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詛咒……這,這不可能……”江心月不自覺地搖頭。
蘇幕遮反問,“爲何不可能?”
“這……”江心月沒話說了。對啊,爲何不可能?說到底她還是太相信元道子,而不相信蘇幕遮。
“我問你,你這時常暈倒的情況,是在你5歲的時候患的吧。”蘇幕遮喝了一口茶水,道,“那麼早在那個時候,你大伯已經將生意做到現在這個規模了麼?他的這個生意的仇人,也是在那個時候結下的麼?你大伯自己有孩子,那麼這個人。爲什麼要將詛咒,詛咒到你身去?”
“這……”一連串的問題砸的江心月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實際,蘇幕遮所問的問題的答案,她一個也不知道。但是現在按照這些問題來想一想,那個元道子所說的那些話,果然處處都是漏洞。
“好吧,既然回答不來我不問這些了。那位大師說你再過三個月能康復?”蘇幕遮又問。
江心月此時已經面如死灰,雖然已經不相信元道子所說的話了。但既然蘇幕遮這樣問了,她還是點點頭。
“的確是三個月。”蘇幕遮嘲諷道,“再這樣下去的話,活不過三個月。”
聽了這話,江心月身體一顫,“蘇先生,你說得可都是真的?”
蘇幕遮微微一笑,“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心裡已經有了決斷了。不是麼?”
江心月被問得低下頭去,久久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的確有了答案,但是總歸要得到你的回答才安心…………不過現在,我懂了,我不想死,蘇先生,請你幫幫我,幫我化解掉這一劫。”
“我不是沒有辦法,但是你知道自己的情況,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麼?”
“不知道。”江心月睜大眼睛去看他,眼睛裡帶着她自己也不知道期盼,“蘇先生,你能告訴我麼?”
蘇幕遮言簡意賅地說道,“業障。”
“業障?”江心月重複了一遍,並不理解這個詞語所包含的意思。
蘇幕遮又喝了口茶,緩緩道,“也是所謂的‘報應’。”
這個答案,江心月是不能接受的。畢竟“報應”這個詞在普通人的理解,並不是一個一個好詞(實際也不是),有些人甚至在罵人的時候,會說“你一定會遭報應”之類的話,足以見得這個詞有多麼的不討喜。而江心月捫心自問,她所活的這二十年來,雖然沒有做多少好事,卻也從來沒有做過壞事。算是報應,也報應不到她的身。
“這,這……蘇先生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江心月乾笑了兩聲,將這一切都當做了是蘇幕遮在跟她“開玩笑”。
蘇幕遮也笑笑,“可惜,在這種事情,我從來不開玩笑。”
“我知道你不肯相信,這樣吧,你自己看,眼見爲實。”蘇幕遮又摸了一張符紙給她。
從這方面來說,蘇幕遮其實跟哆啦a夢很想起,總是能從口袋裡找出他想要的(符紙)來。
“怎,怎麼用?”江心月捧着符紙不知所措。不會要把它燒成灰,喝下去吧?
“拿着它好。”
江心月忙乖乖地捧好符紙。
蘇幕遮口低唸了幾句咒語,江心月捧在掌心的符紙立即燃燒了起來。嚇得她差點把它丟出去。
“拿好。”蘇幕遮低喝一聲。
江心月只得心驚膽戰地將它拿好。
不過說來也怪,這符紙明明看着燃燒起青色的火焰來了,但是卻一點也不燙手。小小的一張符紙居然冒出了大量的濃煙,直往江心月的鼻孔裡飄,卻也不嗆人,只是有些……頭暈?
等她從微小的暈眩之清醒過來之後,再看對面的蘇幕遮時,立即察覺到了他的變化。
現在的蘇幕遮,簡直……太耀眼了。用絡語說,是“閃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他周身都波動着一層極爲耀眼的金色光芒,這金色給人的感覺極爲純正。整個人坐在這金光,顯得凜然不可侵/犯。
“這,這是……”江心月整個人都蒙逼了。
“你自己身也有。”蘇幕遮指了指衛生間的方向,“裡面有鏡子。”
江心月連忙從沙發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衛生間跑去。
蘇幕遮繼續淡定喝茶。
結果不一會兒,一聲尖叫聲便劃破天際,從他家衛生間裡響起。讓猝不及防的蘇幕遮差點把一口茶給噴出來。
蘇幕遮咳嗽了兩聲,心想希望周圍的鄰居沒有聽到這聲音纔好。不然他解釋不清楚了。
江心月踉踉蹌蹌地從衛生間裡跑了出來,面色慘白地跟鬼一樣,她看着蘇幕遮,哆哆嗦嗦地道,“蘇先生,衛生間,我,我,鏡子裡,我背後……”
竟是嚇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是不是有很大一團深紫到近乎發黑的霧氣?”蘇幕遮替她說道。
江心月瘋狂點頭。
“坐。”蘇幕遮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等她坐下去之後,才道,“那是業障。”
“!”江心月驚愕異常,“那您身的……金光……它又是?”
“那是功德。跟你那業障正好相反。”蘇幕遮解釋道,“通常來說,大部分人的氣都是白色偏灰的。只有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氣的顏色纔會濃郁到你那樣的程度,也是業障了。”
“我沒有,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江心月都要崩潰了,“我甚至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淡定淡定。”蘇幕遮將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我也是這般猜測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將這些情況跟你說。”畢竟面對一個身負深重業障的人,蘇幕遮不替天行道都算仁慈了,又哪會救這個人。
江心月這才稍稍淡定了一些——蘇先生願意救她,好好。
“如果不是你自己這輩子做的孽。那麼你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蘇幕遮伸出了兩根指頭。
“一,這些業障都是你輩子犯下的,但是你不願意死後被懲罰。故而利用秘術,將這些罪業積累到一輩子,讓這一世的你,爲一世的你,來承擔懲罰。”
看着江心月茫然的表情,他又說出了第二個可能,“二便是,有人犯了業障,不想受到懲罰,故而用秘術將他(她)的業障移到了你的身。讓你代替他(她)接受懲罰。”
“第一種情況是你承擔你自己犯下的惡果。是正常的因果報應。第二種情況則是有人要用你的命來救他(她)自己的命。”
江心月驚恐極了,“那我是第幾種情況?”怎麼還有“爲自己承擔懲罰”這種事情?!算是她一輩子犯下的罪孽,那她這一世跟一世也是兩個獨特的個體。這也太不公平了!
蘇幕遮搖搖頭,“我此時也不確定,還要做一些調查。不過我猜是第二種結果,因爲你這輩子的出身不錯,也算過的非常幸福了。而一般情況下,若是你輩子犯下罪業的話,這輩子過的也必定,很……倒黴。”
江心月秒懂,雖然蘇幕遮只說是“猜測”,但是她的心裡仍然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第一種情況好。
“若是第二種可能,那那個人必定是認識江小姐的,而且對江小姐的情況很熟悉。他在暗操控着,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你推向死亡。消除他(她)所有的業障。所以,我要在這裡提醒一句,小心身邊人。”
江心月渾渾噩噩地點頭,“那……”
她不說蘇幕遮都知道她的意思,“假如我調查的結果,確定不是第一種可能的話,我一定會救江小姐的。”
江心月吞了一口口水,“假如是呢?”
“那我便會收手,看你爲自己輩子所犯的業障,得到應有的報應。”蘇幕遮笑的一如既往的溫和,話的意思卻叫江心月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她此時終於認識到,面前這個男人,究竟是有多仁善,又是有多冷血?
(作者菌對‘冷血’的定義並不是‘見死不救’。而是‘符合自己的道義救,不符合看着對方死’這樣的。而小蘇是這樣的情況下,他沒有很多人都有的悲憫之心,幫助別人的時候,也僅僅覺得是‘該幫’,而並不是因爲‘想幫’。)
“調查結果出來的時候,我會打電話通知江小姐的,在此期間,江小姐隨身帶好我送你的符紙會安然無事的。”蘇幕遮將人送到了門口。
江心月點頭,心有點疑惑,總覺得今天自己來,忘記了點什麼,究竟是什麼呢?
她想了好一會兒,在蘇幕遮關門之前終於想到了。“我此次前來,想請蘇先生和葉先生一起去吃頓飯,以表達對你們救我的謝意。”
蘇幕遮還打算一會兒去找那世外之人,便搖頭拒絕了,“不必,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見他回絕地這麼幹脆利落,江心月有點失落,但還是不肯放棄,“處你們二位之外,還有一位先生。如果只有我們倆的掛,鬼很尷尬,還希望蘇先生再考慮一下。”
蘇幕遮想起江心月說的那個救她的男人,突然來了點興趣,問道,“那人的名字叫什麼?”
“祝鈞,祝福的祝,千鈞一髮的鈞。”
蘇幕遮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是想要笑卻又死死憋住的那種。惹得江心月怪地多看了他兩眼。
爲了維持自己的形象,蘇幕遮乾咳了兩聲,道,“請問是什麼時間什麼地點,我會帶我去的。”
江心月雖然不明白他怎麼突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但這不影響她的驚喜,忙說出了地點和時間。這才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蘇記。
關門之後,蘇幕遮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世外之人叫祝鈞,這人也叫祝鈞,同名同姓的機率,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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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葉玄零回來了。他最近在x市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資不算高,但是養活自己沒問題,他不能總讓師兄養吧?即使師兄不介意,他也沒有那麼大的臉!
對於葉玄零這般的品性,蘇幕遮還是很滿意的,私下裡會找一些葉玄零可以完成的“私活”給他,報酬都是畢竟豐厚的,可以保證葉玄零生活無憂。
至於私活是什麼,大家應該都明白。
將江心月的情況跟葉玄零說了一遍,葉玄零自然是要跟自己師兄一起去賭約的。兩個大男人出門並不需要做什麼打扮。換了一套稍微正式些的衣服,到了差不多的時間,兩人出門了。
打出租到了目的地,他們才發現江心月選的是一家非常高仿的餐館,據說這裡的食物的味道很不錯,當然,價格更加不錯,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江心月在一樓大廳裡等着,見他們倆來了,非常高興地迎了來。而她身邊還有一個三四十歲的,十分儒雅的年男子。五官跟江心月很像,應該是江心月地親戚之類的。
果然,江心月跟蘇幕遮他們打了招呼之後,挽着年男子的胳膊道,“這是我的爸爸。爸爸,這是我跟你說得,那救我的兩位,蘇幕遮和葉玄零。”
她考慮到自己畢竟是個女孩子,貿然請三個男人吃飯,大家可能都會不自在。乾脆把家裡人也叫來,也算是對蘇幕遮三人的感激與重視。江父下午正好沒事,一聽到自家閨女這樣說,連忙自告奮勇地表示,他要跟閨女一起。
在蘇幕遮觀察江父的時候,江父也在不着痕跡地打量他們。他的年齡與閱歷畢竟擺在這裡,而且作爲大學教授,也自詡看人很有一套。面前這兩個年輕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都是極爲優秀的,而且雙目湛湛,充滿正氣,尤其是姓蘇的這個孩子。但也是這個孩子,同樣也叫他……看不透。明明外表跟他教的那些學生沒什麼不同,但是是讓人看不透,也……不敢多看。
一個勁兒地盯着人家看畢竟是件很沒有禮貌的事情。所以江父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跟自家閨女一起將人帶了樓。
坐進包間之後,江父問道,“小月,還有一個孩子呢?”
江心月道,“他工作較忙,估計等會到吧。”
她話剛說完,包廂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青年走了進來,“不好意思,剛剛忙完工作,來晚了。”
他進門之後,剛好跟江父的眼神對,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
他,他他他他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要跟自己老婆(你夠了!)的家人見面啊!
腦洞這麼大的這麼不要臉,除了堅信自己是這個主角的祝鈞之外,還能有誰?!
他接到江心月請吃飯的電話的時候,心裡是十分高興的,覺得自己的未來老婆(之一)果然沒忘了自己,正好,在飯局之,他可以趁機將雙方的感情升溫,然後確定關係。
想倒是想的好,但是現在人家爹在飯桌呢。要是知道這貨的齷齪心思,管他是不是自家閨女的救命恩人呢,絕對要把這小子打出去。
“快來坐,差你了。”江心月起身迎祝鈞落座。
祝鈞坐在葉玄零的旁邊,現在的位置是江心月的左邊是蘇幕遮,右邊是自家爸爸,蘇幕遮左邊則是葉玄零。所以說祝鈞一邊坐的是葉玄零,一邊是江父。
祝鈞,祝鈞他……整個人都慫了。尤其是在知道旁邊這位先生是他的未開岳父(!)之後。
雖然堅信自己是主角,但是祝鈞的臉色也沒有達到刀槍不入的厚度。跟每一個男孩子第一次見到自家女朋友的家長時一樣,祝鈞緊張地快連話都不會說了。
而蘇幕遮在第一眼看到祝鈞的時候,知道他是那“世外之人”之人了。
通身的“氣”跟這個世界的人截然不同,簡直顯眼得不能更顯眼了。
“師兄,他是……”葉玄零聽到他的名字,立馬壓低聲音去問蘇幕遮。
蘇幕遮點點頭,“他是。”
葉玄零勉強鎮定,內心激動——居然見到了活生生的穿越者哎!
接下來,當然是三個人互相瞭解的時間了。祝鈞之前的注意力一直在江心月跟江父的身。根本沒有注意到蘇幕遮和葉玄零二人。現在注意到了,不由大吃一驚。
當然,大吃一驚的原因不僅僅是蘇幕遮身那層閃瞎人眼的金色光芒。
重點在於這兩個年齡跟他差不多的男青年,無論長相身材還是氣質,哪一方面都不他差好麼?!
尤其是這個姓蘇的,連祝鈞見了都想感嘆一聲,“好一個俊俏的小白臉!”(蘇幕遮:……你是不是想打架!)
這長相,真的不他那個世界地明星差,連他一個大男人見了都得誇一聲“好!”。可惡,長這麼帥去當明星好了,幹嘛跑出來,不知道現在女孩兒都喜歡這種類型的麼?!
想到這裡,祝鈞偷眼打量了一下江心月,見她果然時不時地看一眼蘇幕遮,當即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