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等明天咱們再來。”蘇幕遮又對着張潭妍的丈夫重複了一遍,然後又和那位奇奇怪怪的邱先生道了別。
“等一下!”待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邱先生開口了,他望着蘇幕遮,眼中微帶着冷意:“我想在這裡提醒蘇先生你——如果你還想爲我妻子治病,想從我這裡獲得報酬的話,就一定要記得將嘴封的嚴嚴實實。否則,就是有陳先生爲你保薦,我可也不會對你手軟的!”
張潭妍的丈夫臉色微變,不禁道:“邱先生,您……不能這樣威脅一個孩子……”
邱先生不耐煩道:“你以爲你是誰,想爲我做事的人多的是,不差你一個。我就這一個要求,不答應你們就趁早滾!”
“邱先生,”蘇幕遮冷淡地打斷他的話,道:“我自然會爲你保密,這是我的職業操守。”
要這次被請來的真是一個普通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年輕人,那他肯定會被邱先生的話唬住;但蘇同學是誰啊,他可是從小和各種各樣的兇惡的鬼怪玩摔跤的男人,又怎麼會被一個普普通通的暴發戶嚇到呢?
見他的話不似作假,邱先生這才滿意了些,他對着二人揮揮手,道:“好了,你們走吧,我就不送你們了。”
黑衣管家此時又出現了,他將這兩人一路送到了大門口,才轉身回去了。
見總算沒有其他外人了,張潭妍的丈夫十分愧疚地對蘇幕遮說:“小蘇啊,今天讓你受了這麼大委屈,陳叔叔在這裡給你道歉了。”
蘇幕遮搖頭笑道:“陳叔叔不必介懷,在過去我遇到過很多難纏的委託人,對這些早已經習慣了。”
聽他這樣說,張潭妍的丈夫頓時有些心疼,他拍了拍面前青年的肩膀,道:“好了好了,一會兒跟我一起回家去,讓你張阿姨給你做頓豐盛的飯菜,她的手藝可是很不錯的。”
“好。”蘇幕遮微笑,“那我就先謝謝陳叔叔和張阿姨了。”
汽車一路奔馳,車窗外的風景以極快的速度向後退去。蘇幕遮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猶豫了再三,還是偏頭道:“陳叔叔,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張潭妍的丈夫邊開車邊道:“有什麼就說吧,小蘇。不用太拘束。”
蘇幕遮斟酌了一下用詞,緩緩道:“陳叔叔,我覺得那位邱先生不正派。您以後,還是少和他合作爲妙,我擔心您會吃虧。”
張潭妍的丈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手開啓了音樂。在如水般緩緩流淌的音樂聲中,他道:“這位邱先生,全名叫做邱澤治,是做房地產生意的,也是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他這個人的確不怎麼正道,但是明面上卻也沒做出什麼壞事。而且我最近的業績全得依靠他。小蘇,不管他說了什麼不好聽的,你也別放在心上。”
“我並不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詆譭他。”蘇幕遮嘆了一口氣,“先前張阿姨說過邱澤治很愛他的妻子。可他的妻子生了那樣重的病,他卻因爲面子問題而遲遲不肯找人爲他妻子治療。我雖然沒有談過戀愛,卻也知道這根本就不是真愛的表現。而且,我可以從邱澤治身上的氣息裡察覺出,這個人絕對有些問題,只是我現在還不知道這問題究竟是什麼罷了。”
張潭妍的老公驚訝道:“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蘇幕遮點了點頭,依舊勸道:“這段時間合作完,陳叔叔您暫時還是不要同他有什麼聯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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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張潭妍做飯時,蘇幕遮便到廚房去給她打下手,他的動作極其嫺熟,直將張潭妍看得一愣一愣的。到了最後,她發現蘇幕遮的業務比自己還熟練,索性就將廚房交給了他,自己則去佈置冷盤了。
吃飯的時候,陳妙妙看着蘇幕遮的眼神簡直崇拜極了。她嘰嘰喳喳地不停誇讚着蘇幕遮的手藝,張潭妍夫婦在一旁附和。飯桌上歡聲笑語響成一片,十分熱鬧。
吃完晚飯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八點多,張潭妍讓蘇幕遮乾脆留宿在自己家裡算了。蘇幕遮婉拒之後,張潭妍的丈夫又說要是送他回家,蘇幕遮自然不同意。他跟這熱情的一家人道了別,下樓逛了一會兒,然後找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不過片刻之後,一隻黑金色的大鳥便騰空而起,載着他朝着某個方向快速飛了過去。
一主一僕來到邱澤治的別墅上空停下來。蘇幕遮取出一張金色的符紙,很快就撕出了一個圓腦袋小人的形狀來(具體形狀可參考火柴人),然後拍了拍大鵬的腦袋。大鵬會意,彎起脖子在自己身上蹭了蹭,不一會兒,一根尾部烏黑而根部雪白的翎羽就被蹭掉了下來,慢悠悠地漂浮到了蘇幕遮的手上。
他將翎羽貼在符紙小人兒的身上,然後對它輕輕吹了一口氣。非常神奇地是,小人兒竟然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蘇幕遮對這小人兒囑咐道:“去這棟房子裡找一個頭上生有腫瘤的女人,記下她的模樣。小心別讓其他人發現的。”
小人點點頭,模樣十分的憨態可掬。他揹着大鵬的翎羽,縱身躍了下去,那薄薄的身體順着風向飄飄乎乎地落到別墅的窗邊,然後從窗戶縫隙處鑽了進去。
蘇幕遮坐在大鵬式神的背上,靜靜地等待着,擡頭仰望着天空。x市雖然繁華,但污染卻不嚴重,天空永遠是碧藍的,很少能見到霧霾。到了夜晚更是美麗,黑色綢緞般的天空中點綴着閃亮亮的明星,當真如夢如幻,美不勝收。此情此景,足以入畫,若是蘇幕遮能在此時吹一支古笛或是彈一方素琴的話,就更加貼近這樣富有詩意的氣氛了。但很可惜的是,他不會。
沒錯,咱們這位看上去無所不能的渡靈師大人,實際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音癡。不論是鋼琴口琴小提琴,還是簫笛古箏薩克斯,他全都不會orz。就連唱《兩隻老虎》這樣簡單的兒歌他都能從喜馬拉雅山峰峰頂跑調到馬裡亞納海溝溝底,當真是分外的喪心病狂。(以上內容摘自《蘇?渡靈師?幕遮難得一見的黑歷史》,想看全文者請與作者菌聯繫。)
沒錯,就是這麼的酷炫狂霸拽!你們稍微感受一下。
結果左等右等,大約等了十分鐘,符紙小人兒還是沒有出來。蘇幕遮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果然,在下一秒,他手中拿着的剩下的那塊符紙竟“嘭”的一下自動燃燒了起來。蘇幕遮臉色一變,扔下符紙,對着大鵬鳥低聲道:“快走!”
大鵬式神反應迅速,一揮翅膀就消失在了原地。緊接着,別墅裡所有房間的燈光都亮了起來,邱澤治“砰”地打開門,大步走到院子裡,眼神陰鷙地朝外面逡巡了半天,直到確認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後,這才轉身進了別墅,又緊緊地關上了房門。
而蘇幕遮乘着大鵬鳥一路向回飛去,臉色也有些不好。他之所以會用金色符紙做小人兒,是因爲這樣的小人兒身上異樣的氣息波動最少,行動也足夠靈活,很難會被人發現。然而這一次,在他壓根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符紙小人兒就悄無聲息地被毀去了。這說明邱澤治的別墅內絕對有某種特殊的存在。只是ta的這種舉動,究竟是對自己的提醒,還是一種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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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天下午放學之後,蘇幕遮跟同學一一道別後,就給張潭妍的丈夫打了電話,告訴他六點直接等在邱澤治家門口就好。掛了電話後,蘇幕遮走到車站,準備先乘公交車到前面某個偏僻的路段下車,再乘大鵬鳥趕去那裡。畢竟大鵬的速度,足以碾壓現在一切的交通工具。
他雙手插進口袋裡,懶洋洋地靠在站牌邊,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內路過妹子們偷偷看過來的眼神。蘇幕遮雖然依舊戴着着遮住眼睛的眼睛,但那高挑完美的身材和日益出彩的氣質無疑還是很吸引人的。
等了一會兒,公交車沒過來,一輛奢華低調的黑色商務車卻停在了不遠處,蘇幕遮隨意打量了一兩眼,這才發現原來遇上了個熟人。
正在他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的時候,那商務車的車門先打開了,然後從車上走下來了一個穿着一身昂貴的休閒西裝的男人。男人大約三十出頭,身材高大挺拔,容貌英俊成熟,氣質更像是一杯上好的紅葡萄酒,他正是蘇幕遮之前的“客戶”——宋容。宋容一出現,甚至引起了裡幾聲小小的驚呼,小姑娘們紛紛駐足觀看,只覺得這個男人非常符合小說裡霸道總裁的形象。
宋容對蘇幕遮招了招手,“蘇先生,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蘇幕遮走到他面前,同他握了握手,“宋先生你好,別來無恙。”
宋容仔細打量了這個曾幫過自己好幾次的青年一番,笑道:“一段時間不見,小蘇你又變帥了。你現在這是要等車回家麼?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左右現在我也沒有什麼事。”
“不麻煩宋先生了。”蘇幕遮搖搖頭,“今天我暫時先不回家,我還有些事情要去做。”
宋容立馬會意,“我明白了,不過小蘇你要去哪裡?還是讓我送你吧,也算表達我對上次的事的感激。你上次直接回去了,唐留風這傢伙可是一直想請你吃頓飯呢。”
蘇幕遮對於宋容的印象還不錯,這個人雖爲商人,身上卻沒有一點市儈和姦詐,而且情商很高,很會做人,和他相處起來實在很輕鬆。所以蘇幕遮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正好,他也想跟宋容打聽一些事。
根據蘇幕遮的指示,宋容開着車表前方緩緩前行。蘇幕遮也不避忌,直接問道:“宋先生,你認識邱澤治這個人麼?”同是做生意的,應當都會對對方有一些瞭解吧。
聽到這個名字,宋容的動作微微僵硬了一下,隨後漫不經心地道:“邱澤治這個人啊吶,我的確認識。他的房地產生意做的很成功,但這其中也有一些不能爲外人道的彎彎繞繞。我不怕將實話告訴你,就算這人將事業做的再成功,我也絕不會同他合作的。小蘇,如果你這次要幫的是這個人的話,記得在一切結束之後,馬上就離他遠遠的,不要再同他接觸。”
見他這麼認真的提醒自己,蘇幕遮的心頭微暖,笑着應了下來,“謝謝宋先生的提醒,我也感覺這個人有些問題。不過該調查的事情總歸還是要認真調查的。”
宋容將車停在蘇幕遮所說的那處偏僻的路段處——這裡沒有監控攝像頭,也很少有其他的車經過。二人道了別後,宋容看着這個給過他許多次震撼的青年,這一次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一樣的物件,往天空一拋。不過一秒,那物件就在半空中化成了一隻黑色的大鳥,載着他以雷霆般的速度飛向遠方。
好吧,蘇幕遮總是能時不時地刷新他的三觀。宋容挑了挑眉,搖下了車窗,然後開車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