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8 逆轉

馮江本以爲等待自己的是父親劈頭蓋臉的痛罵以及一頓暴打。想到等到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他不明所以地把那文件拿了過來,打開看了看。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漫不經心,結果越看神色越是凝重,等看完之後,他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怒道,“這個張xx是誰,我什麼時候去他那裡檢查測試過了?!我特麼……這上面寫得什麼玩意兒,居然說我精神分裂!”

“你給我閉嘴!”馮江的父親臉色鐵青打斷他的話,“你懂什麼?!你知道我跟你媽花了多少錢才弄到這份證明的麼?!你做的那些事現在根本就兜不住了,網上都談論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不想被抓進去吃槍子兒的話,就必須有這份證明!只有患有精神疾病的人,在犯病的情況下犯罪的話,纔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他說完之後,喘着粗氣,明顯是被氣得不行。旁邊馮江的母親連忙撫着他的胸口給他順氣。

而馮江都快要傻掉了,他不可置信地道,“爸,您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我的事情,瞞不下去了麼?您也沒有辦法麼?”

一想到這裡,馮江就不由自主地腿發軟。他這人雖然是個敗類,但到底也是個人(或許在很多人眼裡都不是),而只要是個人,那都是怕死的,馮江自然也不例外。實際上,他現在害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他一說這個,馮父就生氣。他一拍桌子,對着馮江吼道,“你真以爲我是天王老子麼?!我什麼都管得了麼?你這個孽子,我一直提醒你,要你收斂你那些壞毛病,別給我惹事,別給我惹事!但你看看你,從小到大,給我惹的事,還不多麼?!我實話告訴你,這件事,就算是市長來了,也壓不下去了!網上對於這件事的關注度已經遠遠超乎想象了,甚至於中央部門都被驚動了!相比之下,你買兇挾持受害者家屬的事情根本不算什麼!你要是想要活下去,就只有裝精神病這一個辦法了。你給我好好配合!”

馮江失魂落魄地點頭,“爸,那我以後……”

馮江的父親不想理他,他母親則抹着眼淚道,“我們已經跟市裡條件最好的那家精神病院的負責人說好了,你進去之後,他們會提供你最好的條件,但是前提是你不能離開那裡。頂多一年,到這件事的熱度慢慢地降下去之後,我們會以治病的名字將你送出國外,你給我好好待着,不要在惹事了。阿江,算媽求你了,你以後不要再惹事了,媽不想看着你……”

她不忍再說下去,拿着紙巾又擦起眼淚來。

馮江終於鬆了一口氣——只要不讓他一輩子待在精神病院裡就好,他實在忍受不了那種生活。到一年之後,他出了國,就算法律再強大,也管不了他了!

他就說爸爸媽媽會救他,事實果然是這樣。

馮父瞅着他實在傷眼,揮揮手讓他帶着那份資料滾了。

待馮江上樓之後,馮江的父親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這個孽子不會有事的……”

“孽子孽子!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叫!阿江是咱們唯一的孩子,就算傾家蕩產,我也要護着他安然無恙!”

——受害者的母親說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爲自己的孩子報仇,施暴者的母親也說即使傾家蕩產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安然無恙。

母親對孩子的愛總是無私的。但是再愛,這份感情,也不能越過道德和法律!

****

又過了三天的時間,新聞上播出了一條大消息,讓所有關注肖可被害一案的民衆精神一震!

新聞中說,經過兇殺現場一道車輪經過的痕跡,以及河岸邊一個腳印的對比,已經確認紅色跑車的駕駛者馮某就是殺人兇手,並且還有一段記錄馮某性/侵殺害受害者全過程的監控錄像,即使馮某不承認,也無法抹除他就是殺人兇手的事實。

對於這段所謂的現場錄像,民衆們表示疑惑——既然有錄像,爲什麼這起案件還會拖這麼長時間,讓殺人者逍遙法外。

對此,警方是這樣解釋的——錄像是有,但是最初他們調取錄像的時候,監控攝像頭出現了問題,視頻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修復,再加上他們請的兩位高手(黃一黃二兩隻小鬼驕傲挺胸)對於錄像的復原,這兩天才得到了完整的監控視頻。

而警方,已經對犯罪嫌疑人實施了逮捕。

所有人皆是拍手稱快,都說一定要嚴懲此人。還有網絡高手通過警方透露出的嫌疑人的信息,人肉了馮江的家庭條件。結果是令人震驚的——馮江的父親有權,馮江的母親有權……這般想來……

一時間,大家都陰謀論了起來,猜測這起案件之所以會拖這麼長的時間,是不是因爲馮江父母的原因。事實證明,民衆的智商還是很高的,因爲他們猜測的都是真相……

爲此,馮江的父親遭受到了輿論的攻擊,而馮江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哥們們,也沒有一個再跟他聯繫了的。

馮江被押送上警車的時候,心裡還是很緊張的。但是想到臨走前父母的交待,他又強自鎮定了下來。只要有那份證明,他就不會出事的。

第二次進了這家警局,面對鐵一般的事實(監控視頻警方給馮江看了,的確就是他當時行兇的那段經過),以及隊長的審問。馮江裝傻充愣,並且故意前言不搭後語,只說自己根本沒做過這些事情,他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警方把他帶過來是什麼原因。

面對他這種消極抵抗的擡頭,隊長面上沒表現出什麼,但是心裡氣得都想打人了——這傢伙不僅是個畜牲,還是個慫蛋!

馮江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覆隊長的問題,即使對方几次拍桌子要求他“端正態度”,他也沒有當成一回事。

說着說着,馮江注意到審訊室外出現了三張臉——一個是上次打他的那個瘋女人,一個是他見到的那個小姑娘。還有一個年輕男人,長得跟個明星似的,面容清冷……

只是那雙眼睛,居然是銀色的……馮江無意識地跟那雙毫無雜質的眼睛對上,瞬間就打了一個寒噤,額頭上甚至都冒出了冷汗。他忙不迭地移開了眼睛,心跳的速度簡直超過一百八——太,太可怕了,被那雙眼睛盯着的時候,就像被無數利刃刺入皮膚,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審訊才進行了一半,一個警/員推開門,低頭跟隊長說了幾句話,隊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問,“你確定?”

那警員點點頭,臉色同樣也不好看。

隊長狠狠瞪了馮江一眼,跟着警員一起,匆匆走出了審訊室。馮江心中得意至極——他知道,一定是那份證明被送過來了。

看着隊長出來,何女士不明所以。上前詢問道,“隊長,發生了什麼問題了?是不是,審問出現什麼問題了?”

“是。”隊長嘆了一口氣,對何女士道,“何女士,我要跟你說一件事,您先不要激動……”

何女士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隊長您說……”

蘇幕遮和陸雲也在一邊聽着,想聽聽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那我說了……馮江的家裡送過來一分證明——證明馮江患有精神分裂的疾病。而在我們國家,精神疾病患者在發病的情況下,所犯的罪行,是不會被…………我的意思,您能夠理解麼?”

何女士當即怔愣在了原地,良久之後,她才啞着嗓子道,“這,這不可能……他那樣的,怎麼可能是精神病?這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

“我們也不相信,但是對方已經把證明送過來了,我們現在要過去確認,何女士,您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們把結果告訴你。”說着,隊長就離開了。

而蘇幕遮和陸雲倆面面相覷,顯然沒有預料到事情還會來這麼一個驚天大逆轉。

何女士卻是差點崩潰,她的眼睛迅速變得充血發紅,“我不相信,明明已經確認是那個畜牲害死了我的女兒,難道現在僅憑着一份證明,就可以讓他被無罪釋放,我女兒的死又該怎麼辦……我,我要爲我的孩子報仇……”

說着,她就不管不顧地要往審訊室那邊衝,被蘇幕遮一把拽住胳膊,攔了下來。

“蘇先生,請您,請您不要阻止我,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兒白死!”何女士的眼淚洶涌地流了下來,在蘇幕遮的桎梏下掙扎不已。

“忘記我之前怎麼跟你說過的了麼?你現在想要去殺了他麼,然後怎麼辦?爲此償命?值得麼?”蘇幕遮的態度很冷靜。

陸雲也在一邊跟着勸道,“對啊,何女士,爲那種人渣,根本不值得!”

“不值得又怎麼樣?!”何女士咬牙切齒,“我難道就任他被釋放麼?”

蘇幕遮道,“我差不多可以猜的出事情是怎麼回事了,也可以肯定那份證明是假的。不過您彆着急,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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