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的修爲被整整折去了五百年,短時間內不僅無法化成原形,甚至連妖力法術都無法施展出來了。
直到此時,蘇幕遮才正式罷了手,讓白諾白康在驚懼的同時,也悄悄鬆了一口氣——只要蘇幕遮沒有殺死自家的小弟就好,白岐的修爲經過重新修煉,總會恢復的。
蘇幕遮(總是打成“瘦肉粥”是什麼鬼?!)將獠牙長劍上的蛇血擦拭乾淨之後,就將它收了起來。他看也不看那染了鮮血的白蛇一眼,轉身收回了自己的那些符紙,將白康放了出來,又對着狐一點了點頭。
狐一會意,鬆開了制住白諾的手。白諾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就立即上前去觀察自家小弟的情況了。白康先她一步,將巨大的白蛇從地上抱了起來,手指一指,用法力將白蛇口中的鮮血止住了;而白諾也用傷藥將白蛇腹部一塊塊的創口給敷好。
蘇幕遮對姐弟二人抱了抱拳,道:“蘇某已經爲自己那徒兒報了仇,從此以後,再也不會來找蛇族的任何麻煩。”
聞言,白諾擡起頭,臉上帶着嘲諷的笑意,冷聲道:“蘇先生還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我先前就想說了,這件事你一直認爲是我弟弟白岐單方面的過錯,那你怎麼不想想,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難道你就沒有責任,你徒弟就沒有過失麼?!但凡你之前好好教導你那徒弟學習道術,但凡你那徒弟的本事再高上一些,她會被我弟弟傷成這樣麼?身爲一個渡靈師,竟然連一點靈力都沒有,竟然連一點法術都不會,蘇幕遮你難道不會覺得羞愧麼?!我弟弟也是無心傷害你那徒弟的,可沒想到你竟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整整斷了他五百年的修爲,而一個凡人,一個凡人至多隻有一百年的生命,用五百年來換一百年,蘇幕遮,你這筆賬算得還真好啊!”
其實白諾平常本是一個特別冷靜自持的人,但再怎麼冷靜,她畢竟也只是一個女人是一個姐姐,如今看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弟弟竟被傷成了這樣,也是無法繼續忍受了。
白康雖然也有些不忿,但他並沒有太多埋怨蘇幕遮的意思,如今聽到自大姐說出這般蠻不講理的話,他也覺得有些過分了,連忙阻止道:“大姐,你說的這都是什麼話!”說完之後,他又轉頭對蘇幕遮道歉:“蘇先生,我大姐太擔心白岐的傷勢了,所以纔會口不擇言,希望蘇先生莫要責怪。”
蘇幕遮蹙起了眉,他對着用怨毒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白諾道:“按白小姐的話來說,因爲我徒弟實力太弱,所以就應該受到着無妄之災,甚至被殺死。那按照這種邏輯來說,我的實力也比你弟弟強,那我是不是也不應該手下留情,而是直接將他殺死?!我知道你們妖族所遵循的法則是優勝劣汰,但你們現在來到了人界,就該遵守人界的各種法則。五百年對你們這些妖族來說,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的一小段歲月,但一百年對我們人類來說,卻是一世。你說我這筆賬算得好,那我要問問你,你的帳又是怎麼算得?!”他頓了一頓,又道:“我的話就說到這裡,白小姐,或是你的兩個弟弟,或是你族中之人要來找我尋仇的話,蘇某隨時都可以奉陪!”
或許是見多了實力強悍,一點兒也不輸給男性的女鬼和女妖,蘇幕遮可是一點都沒有所謂的“好男不跟女鬥”的思想。所以在他聽了白諾這番蠻不講理的話之後,他就出離憤怒了,難不成小云躺在牀上奄奄一息就是因爲她的實力不夠麼?!他蘇幕遮麼徒弟,什麼時候輪到這一羣妖怪隨意加以指責了?!
“你!”白諾被他這番話說得怒火攻心,偏又無法反駁,一雙美目中燃燒的怒火都能把面前這青年的面上燒出一個洞來。
白康見氣氛這般的劍拔弩張,他趕緊對白岐使出一個法術,讓他的身體在地上迅速縮小,然後他撿起只有四十多公分長的白蛇小心裝進口袋裡,又一把拉過白諾,將她拉到了池塘邊上。
“大姐,你能不能冷靜點?!”白康這還是頭一次吼自己一直尊敬的大姐,“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那蘇幕遮的做法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你,你剛說的那番話要是擱在我身上,我也會生氣。我知道你平時最疼小岐,但你不能因爲心疼他,就將整個蛇族的安危置之不顧啊!”
“……”聽了他的這一番話,再加上被池塘邊的冷風一吹,白諾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白瓷般的臉上泛出細細的紅暈,喏喏道:“我,我也不知道剛纔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只覺得腦子一熱,就說出了那樣的話來,我剛剛在心中,明明不是那樣想的啊……”
白康看出自家大姐的不對勁,他也道:“我剛剛也疑惑,你之前明明已經一切的可能都想好了,怎麼剛纔又……大姐,你沒事吧?”
白諾擺擺手,道:“我沒事,你把小岐交給我,我帶他回深山中修養,他的傷勢不算重,等三四個月後就能痊癒,有了這個機會,我也能好好教導他一些道理。二弟,你在我們之中是最穩重的,麻煩你再幫大姐去同那蘇先生道個歉,將那些靈藥送給那個女孩子做補償,我就先走了,大姐現在……實在沒臉再去面對他們。”
白康點了點頭,將白蛇從口袋拿了出來交給了白諾。白諾接過之後,對着蘇幕遮歉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足下一蹬,一條巨大的白蛇就飛了過來,接住自己的主人,向遠方蜿蜒飛去。
白康目送着他們離開之後,才轉身走到蘇幕遮的面前,對着他深深鞠了一躬,道:“蘇先生,十分抱歉。我大姐剛剛有些失言失態了,她也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所以讓我替她來向您道歉,希望蘇先生原諒我們這次的過錯。我弟弟白岐犯下了大錯,也是我這做兄長的不對。這次還多謝蘇先生手下留情,沒有要他的性命,也請蘇先生放心,這樣的事情今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他的認錯態度足夠真誠,語氣也足夠好,蘇幕遮自然不會那樣沒有氣量的同他計較。他從石頭上拿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揹包(作者菌也想不明白,這貨怎麼會有這麼多揹包。),遞給了白康。
白康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揹包,不清楚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蘇幕遮便解釋道:“我傷了你弟弟,自然是要賠償你們的。這裡面是我自制的一些傷藥,對外傷有不錯的療效。就像你們給我徒弟準備的那些賠禮一樣,這也算是……我的賠禮吧。”
他這番話說完,白康的手頓時就僵住了,連帶着一張俊臉也變得時紅時白,好不狼狽。
狐一一個人站在後面,將這兩人的互動都看在眼裡,他的目光有些閃動,倒是沒有說話。渡靈師大人,原來也是個蔫壞的性子,這面上光風霽月的,其實肚皮兒也是漆黑漆黑的,跟自家尊主殿下還真是相像啊……
存着一番比較的心思,白康拉開了揹包的拉鍊,又隨手取出一隻瓷瓶,想要看看蘇幕遮這所謂的“自制”的靈藥品質,結果才把瓶塞打開,他的臉色就變了。因爲這瓶藥的確比自己費時費力找來的藥要好,也難怪人家看不上自己準備的賠禮呢。
恍惚中,白康覺得自己的臉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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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邊,白諾帶着白岐一路向自己曾經居住的深山處趕去,一刻都不敢耽誤。那裡是一處蛇山,幾乎所有的蛇族都居住於那個地方。靈氣本就充足,又有護山大陣,白岐到了那裡,不用擔心會被外敵偷襲,又可以得到足夠好的修養。
大蛇正在一路前行的時候,在它的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那黑點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逼近。隨着它越來越近,白諾才發現,這黑點,原來是一隻黑色的怪模怪樣的鳥。它的外表看起來像一隻巨大的烏鴉,但那翅膀又像蒼鷹的翅膀,黑色的羽翼上還生有尖銳的倒刺,猙獰可怖,偏生足爪竟然是森森白骨;而這怪鳥的一雙眼睛竟然是鮮紅色的,帶着濃烈的邪惡氣息。而在怪鳥的背上,還坐着一個男人,很明顯就是他命令怪鳥過來的。
白諾身爲蛇族的蛇王,平時修煉時自然是分外努力的,她吸收的靈氣雖然比不得蘇幕遮那樣的精純,但也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所以在面對這種充滿邪惡之氣的妖怪,她是很看不上的,再加上擔心白岐的傷勢,便想命令巨蛇掉頭離開。
可不想那人居然直接乘着怪鳥堵住了白諾的去路。白諾見狀,眼神一厲,質問道:“你要做什麼?!”這人的個頭很高,身穿一身黑色的長袍,臉上被一團霧氣矇住,根本看不清五官。但他身上的氣息對於白諾來說也是極爲陌生的,她自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男人發出一聲輕笑聲,聲音極有磁性,酥麻入骨。他道:“白諾小姐,你好,鄙人姓張,此次前來,是有事想同你商量。”
白諾眼中的警惕可是一點都沒有減少,她將手悄悄地被到背後,化出蛇骨長劍,嘴上則問道:“我並不認識你,從前也沒和你來往過,你究竟是如何知曉我的名字的?你接近我又有什麼目的?”
男人對她的戒備不甚在意,他道:“只要有心,知道這些信息並不困難,況且像您這樣美麗的小姐,見過一面就讓人再難忘記。至於目的麼,白小姐,你的弟弟被人傷成這樣,你的心中一定很憤怒吧?我有方法可以幫你報仇,怎麼樣,你想不想聽一聽?”
“憤怒也罷,傷心也罷,這都是我白家自家的事情,就不麻煩張先生您了。”白諾絲毫不爲所動,“關於報仇的事情……在看過蘇幕遮的實力之後,我早已經放下了這個念頭。我雖不是人類,但也知道以卵擊石永遠是再愚蠢不過的做法。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了,請張先生讓我離開。”
男人看了她護着的白蛇一眼,又道:“若是這個籌碼都不能打動白小姐的話……那麼如果我說,我即能幫助白小姐報仇,又能將你家弟弟失去的五百年的修爲全部補回來呢?對我來說,蘇幕遮實力是不錯,但還不足以做我的對手。”
(昨晚查了一下在吃羊肉的時候不能喝紅酒,嗯……作者菌就因爲這個原因過敏了_(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