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十七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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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坤,一年前投資創辦了一家投資公司。公司創辦之時便與刑盼雪是僱傭關係,至今已經一年有餘。公司投資的項目都是長線目前沒有盈利,公司註冊的時候資金充沛至今沒有可疑入賬。

對於這樣一家公司來說,只需要三四名員工完成日常信息跟蹤就可以了,典型的錢滾錢公司。作爲老闆的錢坤平日裡應該非常閒,但他的表現卻是兢兢業業按時上班。而這就是林家孝苦思冥想一早上唯一能找到的異常點,但直覺告訴他現在已經誤入歧途了。

目前刑盼雪在澳洲神秘失蹤,而錢坤則沒有任何反應。這也是林家孝比較在意的點,但刑盼雪只是一個辦事秘書負責跑腿也就沒有受到太大重視。這樣想着,林家孝忽然把小隊長叫了過來。

“現在李強還關押在看守所嗎?”林家孝問道。

小隊長回答:“是的,昨晚值班小隊提審過沒有問出什麼。”

林家孝點點頭安排道:“下午安排一下,我親自提審他。”

小隊長立刻去協調安排,林家孝則繼續翻看着桌上已經看過三遍的資料。希望能從細節處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厚實的混凝土牆壁隔成的十平米小單間裡,李強靠坐在單人牀上。同被關在這裡的人一樣,他雙目無神的盯着屋頂的水泥發呆。

“喂,兄弟!”發出聲音的人就在李強的單間對面,見他毫無反應那人加大了嗓門又叫了一聲。

“對面的兄弟,這邊。”

或許是煩了,又或許真的是想搭理他了。李強緩緩把視線從天花板上挪開,然後重新聚焦到對面那個單間裡。

對面那個單間和他這間沒有任何不同,唯一有區別的是裡面關押的人不同。對面那間關押的人是個圓頭圓腦的胖子,小眼睛圓鼻頭整個人就像饅頭一樣。

見到李強終於有了反應,胖子臉上擠出笑容整個眼睛已經完全成了一條縫。胖子道:“哎,兄弟。你是怎麼進來的?”

“殺人”

聽李強這麼說,胖子先是一愣然後表現得客氣了一些。

“喲,我就說呢。看你這氣質一定是做大事的人,我是去隔壁村要錢的時候不小心打傷人進來的。您怎麼稱呼?”說這話的時候胖子腦袋還不住的往前伸着,看上去就像一隻白胖的蟲子在供着什麼。

“我要是能殺掉他,就不會在這裡了。”李強不帶任何情緒的喃喃自語道。

胖子一聽立即皺起了眉頭,原本他以爲李強是個黑社會殺人如麻的大哥還想套近乎。這麼一聽之後,他覺得李強最多是一個搶劫殺人未遂,所以才被抓住的人。

介於心中對於此人的評價降低了,胖子對待人的態度又有了一百八十度轉變。

“聽哥一句話啊!”胖子一改剛纔點頭哈腰的樣子,腰板挺直了頭也昂起來了。

“這以後要認清路子,等進去之後跟着哥混啊!這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矩,號子裡也是一樣的知道不。”

胖子見李強沒反應,也懶得理他。想着他這樣子怕是初犯把自己嚇傻了,等到了監獄裡再給這小子上課。

這時一個警員走了過來打開了李強的鐵門道:“李強,提審啊!好好配合。”

“又來,你們那些伎倆都是我用剩下的。趕緊判了,一槍蹦了我得了。”說這話的時候,李強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警員聽了只是冷笑一聲“今天審你的可是你的老熟人了,你還是給自己幾點陰德吧。”

聽這麼一說,李強眼珠滴溜一轉。

“林家孝那老傢伙親自審我?看來他也不過如此嘛,他要是找得到其他線索也不回來找我的。”正要開口大笑,警員從身後推了他一把喝道。

“小點聲,走!”

審訊室的鐵門被打開,帶着手銬的李強被押了進來。林家孝和一名記錄員一左一右坐在桌前,他們前面還有另外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鋼桌子。

那張桌子邊有一段很粗的扶手,那是用來固定犯人手銬的。警員很熟練的解開李強一隻手上的手銬,並將他扣到桌上然後纔出去從外面把門關上。

“喂,給支菸。”

“按照規定,我不能給你。”林家孝冷漠的拒絕了李強的要求。

“你TM這種人是怎麼活到今天的。”李強一臉不悅。

林家孝卻一定也不生氣的說道:“比我聰明的都死了,比我笨的也死了。我只是命好活到現在,但你的命就不好了。”

李強不削的啐了一口。

“你今天回來找我,無非就是查不出任何線索。想從我這裡挖線索,你覺得可能嗎?”李強的話中帶着強烈的嘲諷,記錄員都有些坐不住了但還是被林家孝攔住。

“李強!你這個警隊的敗類!我告訴你你被槍斃是遲早的事,識相的你就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林家孝站起身來斥責道。

“繼續,繼續。要是交代了就能減刑是吧,可現在的問題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呀!”

李強還特意用一個誇張的

動作,來表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強!警隊有你這種人真實丟我們緝毒隊的臉!”林家孝情緒激動的吼道。

李強繼續笑着,林家孝繼續盯着他。

漸漸的笑聲逐漸弱了下去,林家孝沉重的呼吸聲也緩和了下來。他重新坐回位子上,整個審訊室陷入了一陣滲人的寂靜之中。

“李強,你爲什麼要販毒?你是有什麼把柄被他們抓住了嗎?告訴我,我會幫你把他們全抓回來的。”

“你放屁,老子從來不在人背後做事。有什麼事情老子做了不敢認的,我就是勾結毒販了怎麼着。”李強頭一仰露出一副驕橫的樣子。

“就爲了錢?”林家孝真的不敢相信,答案竟然就是如此簡單。

“不爲了錢,還能是什麼?老林,你這種人纔是最讓人想不通的。看看你,地位能力都不低幹了幾十年了,你有個什麼?”李強換了個坐姿,把話題引到了林家孝身上。

“就現在的你,不是我說你。一家四口人還住在幾十年前單位的福利房裡,前兩年房屋政策改革你還要借錢才能把房子買下來。說出來咱們是機關單位福利好,光靠每個月工資傻子纔好!”

旁邊的記錄員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第二次想要打斷李強的話。若不是林家孝看穿了他的想法,私底下悄悄拍了拍他示意他忍耐,恐怕審問已經結束了。

“我就不信了,你這幾十年幹到現在會不知道。要是沒有其他的路子,咱們這行裡那些人是怎麼買的十幾套房啊?”

“對了,還有!”李強翹起二郎腿接着說:“人人都是削尖了腦袋往上爬,就你傻不隆冬讓位子。接着這次行動的理由,再加上我幫你把路上的人都幹掉了你才坐上大隊長位子。你應該感謝我呀!”

說到這裡,李強的表情只能用眉飛色舞來形容。

然而林家孝依然不爲所動,他冷哼一聲問道:“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說着直接站起身來,朝着李強緩步走去。

“謝謝你殺了你同事?謝謝你殺了你的戰友?”

林家孝走到李強耳邊輕輕的說出:“謝謝你殺了,救過你命的恩人。”

當林家孝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李強的表情十分猙獰。人心都是肉長得,李強也並非對死在他手下的人完全沒有憐憫。他只是在逃避,他經受不住金錢的誘惑對同袍下了殺手。他每個夜晚都在忍受良心的鞭撻,他選擇用酒精逃避他選擇用揮霍金錢來麻木自己。

但現在,他終於還是要面對自己。此時的他內心已經化作一條瘋狗,他殺戮撕咬就連自己也不放過。就在他心裡防線即將崩潰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握有一張底牌。

“我要打個電話。”李強的聲音忽然變得無力起來。

這個要求令所有人都很意外,誰都沒想到也猜不透他想要做什麼。林家孝正在猶豫之中,李強有開口了。

“我外套口袋裡有個卡片,上面是一個電話號碼。就是那個。”

記錄員直接問道:“那人是誰?你爲什麼要聯繫他?”

李強只是無力的說着“不知道。”

聯繫已經被監控的人會讓他暴露,聯繫爲監控的人也會提交線索。這麼想着,林家孝朝着攝像頭點點頭。

過了一會,一名警員把一個手機和一張卡牌送了進來。

那張卡片便是那一天見過面的那個泰國人給他的,卡牌上面一片空白只有一串打印的號碼。他至今不知道那個泰國人是誰,他和錢先生只見又有怎樣的協議。

輸入號碼按下撥號鍵,只聽見電話那邊發出了。

嘟~的聲音。

一聲,李強的心跳了一下,神秘的泰國人是否有辦法保住自己一命。

二聲,心裡涼了一下,如果對方打錯號碼或者不承認怎麼辦?自己被捕的事情他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三聲,自己怎麼就這麼傻,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救得了我。寄希望於奇蹟發生?

咔嗒,電話沒有接通而是直接掛斷了。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結局,包括李強。

“這是什麼意思?”林家孝走到李強身邊,他也想搞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

然後隨着電話被掛斷,同時被切斷的還有李強的心智。此時一個面紅耳赤表情扭曲的人正緩緩擡起頭,唾液與淚水順着臉頰上的溝壑流出。

“不知道……”模糊的聲音從延後發出。

林家孝沒有聽明白“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李強一把抓住林家孝的袖子,拼命的拽着說道:“我不知道錢先生是誰,我也不知道其他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錢先生聯繫我叫我辦事給我錢,我到現在連他人都沒見過,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任何的販毒計劃!”

林家孝的袖子幾乎要被李強撤了下來,見他發了狂幾名警員衝了進來死死地把他按在桌上。

“你要信我!信我!”此時的李強依然掙扎着想要說話,林家孝這已經背過去。

他背對着發了狂的李強,閉目養神直到李強被帶走。

“林大隊長……”那名記錄員拿着記錄表站在他身後。

“你就如實記錄就好,剛纔的電話查到對方是誰了嗎?”林家孝說道。

記錄員細聲細語的答道:“是一個衛星電話,查不到對方信息。”

事已至此審問這條路也斷了,不管李強最後所說是不是真的。這都已經毫無價值,現有的渠道已經無法再獲取任何的線索。

回到指揮室,林家孝無奈的看着那些已經被看過無數次的資料。他拼命的想從中將一切聯繫起來,然而這樣的努力顯得徒勞無功。

看守所裡,李強被帶回了自己的小隔間。此時的他已經形如枯槁,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生氣。整個人就和一條死狗一摸一樣的躺在單人牀上,一點活着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然而就在不爲人知的一座小島上,一個由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屋內。一個皮膚黝黑的非裔年輕人正在一套電腦前聚精會神的打遊戲,旁邊是另外兩臺電腦和服務器。

忽然一臺電腦想起了警報,反應過來的黑人立即摘下了耳機並帶着剛剛打印出的一張紙飛奔了出去。

小島港口的停泊的快艇上,一個黃色鬍子的白人正慵懶的躺在上面。一陣噼裡啪啦跑來的黑人將他搖醒,隨即將那張紙遞給了他。

工作開始了,他將那張紙摺好塞入懷中,開動快艇揚長而去。這張紙上記錄着一個訊息,從黑人小夥接到它再到白人大叔帶走它。中途還要在經歷幾次流轉,這個過程中沒人在意它是什麼。

直到兩個小時候,一張紙條遞到了一個身材豐盈的女子手中。這個女人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紫色晚禮服,她只是看過紙條便將它放到一邊的蠟燭上。輕盈的燭火將它化作青煙,彷彿它從未存在過一樣。

女人此時正處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大房間中,正是當日泰國人與李強見面的那間。而現在,那名泰國人依然坐在那個位子上。

女人走到泰國人身邊,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他打電話了,不過現在是在看守所拘押着。”

隨即女人有補充了一句:“現在的他,應該像條死狗一樣了吧。”

泰國人微微一笑,也淡淡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徹底死了吧。”

時間來到下午的六點鐘,此時的林家孝終於還是放棄了。在回家的路上,林家孝不斷思考着要如何才能突破僵局。忽然他想到,是不是可以讓兩個孩子幫忙考慮一下。但隨即他就否定了找個想法,把孩子們牽扯進工作中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他不希望上次被跟蹤的情況在發生一次。

當晚回到家,他並未向家裡人提起過任何關於工作或案件的情況。

“去洗個澡吧。”錢慧惠讓林家孝去洗澡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了。就在林家孝洗澡的同時,一個緊急電話打了過來。

咚咚咚,有人敲了三下浴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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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呀?什麼事?”林家孝一邊沖洗着頭上的泡沫,一邊含糊的問道。

“爸”敲門的是保全“你手機向兩遍了,應該是很緊急的事。”

聽了保全的話,林家孝感覺把門打開一個縫。保全也不管升騰出來的蒸汽,就把手機遞了進去。

“喂?是我。”林家孝一手接着電話,另一手把水龍頭關上。沒有了淋浴的滴答水聲,電話那邊的聲音很是清晰。

“林隊,剛剛接到看守所那邊打來的電話。李強……他死了!”。

這個消息讓林家孝十分震驚,他顧不得多問趕緊擦乾身子穿衣。隨後一溜煙的跑了出去,就連招呼也沒打一個。這種情況非常少見但家裡人都比較理解,畢竟是工作性質決定了。雖然保全和林樑偉心中都懷着疑惑,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打擾比較好。

去往該看守所路上的時間裡,林家孝假設了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李強畏罪自殺,情緒失調猝死,又或者是發狂後撞牆而死。可當到達現場時候才發現,一切猜測都是錯誤的。

只見房間裡一切完好,一具完整的屍體平躺在單人牀上。身體表面沒有明顯外傷,唯一算是異常的就是青紫色的嘴脣。

“李強就這樣死了?”林家孝內心是不太能接受這個現實的。當他看到李強那青紫色異樣的嘴脣時,立即對旁邊的人問道:“監控錄像在哪?現在給我調出來。”

這是一個警員纔開口說道:“一發現屍體我們就立刻調取了監控錄像,發現……少了三分鐘。”

“錄像被破壞了!警隊內還有叛徒!”這是林家孝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判斷。他正急的跺腳時,忽然看到李強對面那間囚室是有人的。

“你有沒有看到什麼?聽到什麼?說出來給你減刑!”林家孝雙手緊握着欄杆,關節處因爲用力都已經有些發白了。

“我……我……”胖子的的五官整個擰成一團,整個人被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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