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一直爲自己沒有孩子惆悵着——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外悄悄包養其他女人。br>
明明去很多醫院做過檢查,他的身體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那要不要去別的女人身試試,興許會有孩子呢?
不過叫陸榮生失望的是,他還是沒能得到孩子,到了最後,陸榮生自己都對孩子這件事情絕望了。
直到三個多月前,他認識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給他的感覺十分神秘——見過了好幾次面了,但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那女人長什麼模樣。但是那女人受歡迎的程度是不言而喻的,他遇到好幾個大人物過來跟她求藥。
陸榮生還沒有跟女人說自己是什麼情況,女人便“料事如神”,給了他一瓶藥,告訴他只要給他的妻子吃了這瓶藥,他的妻子能成功懷孕了。
陸榮生半信半疑地買了那瓶藥,花了他五十萬,當然,這點錢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若是真的能夠讓他得償所願,是讓這筆錢翻十番他都願意。(至於讓人減肥的藥,也是從那女子那裡買來的,當然,這兩瓶藥的作用,在陸榮生看來只是一些“小情趣”罷了。)
等到回家之後,陸榮生跟自己的妻子說了這件事,陸夫人抱着“寧可信其有”的想法,也吃了藥。結果叫他們感到萬分驚喜的事情是,在一個星期之後,陸夫人還真的懷孕了!
陸榮生興奮地恨不得去買一萬響的鞭炮,在自家門口放個一天一夜。他安置好妻子之後,去找那個女人,想要跟她好好道謝,但是那女子卻不見她,說他們之間已經緣分已盡,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這在當時看來沒什麼,但是經過今天之後,陸榮生卻覺得這個女人分明是做賊心虛,居然那麼迫害他們夫妻倆,怕事情敗露,所以纔不敢見他。
“她可不會這樣想。”蘇幕遮搖搖頭,否定了他的猜測,“她手有許多變化莫測的東西,根本沒有必要害怕誰。她這樣做,大概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擡頭看向陸榮生,“你都是怎麼跟她見面的?”
陸榮生忙答道:“她在市心的一處商業區開了一家店,我都是去那裡找她的。我還有她的手機號碼,平時也會用手機號聯繫她。”
蘇幕遮跟他要了這些信息,一一記下。而後問道:“你說還有其他人跟她求藥,那他們求的又是什麼藥?”
陸榮生搖頭,“這個我倒是不清楚。那裡的保密工作做的特別好。而且求藥的那些人裡,大部分人身份都挺高的,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商人,某些事情不是我能夠打聽的。”
蘇幕遮點頭,表示理解。
“那個,蘇先生,”陸榮生試探性地問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麼?”
“你說。”蘇幕遮頷首。
“我想問,既然,既然我跟我妻子的身體都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麼我們之間,爲什麼一直沒有孩子呢?”
他對於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否則也不會想盡辦法想要獲得一個繼承自己血緣的孩子了。陸榮生今天見識倒蘇幕遮的手段,腦突然靈光一閃,說不定這位蘇先生能看出什麼問題來呢?
蘇幕遮有些無語,但是這種事情,若不是男女雙方身體的問題,而是其他的問題,他……還真的能看。
“你跟我說一下你的出生日期吧,越精確越好。”
陸榮生仔細想了一會兒,說了一個日期,甚至還精確到了小時。
蘇幕遮在一張空白符紙,將他的出生日期換成生辰八字寫了去,也跟陸榮生要了一點兒指尖血,用了一點兒小法術,最後得出了結論。
“陸先生,你是天生的無子命。”
“什麼?!”陸榮生震驚地差點沒把桌子掀翻,他實在有點兒沒辦法接受這個結論,“爲什麼?!”
於是蘇幕遮給他解釋了一下命格這個東西,有些人天生是富貴命。有些人命裡克妻,剋夫,克父母,克子,甚至還有那慘一點兒的,直接是天煞孤星的命格,至死都是一個人。而陸榮生,是天生的命無子。
“至於原因,大概是……一世的報應。”蘇幕遮自然是沒辦法看到陸榮生的前世的,但是若不是這一世造的孽,那必然是一世留下來的報應。
陸榮生捂住了臉,大腦一片空白,他之前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怪不得,怪不得,不管怎麼樣,他都沒辦法得到屬於自己的孩子……
“當然,這種命格,未必是不能更改的。”蘇幕遮的這一句話,瞬間將陸榮生從黑暗的深淵拯救出來。
“什麼辦法?無論是什麼,我都願意去嘗試!”陸榮生的嘴脣都在顫抖。
“去做善事,不拘於做什麼。”蘇幕遮道,“人的命格雖然是天生的,但是還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後天將其更改。你若是這一世多積些善德,未必不能育子。當然,這件事也不是絕對的。我只是提供一個可以嘗試的辦法,願不願意做,還得看你自己。”
“我做。”陸榮生聲音乾澀得厲害。其實他心裡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他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但是做善事,對於自己以及妻子,總是好的。
當然,陸榮生回去之後來時專注於做慈善了,剛開始或許還帶着一些功利之心,但是後來把做善事變成自己的習慣了。而在他四十八歲的那年,他妻子竟然真的懷孕了,並且在十個月之後,成功誕下一對健康正常的雙胞胎。
——當然,這是後話,揭過不提。
“我去看看我的妻子。”陸榮生擦了一把臉。
“等等。”蘇幕遮卻喚住了他。
“蘇先生還有何事?”此時,陸榮生對蘇幕遮的態度已經是十分尊重了。
“剛那只是第一個條件,還有一個。”
陸榮生忙打起了精神,“您說。”
“忠誠。”蘇幕遮吐出兩個字。
至於對誰忠誠,答案簡直是不言而喻。
陸榮生立馬想到自己包養的那兩個小情兒(雖然他已經跟她們斷絕聯繫了),心一陣尷尬。但還是想爲自己辯解,“我還是很愛我的妻子的,我只是,只是因爲想要孩子,一時間魔怔了……”
狐卿冷笑了一下——雖然他還沒走伴侶。但是一個男人若是不能對自己的伴侶保證忠誠的花,那還說什麼真愛。陸榮生的話,在他聽來,真是可笑至極。
蘇幕遮對此不置可否,只道:“那位女士的死,說到底還是跟你有關係,你會被警局傳喚,我先在這裡跟你知會一聲。”
陸榮生:“…………”
“你去看你的妻子吧。”蘇幕遮擺了擺手。
陸榮生收拾好自己凌亂的心情,從包廂出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狐卿將茶杯遞給蘇幕遮,問她:“什麼時候取找那個女人?”
“事不宜遲,一會兒去吧。”蘇幕遮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水,“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別想那麼多,那女人翻不起多大的浪花的。”狐卿安慰道。
“她是翻不起,但是她手那些藥可不是。”蘇幕遮無端覺得有些不安,“在x市,我從未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個人。這個女人,倒像是憑空出現的。我原本覺得她可能跟那張公子有勾結,現在越發這樣覺得了。”
*****
再說這邊,陸榮生來到女衛生間的門口之前,聽到了一陣壓抑的哭泣聲,這明顯是他妻子的聲音,陸榮生心十分不是滋味——明明是他自己的問題,然而現在卻要讓自己的妻子受苦。他很瞭解自己的妻子,她並不是因爲自己的孩子是個災星才哭,而是期望了好久的事情好不容易實現,卻又在一夕之間破滅,這種巨大的落差感,沒有幾個人能夠接受的了。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握起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牆壁——這一切都是他造的孽!
陸夫人此時,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絕望。在剛剛她喝了蘇幕遮給的那杯符水之後,覺得腹一片絞痛。然後來到衛生間裡,排出了一塊黑色的肉塊,那肉塊跟她在那面鏡子(水鏡)看到的一模一樣,又噁心又恐怖,還有兩隻紅色的眼睛。
直到那一刻,陸夫人原來還抱着一些僥倖的心,徹底相信了蘇幕遮的話,也徹底絕望了。
那怪物在馬桶裡,還在涌動着,但是很快自己燃燒起來。很快燒沒了。而整個過程,陸夫人完全沒有感受到疼痛,但是等她摸到自己變平的腹部的時候,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孩子,的確沒了。
不過陸夫人到底是個堅強的女人,哭過之後,情緒也平復了。她去洗了把臉,洗掉臉的淚痕,出了衛生間,纔到門口,看到丈夫擔憂的眼神。
一時間,陸夫人又有些想哭,她使勁兒眨了眨眼,將那股子溼意給強行眨了回去。低低地喚了一聲:“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