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不好了，宮裡查出巫蠱了。”
碧玉蹙着眉毛，推門進來，滿眼憂色，“是在慕妃娘娘宮裡查出的巫蠱，慕妃娘娘還懷着四個月身孕，現在被綁到太后的慈喜殿審訊了。”
慕妃？凌若想起那個面容溫婉的女子。
她的父親是朝堂的左相吧？這次出手的要麼是當初的二皇子現在的南王一派，要麼是攝政王一派，下手也真狠，專挑弱點。
新帝今年已經二十五了，可膝下連個子嗣都沒，慕妃肚子裡是唯一的一個，當然，算上週太妃，倒還有一個。
太后想必也急眼了吧，畢竟那肚子裡的骨肉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慕妃接到她宮裡，當面審訊一番後，肯定會暗地裡保起來，決不讓攝政王和南王一系趁機害了她。
可那兩脈能這麼輕易放過慕妃？
凌若不打算插手。慕丞相那次的幫助，於她來說可有可無，上次已經出手幫慕妃了一次，情誼也算是還盡了，她這兒可不是開慈善堂的。
她現在自身難保。這一個月的時間，她探查清楚了，圍繞她這齊盛殿一共有三波勢力：一波是雲稷的，一波是景彥的，還有一波最隱秘，一直到上週她才發現，主子應該是那大半夜吸血那人。她在宮內積蓄勢力，在宮外開店攬錢，全落在這些人的眼力了吧？
宣太后和皇帝也往她這兒插有人手，不過都是宮女太監，不足爲慮。
“娘娘，奴婢跟你晾曬下被褥吧？”
一個聲如銀鈴的小宮女邁腳進來，臉上掛着笑，神色如常。
她是齊盛殿的粗使宮女，做事勤快，名字跟她的聲音也頗爲貼切，喚作銀鈴。凌若最開始有提拔她的心思，到後來發現她是宣太后一脈的，便歇了念頭。
“碧玉，你再去查探，有什麼新消息立馬告訴本宮。”
碧玉點頭，路過銀鈴的時候，眼睛閃了閃，這銀鈴像來極有眼色，剛纔自己進屋她也瞧見了，擱在以往，是絕不會進來打擾的，今天倒奇怪了。
念頭一閃而過。
銀鈴見碧玉
盯着她，回了一個靦腆的笑，“碧玉姐姐。”
“恩。”碧玉回她一個笑，壓下心思，邁步離去。
凌若神色不明，盯着銀鈴的一舉一動。
銀鈴被看的尷尬，急忙道：“娘娘，要不您到外面歇會兒？這鋪子鋪起來灰塵大，別嗆着您了。”
凌若輕笑，“你是在挑本宮的毛病，嫌棄本宮身上灰塵多？”
說她被褥上髒東西多，可不就是說她嗎？
銀鈴沒料到素來待人平和的凌太妃會來這麼一句話，駭的臉色蒼白，她再怎麼大膽，也纔是個粗實宮女啊！
“娘娘恕罪！奴婢沒那個意思！”
跪的倒挺利索，只是不知心裡起了什麼歪念頭歪心思。
凌若眼底勾過一抹嘲諷，“本宮開個玩笑罷了，瞧你嚇成什麼樣，罷了，你在這兒整理吧，本宮出去逛逛。”
好給你時間作案。凌若隱藏着這話沒說出來。
銀鈴磕頭的動作微緩，眼底閃過慶幸，攥緊了手裡的東西，背後冒了絲絲冷汗。
春光明媚，有黃鸝鳥落在柳樹枝頭，咿咿呀呀地清唱。
凌若獨自一人在御花園繞了個圈，再回來的時候，便看到一隊侍衛和太監，急匆匆地往後妃所在的東苑趕去，風塵僕僕，像是片刻也捨不得耽誤。
有兩個小太監在旁邊低語，凌若躲到常青木後過去偷聽。
“你知道慕妃娘娘那事嗎？”
“笑話，我可是在慈喜殿伺候的，慕妃正被太后審訊着，攝政王竟然帶人闖進來，說慕妃心懷不軌，欲要綁到宗人府，待皇嗣生下來後再做處置。”
“宗人府那地方也是人能待的？慕妃還懷着龍胎，到那兒過不了多久，怕是就一屍兩命了。”
“那可不是？太后當場就怒了，斥責攝政王狼子野心，非得害的皇帝無子無女才心甘情願。”
“也是，攝政王怎麼會趕到太后的宮殿？還有，按理說慕妃娘娘懷了龍胎，就算涉及巫蠱，不也該死死藏着嗎？到底誰捅出來的。”
“是周
太妃！當時周太妃正在慕妃宮裡做客，發現刻着皇帝生辰的紙人後，一時沒壓住，竟然叫了出來，外面伺候的宮女太監都衝進來，魚龍混雜，各自彙報給各自的主子，這才傳開了。”
“嘖嘖，那太后和慕妃這回要恨死周太妃了吧？怎麼處置她的？”
“處置？有攝政王和皇帝攔着，誰敢處置周太妃……”
……
兩個小太監走遠了，後面的聲音也斷斷續續聽不見。
凌若這才從樹後面探出頭。
原來如此。
周太妃這把粉紅刀用的真好。而且還不會引起皇帝的疑心，畢竟他和周太妃之間的齷齪關係，讓他有理由去相信，周氏只是太關心她了。
攝政王布的局，南王應該是幕後推手，但皇帝和太后也不是個傻的，想必，也會趁機撈點利息吧。
糟了。
想起剛纔那隊急色匆匆的侍衛，凌若臉色微變。
那銀鈴想做點兒什麼動作她是知道的，甚至還特意留出時間和場合供她發揮，可她沒料到，太后出手這麼快，那邊剛審完，這邊就挖坑給她跳，恨她入骨啊……
繞了條近道，趕在那隊搜查隊之前，進了自己的齊盛殿，宮人們還在忙忙碌碌地做着手中的活計，有幾個太監宮女見凌若進來，悄悄地擡頭，對視一眼後，再埋頭。
這幾個都是宣太后的人。
凌若眯眼，見銀鈴也在那羣人當中，便知道她已經完成了她要做的事兒。
表情發寒，若是放在前世，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手癢了，想殺人了。
進屋之後，凌若直奔裡間的牀鋪。
新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舊被子已經被晾到了後院，紫色的流蘇帳挽成蝴蝶結，掛在牀側，就連枕套也換上了出水芙蓉的蘇繡圖。
凌若把牀鋪翻了個遍，枕頭地下，流蘇帳的夾層裡，鞋櫃裡，甚至是牀的甲板裡，一寸一寸搜查，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她翻遍了梳妝檯依然一無所得後，臉綠了。
藏哪兒了？她竟然找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