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莞顏表情一僵。
下一秒,從善如流地笑道:“姐姐這話問的就過分了,妹妹孤女的身份,怎麼裝?”
還是不願意承認。凌若失笑,視線落在一旁的灌木上,月影橫斜,濃綠色與月色交纏在一起,分不清你我。
越是遮掩,所謀求的東西越不小。
“你既然是這幅態度,咱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說的。夜深露重,我先回去了,妹妹路上也小心點兒,別大半夜走夜路,一不小心閃了腰。”
這是諷刺她身形不正了。
周莞顏捏緊手指,眼底的殺意閃過,“大小姐口下還是積點兒德好,省的來日遭報應。”
凌若掃她一眼,“關你何事?”
周莞顏噎住。
下一秒,面色猙獰道:“是不關妹妹的事,但妹妹若把今晚之事捅出去,就算依姐姐的本事,怕也得不了好吧?”
“今晚之事?”
凌若眯眼,心底蔓延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周莞顏臉上浮出得意的笑,“怎麼?姐姐剛做的事就忘了?還是以爲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不可能被人得知?”
“有話就放。”凌若冰冷的回她一句。
周莞顏的話音卡住。
有話就放?以爲她說話是在放屁嗎?
“姐姐不到橋頭看來事心不死啊……真要妹妹一步一步說出你是怎麼下的藥怎麼送的酒怎麼設計陷害爹爹跟那些文士……裸奔的?”
說到最後兩個字,周莞顏臉上閃過不恥和嫌棄,看凌若的眼神也帶着怪異之色。
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竟然能想到如此惡毒的辦法,從前,是她小瞧她了……
凌若直接忽略她前面的話,揪住了最後兩個字,笑道:“裸奔?莞顏姑娘還知道這個詞啊?我倒是小瞧您了。”
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啊摔!
你還小瞧我?
周莞顏坐不住了,騰地起身,撩了裙子站到凌若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不光姐姐懷疑我,此事過後,妹妹倒懷疑姐姐的身份了——多大仇恨,才能讓您能對爹爹做出這種事?”
凌若也起身,眼神如利劍,
刺的周莞顏下意識地眨眼躲閃後,這纔開口。
“爹爹?若真把他當爹爹,你爲什麼不攔着他,而是跑過來這邊跟我講道理?周莞顏,我不動你不是不想動你,而是還沒那個必要動你。也請你別仗着自己那份自以爲是,把自己推入死地。”
“好自爲之。”
凌若冷冷地撇她一眼,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離開。
徒留周莞顏站在原地,臉色青白變幻,最後化爲一聲怒斥,“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跪在我面前求我饒了你!”
而凌若,回到韶華居後,並沒有歇着,反而拉上紅緞,一臉嚴肅地問道:“我們的人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爲什麼這種消息會被周莞顏知道?”
紅緞也斂了神情,“剛纔回來已經初步探查過了,暫時還沒什麼結果,估計要到幾天後才能找出內奸。”
砰。
凌若捏緊了拳頭,砸在木桌上,眯眼,眼底殺意暴涌,“別讓我知道是誰兩面三刀走漏了消息。我絕不繞他!”
她最恨叛徒。
“主子放心!我一定會揪出那內奸!”
“嗯。”凌若深吸一口氣,“今晚事畢,這兩天丞相府都安分不了,你交代手下人都機靈點兒,別出什麼紕漏。”
“是。”
夜深更露重,兩人各自分配好事情,便熄了燈入眠,一夜安睡。
第二天,晨曦還未起,韶華院的大門便被人從外暴力撞開。
“那賤種還在睡着?惹出這麼大的事她竟然還能睡着?天做孽啊!我周府怎麼出了這麼個不忠不悌的賤人!讓她給老身滾出來!”
周老太太帶着一身潑婦罵街的氣勢,領着一隊侍衛衝進了韶華院。
冒頭直指凌若。
凌若從睡夢中驚醒。
擡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神色不虞。
還好昨晚睡的早,否則能不能起來還兩說呢。
那邊的紅緞已經穿好了衣服,見凌若一臉睏意,憂心道:“主子,您要不要再睡會兒?奴婢去把她們趕走?”
“不用。”凌若擺手,從牀上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絕色容顏在此刻,有些別樣慵懶的魅力。
“這
事兒終究要解決,早解決早安心,不差這一會兒。”
“好。”
紅緞幫凌若取了衣服,開始去梳妝檯整理髮飾簪子一類的東西。
外面的老夫人已經衝到了屋門口。
“踹開這屋門,親祖母都找到門口了這小賤人還不開門!簡直無法無天!”
“是!”
跟着她的侍衛爭着表現,蓄足了力氣往門上踹,紅緞在屋內齜牙咧嘴,自動地捂住了雙耳。
下一秒,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了整個韶華院。
門是鐵的,腳是肉的,誰輕誰重,誰硬誰軟,一踹便知。
“一羣每種的軟蛋!不就是踹個門嗎?”
老夫人被他們的哀嚎聲嚇了一跳,又見他們一個個如遇上洪水猛獸往後退縮,怒上心頭,口不擇言地罵起來,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
“滾開!老身不信今日還治不了這孽種了!”
抄起旁邊侍衛手裡的長矛,使成了鄉下的鐵釺,對着門框,蓄足了力氣,狠狠砸下去!
砰!
如砸上了一塊千年不朽的硬石,火辣辣地震感和痛感讓她悽慘地嚎了兩聲,二話不說鬆開了長矛,眼淚和鼻涕收不住,幾個呼吸間,便流了一臉。
周老夫人擡眼,牙齒髮酸,淚眼模糊,痛感還從右手的骨頭蔓延到身體的任何一處,疼的她面色猙獰,雙目血紅。
天殺的!這門是鐵做的嗎?
咬牙切齒道:“孽障……孽障!當年你出生的時候,老身真該掐死你!省的你禍害我周府滿門!也是,凌婉君那種下賤玩意又能生出什麼好東西?我呸!”
吱呀。
門被人從裡面打開。
凌若已經穿好了衣服,三千長髮散垂在肩上,眉目如畫,容顏絕色。
眼底,卻似萬年都化不開的深潭寒冰。
勾脣,冷笑:“一大早的,祖母把自己作成這幅模樣,是來我韶華院丟人現眼演戲了嗎?”
“那可真抱歉了,我韶華院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神。”
“出門,左拐,衛京最大的戲臺子就在那邊,您想演去那兒演着。”
“孫女我絕不攔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