瀾給他碰點釘子,他準找我。”
元麗穎想起前些日子遇到慕容若瀾的事,“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陳皓暗暗想,女人,怕生來就是折磨男人的吧,不過,這句話他倒不敢說出口。
元麗穎不說話了,畢竟,她跟陳皓都很忙,很難得在一起過二人世界,現在突然出來一個醉熏熏的慕容雲崢,倒讓她有些害怕以後的生活了,如果陳皓也喝得這樣醉,她該怎麼辦?於是,如杏一樣圓的眼眸看着陳皓:“你以後可不許喝醉。”說着,似是警告:“如果喝醉了,我把你掃出門睡大街去。”
一聽她的話,陳皓樂了:“掃我出門睡大街?麗穎,你是答應我的求婚了?”
元麗穎從他懷裡站了起來,顧左右而言他:“今晚,你就睡客廳照顧慕容雲崢吧!”說着,伸手將家居服的領口理理,然後往陳皓的臥室走去。
陳皓可不幹,好不容易兩人才有時間親密,他可不願意白白浪費掉了,於是,追着元麗穎的身影而去。
接着,陳皓的臥室裡,傳出元麗穎的聲音:“不要,慕容雲崢還在客廳呢!……陳皓,你幹嘛,快住手……”接下來,她的聲音湮沒在一陣微微的喘息之中。
慕容雲崢是被冷醒了的,宿醉的代價便是頭痛欲裂,他撫着額頭坐了起來,看着周遭略略熟悉的環境,他纔想起,自己在酒吧喝醉了,被陳皓載到他家裡來了。
夜靜悄悄的,可是,陳皓家的客廳卻亮着燈,當慕容雲崢看到沙發上精巧的女式挎包時,眼光不禁看着陳皓的房間,他站了起來,打開大門,離開了陳皓家。
初春的夜晚,空氣中仍舊瀰漫着微微的涼,這陣風,吹散了慕容雲崢的酒氣,可是無法吹醒他,因爲他還沉浸在難過和忿怒中。
手裡握着車鑰匙,可是,他卻不知道該去哪兒?
回慕容家?可是,如果她再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就會崩潰了。可是,不回慕容家,該去哪兒呢?
慕容雲崢開着車,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行駛着,他自己都很驚訝,他竟然又來到黎昕樓下了。凌晨,他仍舊毫無睡意,於是,伏在方向盤上,不過,卻越發覺得自己清醒。
對於病得如此重的黎昕時,慕容雲崢有些可憐他,可是,他不喜歡慕容若瀾爲了別的男人求他,他不願意看到她照顧別的男人,她更不願意她爲了其他男人答應自己的條件,特別是結婚,從前,對於慕容若瀾的愛,他從沒有過自信,可是後來慕容若瀾給了他愛的告白,讓她深深的知道,她是愛他的,可是,他卻無法縱容她的多情。
房東阿姨的話如同針一般錐在他的心底,他無法將那些
話趕出腦海,是的,他在乎這些流言蜚語,是的,他還在乎關於她的所有言語。
最終,凌晨兩點,慕容雲崢敲開了黎昕的家門。
“若瀾已經回去了。”黎昕很清醒,顯然,他也沒有睡意,可是,瘦骨伶仃的他,在此時,卻比白日裡精神許多。
看着稍稍精神的他,慕容雲崢心底隱隱不悅:“你何必用這種手段來得到她的溫柔呢?”
“那你呢?”病中的黎昕,顯然也不示弱,他坐在椅子上,冷冷的笑着:“用你的暴力跟男人天生的強悍來征服她,你覺得,對她公平嗎?”
慕容雲崢發現自己是易被激怒的,特別是面對慕容若瀾的事情上,不過,看着面前帶着病容的黎昕,他沒忘了自己剛纔在樓下車子裡所做的決定:“這是我跟她的事。黎昕,她心底根本沒有你,你又何必拉着她不放呢?特別是用自己的病情來激發她的愛心?”是的,他將慕容若瀾對黎昕的關心說成“愛心”,就是想要說服黎昕放棄。
“我沒有強迫她來照顧我。”對於慕容若瀾的照料,黎昕很感動,因爲愛她,所以更想她天天陪在身邊,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病,他就有些蒼白無力的說:“雲少又何必跟我爭呢?我是數着數過日子的人,還能活幾天?不管虛情也好,假意也罷,我就想她呆在我的身邊陪我。”
慕容雲崢看着燈光下的黎昕,此時的他,雖然虛弱,可是卻比往常顯得成熟不少,可是,黎昕再成熟,哪兒比得過整日跟人打交道的慕容雲崢呢:“誰說你是數着數過日子的人?誰說你只能活幾天?”
黎昕苦笑:“如果你是想要諷刺我的話,那麼,雲少,請你離開。你難道不覺得在一個即將離世的人面前講這些,有些不道德嗎?”
慕容雲崢蹲下來,與黎昕視線平等,他,終於第一次在別的人面前說了軟話:“我送你去美國治病,可是,你以後都不能以任何藉口再見若瀾!”話語間,沒有用任何威脅的語氣,甚至讓人感覺他是在祈求。
黎昕原以爲慕容雲崢肯定是恨透了他,恨他用病情奪了慕容若瀾的陪伴,恨他用病情奪走了慕容若瀾的溫柔,卻沒有想到一向眼高於頂,高高在上的雲少,竟然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你還不到二十三歲吧!”慕容雲崢想着黎昕的身世背景,見他不說話,便更想要說服他:“你忍心看着你已經七十多歲的爺爺奶奶白髮又送黑髮人嗎?他們養育你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你忍心他們傷心難過嗎?”
爺爺奶奶是黎昕心底上最大的傷,他不禁有些黯然:“這一切,只是命中註定,既然已經這樣了,那註定要傷他們的心了。”是的,錢,已經是心上的一塊傷痕,怕是,這塊傷痕會陪着他去另一個世界。
“現在有一線生機,你爲什麼不去搏一下?”慕容雲崢有些憐憫他了:“爲了那些關心你的人?”
黎昕不語了,在生病初期,他查閱所有資料,也明確的知道了治療方法,可是,那高額的醫療費,無疑就是天文數字,痊癒,這兩個字像是天上的月亮一樣,是他只能遠遠觀望,而伸手無法觸摸的,現在的他,早已經放棄生的希望了。
“只要你不再見若瀾,那麼,我明天就可以安排你去美國。”他拋出來了一個世大的誘餌:“你難道不想好起來嗎?你難道不想孝順爺爺奶奶嗎?你爲什麼不跟病魔抗爭,爲什麼不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如果若瀾要見我呢?”不想在慕容雲崢面前示弱,可是,他的話卻偏偏在誘惑着黎昕,於是,他說了這樣的話,這句話,像是一塊石頭打破寧靜的湖面,在兩人之間淺起陣陣波瀾。
慕容雲崢有些怔住了,他想着之前慕容若瀾細心照料黎昕的模樣,他,不想再見到這樣的場景,可是,他卻無法堅信,慕容若瀾真的願意不見他了嗎?不過,男人,總是有向情敵示強的心思:“我相信,若瀾也是希望你早日康復的。”
“我答應你,我可以不主動見若瀾,”黎昕深深的知道,慕容若瀾不愛自己,而且,他畢竟只是塵世間一粒微不足道的灰塵,也渴望活着,在死亡面前,誰都是害怕的:“不過,她若要見我,我是不會的拒絕的。”
慕容雲崢只是想着,只要他承諾了,那麼,自己肯定會想辦法讓慕容若瀾不再見到他:“那好,明天咱們簽署一份協議之後,你就動身去美國。”說着,他站了起來,轉身正欲離去,卻聽見黎昕叫着:“雲少。”
慕容雲崢轉過身:“還有事?”
“好好愛若瀾!”黎昕有些苦澀的說着:“如果你沒有讓她得到幸福,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放過?慕容雲崢有些輕視的哼着,有些輕視他的話:“我的妻子,我自會好好愛護的,不煩你費心。”說着,大踏步的轉身離開,這次,他整個人輕鬆許多,好似甩掉一塊煩惱似的,心
情瞬間愉悅,是的,他相信,只要搞定了黎昕,慕容若瀾那邊,相信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慕容雲崢!”慕容若瀾不顧宋秘書的阻攔,氣呼呼的推開慕容雲崢的辦公室,玻璃門在重力之下,發出一聲巨響。
慕容雲崢正在跟陳至漢討論新的方案,慕容若瀾的到來,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他朝陳至漢說:“這個方案就照咱們剛纔討論的定稿,今天下班之前一定要下發到市場部,我要儘快看到成績。”
陳至漢看看門口的慕容若瀾鐵着一張臉,而他對面的慕容雲崢則是一臉輕鬆的模樣,他猜不透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收拾着文件夾,“雲少,我出去了。”經過玻璃門口的慕容若瀾身邊時,他深深的看了看她一眼,然後合上門。
“若瀾這是怎麼了?”門被合上後,宋秘書問着陳至漢:“從來沒有見過她個樣子。”
陳至漢搖搖頭,正俗說話,卻聽到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樂千雅的電話,於是接了過來:“是我。”
樂千雅坐在沙發上,邊打電話邊撥弄着膝上的雜誌,甜蜜蜜的說:“幾點能下班?”
陳至漢的腦中一直浮現着慕容若瀾那氣忿的模樣,有些敷衍的說:“現在還不能確定。”邊說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樂千雅很失望,“你昨天說的,晚上陪我去……”
“我忘了。”陳至漢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輕嘆一口氣,關上門,將文件夾扔在辦公桌上:“我還有事,忙完了再打給你。”說着,徑直掛了電話。
電話那端的樂千雅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看着手機上顯示的“通話結束”,氣得溼了眼眶,暗暗罵着:死陳至漢,壞陳至漢……她將手機扔在沙發上,將頭埋在膝蓋上,遮住即將淚眼紛飛的雙眸。
陳至漢坐立不安,思緒混亂,不知道自己該幹些什麼,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然後又坐下,可是,又站起來,手剛碰觸到門把時,卻又縮回來。他在擔心慕容若瀾,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慕容若瀾是慕容雲崢的女朋友,她那樣忿怒的一張臉,全是因爲慕容雲崢的原因,而他,頂多是她的朋友而已,甚至,他都不能夠過問她的心事,他都不能夠將肩膀借給她。這一切的一切讓他惱怒極了。
正在陳至漢不爽的時候,手機又響起來了,他拿過來一看,是樂千雅,本不想接,可是電話一直響着,他不悅的按了接聽鍵,不待對方說話,便冷淡的說:“別給我打電話,我在忙。”
“我們分手吧!”電話那端傳來了樂千雅鼻音很重的聲音。
陳至漢不喜歡別人的威脅,他冷冷的說:“好吧!”說着就掛了電話。
樂千雅淚如雨下,瘋狂的捶打着抱枕,嘴裡說着:“分吧,分吧,分了吧,誰希罕你!”是的,自從跟陳至漢談戀愛以來,他對她的態度就飄浮不定,若說喜歡,可是,總覺得欠缺點什麼,若說他不喜歡她,可是,爲什麼他會跟她談戀愛呢?
“你把黎昕藏哪兒了?”身後的門剛合上,慕容若瀾就質問慕容雲崢。
慕容雲崢十指在胸口相觸,扯着嘴角,指着沙發:“坐着說吧!”說着起身,往沙發走去。
慕容若瀾無法平靜,是的,她怎麼能平靜?黎昕不見了,而罪魁禍首竟然灑脫的坐在辦公室裡,坦然面對自己的質問。
“有什麼事,坐下說。”慕容雲崢平靜的倒過一杯水,遞給她。
慕容若瀾哪兒有心思喝水?想着黎昕虛弱的身體,她就急了:“慕容雲崢,黎昕他——”
黎昕?黎昕?又是黎昕?她口口聲聲在他面前提着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慕容雲崢重重的將手裡的杯子放在茶几上,水花四淺,而玻璃與玻璃的碰觸發出巨大的聲音。
慕容若瀾有些瑟縮,她知道,慕容雲崢怒了。
慕容雲崢大踏步的走向她,將她禁固在門後,那綠茶葉的呼吸直撲她的面容,他咬牙切齒的說:“我要讓你知道,誰纔是你的男人。”說着,不顧她的反抗,吻上了她的脣。
這一次,沒有往日的溫柔與纏綿,他輕咬着她柔軟的脣畔,突然,重重一咬。
“你瘋了!”脣上傳來的疼痛讓慕容若瀾抓狂了,她想要推開他,可是,他比她長得高大壯碩,哪兒推得開,只得手忙腳亂的捶打着他。
慕容雲崢放開了她,退後兩步,冷冷笑着看着她,她的脣角,鮮紅的顏色讓他觸目驚心,不待她緩過神來,他又俯頭,閉着眼,溫柔的吻過她脣畔的鮮血。
嗜血的味道瀰漫着他的整個口腔,突然,他覺得她安靜得有些過了頭,竟然沒有掙扎,而且,口中突然覺得有些鹹,他睜開眼,近在咫尺的看着淚流滿面的她,睜着一雙眼眸看着自己,眼中,有着冷漠,這樣的冷漠讓他有些擔心,捧着她的肩膀:“阿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