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人,他在龍爪街有些勢力。”
林家孝開始說他要找的人,而陶雲天則聚精會神的聽着。雖然二人都知道對方心裡在想什麼,但這局太極可還是得打到最後纔能有分曉。
“這人在龍爪街勢力大到什麼程度呢,我和你說就前兩天我們抓那毒販的窩點都是他給找出來的。”
聽完林家孝的話,陶雲天一副吃驚的樣子。
“他在龍爪街這片這麼牛呀,他是怎麼找到的。”
林家孝做出一臉苦惱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後來抓了幾個提供線索的線人問。他們都說是那人安排他們提供線索的,其餘的也講不出什麼了。”
“哦……”陶雲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繼續問道:“那你找這人可不容易,你找他來是想問什麼呢?”
林家孝感嘆一聲,緩緩的道:“我相信他是個好人,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提供這個線索。提供這個線索,他的目的是什麼?”
說完這話的時候,林家孝看着陶雲天的目光已經變得相當冷峻。飯桌之上似乎颳起了一陣小風,連菜的溫度都一下子涼了一大截。
陶雲天那邊也是目光嚴峻,二人就此對峙了一下後。陶雲天坐直了身子,點了一支菸。他深吸一大口之後緩緩吐出青煙,這才緩緩的說了起來。
“你說的這個人,我不一定能幫你找到。但是我覺得他這麼做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
“哦?爲什麼?”
陶雲天又吸了一口煙,纔對林家孝解釋道。
“這龍爪街地方不大,到現在也算不上正兒八經的市區。對於在這裡的人來說,這裡是從小長大的地方。這地方是家,既然如此那麼都是希望家裡能好的。”
林家孝聽了點點頭。
“這家裡要是來了老鼠蟑螂,能打掉的自然會自己動手。可這要是來了蠍子蜈蚣甚至是毒蛇,那要自己的動手可就麻煩了。”
林家孝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他接下來說道。
“所以,當家長的就是盯着這毒蛇。等到有捕蛇的人路過,就順便讓他來把蛇抓走是嗎?”
陶雲天叼着煙的大嘴上露出了笑容,他很滿意林家孝的答案。
“我們在這個家裡住的人,有自己的習慣。但只有這個家好,我們纔會好。”
這句話是陶雲天想表達的核心思想,也是他要傳達給林家孝的答案。
對於陶雲天的勢力以及在龍爪街的羣衆來說,腳下的這片地方是他們世代生活的家。鄰里之間的矛盾,爭奪地盤的勢力。這些都像是一個家裡的孩子之間吵嘴打架,這在怎麼鬧也是家裡的事。按照中國人一直以來的價值觀,家醜不可外揚。這家裡的事情是有家長來判定的,而這家長便是這家裡最有實力的。放到這街上,就是這社會裡最有勢力的。
東家佔了西家的地,南頭打了北頭的豬。這種事情陶雲天自詡爲家長回去出面調解,做錯了就道歉犯了法就交給警察。這是他的價值觀與道德標準,也是所謂的江湖規矩。但某一天一羣有槍有錢的亡命徒來了,他們包下了家裡的一間房子在那裡製毒。這就是一條毒蛇,他不和你講規矩也不拿這裡當家。
這個時候家長就發現了,以往在家裡自己什麼都能擺平。但這次面對這條外來的毒蛇,陶雲天的勢力就不敢動它一分一毫。因爲二者一個只是聚衆鬥毆的幫會,另一個是有槍有錢的亡命之徒。
陶雲天今天話裡的意思其實是從他的立場出發,他借了緝毒警察這次行動幹掉了自己地盤裡的不穩定勢力。對於那些自己無法控制的勢力,就借刀幹掉這是很符合他利益需求的。只是林家孝一直沒能擺脫自己的身份立場去思考,所以完全意識到這件事情對於陶雲天的價值。
明白了這一切之後,林家孝也不再打啞謎。他眯起眼睛給自己也點了一支菸,緩緩的吐納着。
這一頓飯吃到現在,也只有姚江還在動筷子了。葉昆只是慣例宴請,做好人情世故。但是從開始到現在要麼大家一句話不說,還不容易見人開口了。卻又只是陶雲天和林家孝只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對話,現在到好兩個人又沉默的抽菸去了。
再看旁邊這個不爭氣的姚江,幹活倒是很麻利但到了酒桌上就完全不懂規矩了。真實越看葉昆越覺得氣人、
“你吃夠了沒有!”葉昆瞪着姚江說道。
這姚江還以爲又要他敬酒,他百般不情願的又舉起酒杯。
“大家來喝,喝好!”
葉昆這一下子心裡全是苦水,都不知道往那裡倒。乾脆接下來自顧自的喝起了悶酒,想着這次沒伺候好省裡來的大隊長。只怕是他回去以後,自己的前途和升遷機會都要成了過眼雲煙。再看一眼旁邊的姚江,自己的下半輩子就要和這種人一起度過了。頓時鼻子一陣酸楚,只感嘆。
“葉昆呀,葉昆。你命好苦吶……”
沒過多久
見衆人都放了筷子,林家孝藉口下午要開會結束了這場飯局。臨走的時候,林家孝對陶雲天說道。
“這不是我的職責範圍,我本不應該說的。但出於我的職業要求,我還是要對你說。時代在不斷的改變,過去江湖那一套在法律逐步健全的現代社會終究是要被淘汰的。你是一個聰明人,我覺得你做什麼都能成就一番事業。還是早些放下那些東西,正正經經的做點生意。這對於你和整條街道都是有好處的,你好自爲之。”
“林大隊長,你我本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也敬你是英雄這話我切聽過就過了,往後我的路自己走不老您費心。兄弟我就此別過,不送了啊。”說罷,這龍爪街的雲哥就此揚長而去。
林家孝見他有自己的想法,也不再多事。與姚江和葉昆一同回了派出所歇息一會,便打車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坐定,他拿出自己的筆記本。原本寫好的五條線索疑問之中,第一條已經解決了。餘下的四條分別是:
2老鵰在警隊內部可能有一條自己的消息來源。
3錢先生是外行人第一次入手**行業,真身年紀不大。
4另一股勢力毒殺李強的目的?以及當晚剝糖紙的聲音。
5警察內部還有老鵰的人之外的叛徒。
看着這四條筆記,林家孝又陷入了迷茫之中。因爲目前的調查完全陷入了僵局,一點突破口都沒有。
這一晃時間都到了下午六點,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林家孝安排完工作索性回家了。
到了家中一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林樑偉忽然說起來。
“過兩天我就要開學了,這假期感覺沒怎麼過就結束了。”
“哦,我倒是忙得都沒感覺了。你是住校是吧,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放假的來着。”林家孝裝作不知道一樣問道。
“爸,你這說的。感情我在與不在壓根沒區別是吧,傷心了。”林樑偉俏皮的裝作揉眼睛。
保全在一旁瞎起鬨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你不在家媽可省心多了。”
“就是。”
這保全和錢慧惠一唱一和的,林樑偉也只好無奈的說道。
“嗨……這真是趕我走吶,行我明天就把窩挪給你!”說着,林樑偉用力搖晃着保全,一副不樂意的樣子。引得一家人都笑了。
當晚林家孝想着兩個孩子這就要進入下學期了,一個暑假的時間陪着自己打掉了警隊內部的叛徒。現在使他們結束暑假的時候,恐怕也是我該放下這次行動重新回到自己位置的時候了。
想到這,林家孝就給曹軍發了條短息,約他明天辦公室見。
第二天林家孝帶着準備好的資料去見了曹軍,這次和曹軍談了很久最後的結論是終止老虎行動。
“這次行動打掉了李強,同時也掌握了一些可靠的證據。並不是沒有收穫,你也不必自責。”曹軍安慰道。
“是啊,就像你說的。收貨是有不少,可是這坑越往深裡挖發現的問題也就越多。現在所有線索都陷入僵局,問題也沒有解決。這實在是……”
曹軍拍拍林家孝的肩膀,希望他能將這些放下。
“對了,新接任的大隊長什麼時候到?”林家孝忽然問道。
這一問反倒是讓曹軍一愣。
“什麼大隊長,你當的不是好好的嘛。”
“還讓我繼續當呀,這行動結束了我還是當回我的小隊長吧。這一個大隊我可沒能耐帶好,你幹嘛瞪着我?”
這林家孝在警隊裡可是要資歷有資歷,要表現也有表現的人。以往有升職機會他都是藉故拒絕的,這次接着機會讓他坐上大隊長職務到頭來他還是要推。你說這曹軍能讓他說走就走嗎?
“這大隊長位子,整個警隊只有你能坐。我告訴你,這次你可別找理由推脫。你要是不幹要麼就徹底別幹,要麼就接着幹這大隊長。你自己選吧!”這曹軍拿出了嚴厲的態度,表達了自己堅定的命令。
這林家孝只是心裡苦笑着,他主要是想着家裡的兩個孩子。自己在基層熬上幾年,等林樑偉進警隊能自己帶上幾年然後退休。這位子一高,肩上的責任就重。要是在多上幾個這樣的案子,怕是自己就沒機會退休了。
可這曹軍說的確實也是,這警隊的老人沒幾個了。全是年輕人要是沒個老傢伙掌舵,恐怕要翻船的。想到那些犧牲的戰友,林家孝內心有種酸楚的感覺。算了,也就不和曹軍爭了。就當是幫犧牲的老戰友扛起責任吧,畢竟曾經一起宣誓過,要爲人民服務。
“行,聽你的。我也就不再推辭了,要是幹得不好你可要來幫我啊!我可是你提拔起來的。”說着林家孝便站起身來要走。
“這才幾天就張能耐了,都開始威脅我了。”曹軍見林家孝不在推辭,當時便放下心來。
過了每兩天,正式的任命文件就下來了。林家孝也在這兩天裡重新部署了人員,除了繼
續監控錢先生並搜索刑盼雪的蹤跡外其他人着手開始新案件工作。至於老鵰則是發佈了新的通緝令,繼續追蹤其逃往情況。
“對了,李強的屍檢報告出來了嗎?”林家孝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情沒處理。
副手遞過來一份報告,那是李強的屍檢報告。
林家孝草草看了一遍,屍檢顯示死於氰化物中毒。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發行,而牢房的勘察也是一樣的結果。
雖然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可當它來臨時還是不免的失望。尤其是想起李強這個人,他也是在警隊之中出生入死過十年的老人了。還有樊娟和張成也都是多年的戰友、兄弟,此時的林家孝覺得肩頭的擔子又重了許多。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林樑偉已經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學校了。臨出門前林家孝和妻子一同囑咐了幾句,便由保全送林樑偉去學校了。警察學校本來就在市裡,只是住校不能常見罷了。一家人告別也並沒有那種淚水與哭泣的場面,一切都是很平靜的。
“哎,今晚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再回去吧。”這是林樑偉對保全的提議,話中的他們所指的是林樑偉的那些朋友。
“好嘞,去哪吃?”保全欣然接受了,反正都在市內回去很方便。
“你們確定要去?”說出這話的是小個子劉鑫,而他之所以會說出這話是因爲衆人此時所在的地方。衆人目前所在的地方是警察學校附近的一家重慶火鍋,沒錯就是那家上次發生命案的重慶火鍋店。
“放心吧,在座的除了你的身高。再沒有人與柯南有重疊屬性了,不會在遇到意外的。”柯振華顯然是個不信邪的人。
“那要是遇到呢?”
一旁的林樑偉開口說道:“遇到就報警唄。”說罷他帶頭走了進去。
見有人帶頭其他人也就隨後跟上,只有小個子劉鑫遲疑了一整。
“哎,拼一把!”他一跺腳下定決心,也跟了進去。
這次包間裡坐的總共有六人,林樑偉的三個室友劉鑫、柯振華、陸光榮還有同班美女李娟,以及保全和他自己。
“先切二斤羊肉,鴨血、土豆、粉條、豆皮點上”林樑偉依舊是點了幾個大衆菜品。
“打一斤高粱酒,花生米一碟,花菜、海帶、菠菜。”依舊是喝白酒,劉鑫已經習慣了不問直接點。
“我來個豬腦,鴨舌還有魚丸也來點,主食上個金銀饅頭。”陸光榮補充道。
“能點的都給你們點完了,到我這都沒什麼好點的了。行,我就點個酥肉這麼多先吃着!”村花依舊是這句話。
一邊的林樑偉胳膊肘碰了碰保全道:“萵筍呢?”
保全靦腆的想了一會,點頭同意道:“嗯,加上吧。”
菜單交到前臺就是等着上菜了,不過在這之前林樑偉還要向各位正式介紹一下保全。
“各位朋友,下面給各位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兄弟,經常和大家說起的保全。”
“你這搞得,我們又不是不認識。”
“就是,一起上過山的。你忘了?”
衆人認識保全那可是在假期的時候,當時的爬山野營不但保全就連林樑偉的父母可都去了。
“那次不正式,這次我是正式一些的介紹嘛!”林樑偉故作嚴肅的解釋道。
“我看你這不是介紹,是顯擺。”
“對,顯擺你們家保全是吧。”
陸光榮和李娟這一唱一和的,逗得大家鬨堂大笑的同時還讓林樑偉沒了脾氣。
這一頓飯大家開懷暢飲,彼此交談甚歡。服務員來來回回加了好幾回湯底,終於到了十點鐘衆人才不捨的往回走。
“過兩天你也要開始上課了吧。”走回學校的路上,林樑偉和保全聊了起來。
“嗯,下週就去了。”
“每次你開學都比我晚,也不見你帶朋友來玩。”
“我……沒怎麼交朋友。”
說這話的時候保全其實是有些心虛的,剛開始他還有與班上同學來往。但自從發現老鵰的蹤跡之後,他便再也沒花過精力在學校了。
今天聽林樑偉這麼說起來,保全也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花點時間去交些朋友,保全已經決定下學期在這方面注意下了。
“我就送你們到這裡了。”學校大門前,保全朝衆人道別之後便打車回家了。
很快保全也開始了早起晚歸的上學生活,因爲之前花了太多精力在別處,現在的班級對於保全來說還是很陌生的環境。
幸好保全的課程沒有因此落下,再加上自己基礎打的好,保全的成績在班上還是排得上前幾名的。藉着學習成績以及良好的個人形象,再加上最近開始的嘻哈風格着裝。他只是稍稍在活動中認真了一些,就積攢了不少的人氣。
本想着就此展開新的生活,可沒曾想到一個預料之外的人找上門來,徹底改變了保全安心學習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