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裡含滿了失望,後而又被濃濃的恨意取而代之。
“我一直在想,能在母后壽辰時給我下毒的,一定是我身邊十分親近的人吧,南雲涼笙去了宴會,自是不能親自動手,而且她若動手,怎的可能還會留着我的清白呢?可若不是她,又會是誰?”
說着,她冷冷而笑,“回來之後,我懷疑過小紅,可她總是讓我想到我身邊的小畫,我還是心軟了,只是將她慢慢疏遠,我也懷疑過你,可我又想,身爲男子漢,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未婚妻扔到別人牀上,讓自己也顏面無存?”
“其實我的懷疑就是對的,你壓根就是個小人,只是良心未泯,最後也沒狠下心真的讓我失去清白,可在這樣一個世界,失去守宮砂,與失去清白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可笑的是小紅也是別人的棋子,母后的好充滿了目的,南雲涼欣也玩着交心的手段,倒是南雲涼笙討喜的多了,至少她是真真正正的敵人,而你們,全部都是假好人。”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已經寫滿了憤怒。
斯年的雙手緊緊插入肉中,半響才道:“你恢復記憶了?”
“便是沒有恢復,我對你也完全無感,如今恢復了,你還指望我多看你一眼嗎?”
涼音一臉不屑,“既然南雲涼笙已經死了,我也不會再追究她的一切,但是南雲涼欣還活着,南雲依依也同樣活着,包括你,我並不想偉大的放過你們呢。”
看着眼前陌生到讓人心疼的女人,斯年的心裡不由得便陣陣抽痛,這些年來,她是受了怎樣的苦,纔會變的這麼徹底呢?
她又該有多麼失望,纔會說出這般的話。
想着想着,他的心裡酸澀極了,於是忽地便跪到了地上。
那無比突然的下跪,讓衆人猛地一懵,就連剛剛跑到涼音身後的小白也呆呆的眨了眨眼,後才用那軟綿綿的臉靠了靠涼音的腳邊。
涼音不理,只是冷冷的望着眼前的斯年,似乎想看他會說些什麼。
半響之後,才聽他冷冷着道:“對不起,昔日被太多的怨恨矇蔽了雙眼,纔會那般傷害於你……”
話音剛落,一把劍便從不遠處狠狠地射了過來,直直刺入了他的肩膀。
他痛叫一聲,瞬間便被那衝擊給震的摔到了一旁。
鮮血滴落,他疼的咬牙切齒,卻是看見洛瀟然又漫不經心的跳到了涼音身旁,爾後寵溺的摟着她道:“若是道歉有用,世上就沒有那麼多的死人了!”
斯年大怒,可看着眼前的涼音,他又終究沒有反抗什麼,只是死死抓住了劍柄,爾後狠狠地拔了出來。
“嘶……”
他痛苦非常,一邊快速扯下衣角綁住了傷口,一邊又咬牙切齒着道:“我同你說過我的苦衷……”
儘管已將傷口死死的綁了住,卻還是止不住那狂涌而出的鮮血,他大汗淋漓,終究無力的躺到了地上。
看着他痛苦非常的模樣,涼音的臉上卻依舊是十分淡然。
“苦衷?你的苦衷,就是看不慣這女權,看不慣男子爲卑?你的苦衷,就是讓昔年懵懵懂懂的我去爭奪皇位,然後當一個傀儡女皇,一心一意的聽你的,將南雲變成一個男尊女卑之國?”
說着,她冷冷一笑,“你的苦衷,就是我無心皇位就對你沒了價值?那你不如說說,當初的你揹着我和南雲涼笙搞上多久了?這些所謂的苦衷能成爲你放浪的理由嗎?賤是骨頭裡發出來的,不能算是任何苦衷!”
斯年死咬牙關,只言不語。
又見涼音再次張開了口,“這些罪,是你與南雲涼笙一起犯下的,可如今,受到懲罰的卻只有南雲涼笙,你不覺得十分好笑嗎?”
不,不是好笑,應該是失敗纔是。
而且是她敗了,太失敗了。
明明就想過南雲涼欣不能相信,但當她真的露出醜陋的一面時,自己終究心疼萬分。
明明就知道他斯年是個爛人,卻還是沒有猜出他與南雲涼欣也一起傷害過自己。
放眼南雲,真正與她交好的,卻是那個與她鬧的差點動手的南雲桑水。
說來又實在可笑。
想着,她緩緩蹲下,後又撿起了那把被他扔掉的劍。
眼看着長劍一點一點靠近自己的脖頸,斯年不由死死蹙起了眉頭。
“我還不能死!”
涼音的眸裡閃過絲絲不屑,“就這般輕輕鬆鬆的死去,已然是我最大的仁慈了,若不是你方纔幡然悔悟,沒有跟着南雲涼欣一起對付我,現在定會七竅流血而亡,於你,我已經十分寬容了。”
斯年死死蹙眉,一邊又虛弱不已的後爬了分毫。
“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在皇后前頭!待我救下這南雲的百姓,讓皇后的陰謀公之於衆時,我自不會苟活於世!”
涼音的臉色微微一暗,“此話何意?”
“皇上並未得什麼怪病,而是中了皇后所下之毒!昔日我曾無意見到皇后給他端去的藥被下了料,她想奪走江山,待到皇上一死,天下必然大亂!”
聽着她的話語,涼音的心裡不由閃過了一絲絲的意味深長。
他也知道皇上中毒的事,還如此確認就是皇后下的,難道她猜的沒錯,確實是皇后想要殺了皇上?
沉思之時,卻是一旁的洛瀟然一邊將小白踹到一旁,一邊便道:“阿音,別聽他胡言亂語,怕死也能扯的如此清新脫俗,你若下不了手,讓爲夫來。”
涼音蹙眉,“沒什麼下不了手的,但他所言卻是真的,反正他也鬧不出什麼,且先留他一命,看他還知道些什麼吧。”
聽及此,洛瀟然的臉上不由閃過了絲絲不悅,於是又將那靠過來的小白給狠狠踹到了一旁。
“汪汪!”
被踹了兩腳的小白心下大怒,二話不說便撲向了洛瀟然,肥嘟嘟的雙腿瞬間趴到了他的身上,爾後狠狠一咬!
“嘶……”
洛瀟然一時不查,胳膊便被狠狠咬了一口,霎時勃然大怒,另一隻手狠狠拍向了它的腦門,瞬間拍的它鬆開口摔到了不遠處。
“該死的瘋狗,回去便烤了你!”
瞧着一人一狗眨眼之間便打到了一起,涼音可謂無奈非常,看了眼洛瀟然流血的胳膊,又瞧瞧那可憐兮兮望着自己的小白,一時可謂無奈不已。
“水墨,還不快將小白帶下去!”
說着,她抱歉的望了小白一眼後,終是十分心疼的看向了洛瀟然。
“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