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出現了野狼羣,好巧不巧地還瞄上了一隊賞月的公子哥,這些公子哥,全都是青陽府頂層官老爺的子弟,若真死在野狼羣手裡,只怕整個青陽府半邊天都得塌了!
眼看要全軍覆滅的時候,最近新上位的鹽商——鹽府,竟然恰好運鹽路過,廢了極大代價,死了好幾個有功夫的下人,才把那狼羣給趕走了,救下了那些半傷半殘的公子哥。
天大的運道啊!這鹽幫是要發了!
這些公子哥的命,快抵得上半個青陽府了!這可是救命之恩啊,那些公子哥背後的家族,怎麼可能不給點表示?
他們手指頭縫裡漏點,足夠鹽幫在這青陽府站穩腳跟了!
有些做生意的,恨不得時間倒回昨天晚上!他要帶着全部勢力出城!哪怕爲了救這些人死的只剩他一個——那也值啊!
更人詫異的是,鹽幫的人救了這些公子哥後,默默無聞地將他們送到了各自的府上,沒有說討巧的話,沒有藉機扒扯上,甚至沒有提出任何要求,送過去,就回來了,半點好處也不要!
青陽府內知道消息的商人,各個扼腕嘆息,恨鐵不成鋼地念叨這鹽幫沒眼色,裝什麼狗屁矜持,這時候拉上關係,以後的好處無法計量!
卻沒人去提醒——笑話,都是做生意的,對手愚蠢你難不成還要上去提醒?
可令衆人瞠目結舌的是,當天晌午沒過,青陽府的副主薄黃大人竟然發話:以後黃府的用鹽,全部從鹽幫採買。
黃府有多少人,每天能消耗多少鹽的事另說,可黃主薄的態度說明了一個事實——從此以後,鹽幫在青陽府的管轄內,有黃家罩着!
黃府的聲明還沒徹底平息,緊接着白家、王家、張家、趙家……青陽府內的大戶官宦人家,全都下了類似的命令,瞬間將鹽幫在青陽府的地位給定下來。
——不止定下來,可以說從此以後,鹽幫將是青陽府地位最穩,後臺最硬的鹽商!
有些明眼的這才反應過來。
誰
說鹽幫傻了?人家當時沒要好處,可就等着這一刻呢!
嘖嘖,聽說鹽幫的幫主還是個少年?嘖嘖,現在的年輕人可不簡單啊……
與此同時,在碧湖的一處畫舫上,幾名穿着華貴的青年男人,次第進入,面色嚴肅。
他們均是青陽府的鹽商,此刻正是爲了“掌控”鹽幫這個沒眼色的小崽子而來,早就越好的時間,卻沒料今天一早起來,事情竟發生如此鉅變!
全青陽府的上層罩着,他們誰敢當那個出頭鳥?
坐在首位的人,是一個四十多歲長鬍大漢,也是青陽府第一鹽商——潮幫的大當家霍老大。
他是二十多年前來到青陽府的,憑藉一身蠻力,收納了整個青陽府的底層混混,勢力越來越大,最後開始插手私鹽生意,秉着搶老子生意就揍死你的原則,讓潮幫坐穩了青陽府第一鹽幫的位置。
這些年來,順風順水,面上都是一副笑模樣,此刻,是大傢伙第一見他在外人面前發火。
“狗孃養的!”
霍老大甩開坐在自己大腿上扭動的女子,掀翻了擺滿果盤的長桌,怒道:“真當霍爺爺好欺負?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商人,竟敢當着爺爺的面耍威風!我呸!以爲爺爺真怕了他?!”
底下其他鹽商對視一眼,各個縮着脖子,不敢發聲,唯恐自己觸了這位祖宗的黴頭。
霍老大見沒人應和自己,怒氣更盛,砰的起身,“怎麼了?都啞巴了?!當初商量瓜分那鹽幫時你們一個比一個積極,如今怕了?特麼的一羣鑽進女人褲襠的掉價貨!”
越罵越難聽了,坐在左側的白衣男子,蹙眉起身。
“霍老大心頭不爽,可咱們心裡也不暢快,誰能想到那鹽幫竟會救了那羣公子哥?如今,不是商量該怎麼處置鹽幫的事,而是想着怎麼讓鹽幫別找咱們的麻煩,畢竟……鹽幫背後可是半個青陽府啊……”
“我呸!”霍老大吐了一口唾沫,“你丫的就是個軟蛋,它鹽幫是半個青陽府?那老子的潮幫就是另外半個!呵呵!真當爺爺怕了他?”
滿屋的人,聽了霍老大這話,半數以上都露出了不贊同。
霍老大冷哼一聲,“你們都別給老子當鵪鶉了。才三個月,鹽幫就囂張至此,鹽道以後還有你們的地位嗎?這時候退步,能鹽幫幹大了,就是找你們的麻煩了!”
他的話有幾分道理,有些遊移不定的人,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在思索。
“呵呵。”霍老大並不是個純粹的莽夫,要不然也坐不到今天這位置,冷哼一聲,“我潮幫當然不怕,背後有周府撐腰,老子就是死了,潮幫也不會滅,可你們就難說了……”
“而且,今日還有我潮幫願意幫你們,如果現在大家不願意把鹽幫弄下來,以後鹽幫槍桿子對準你們,可別怪我潮幫無情無義!”
語罷,霍老大一揮袖子,領着一堆人氣勢洶洶的離開了畫舫。
屋內,靜謐不安的氣氛在瀰漫,良久,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剛纔那個青年男子,顯然,他在這裡,是大家公認的主事人。
白衣男子蹙眉,嘆了一口氣,“霍老大最後說的話有理。”
“今日我們放過鹽幫,鹽幫明日絕不會放過我們。”說到這兒,他沉吟了一下,眯起狐狸眼,“以前,倒是小看了霍老大,還以爲他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呵呵,沒想到遇事,他看的比我們還要透徹。”
輕叩桌面,白衣男子冷聲道:“準備好東西,咱們不能動鹽幫,卻能滅了鹽幫的頭頭,他一死,勢力自然就散了,那些靠山,也不會爲一個死人來找咱們追究……今晚,務必滅了那鹽幫幫主!”
衆人對視一眼,點頭應下。
而此刻,青陽府權利最中心,魏府的書房裡,魏府主怒不可遏地瞪着自己素來引以爲傲的兒子。
“孽子!你給我再說一遍?!”
魏書生跪在地上,一臉決絕,擦了擦額角被茶碗砸出的血跡,盯着自己的父親,一字一句,目光篤定而堅決。
“要麼,娶凌姑娘爲妻。”
“要麼。”
魏書生擡眼,“我終身不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