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就這樣過了,我的月事果然沒來,不知道是伙食太差還是身體的原因,我害喜好嚴重!肩上的傷因爲無藥,而一吐起來總會被牽動,至今沒好,每每痛得我直冒冷汗。
看着桌上沒油的剩菜,粗硬的冷飯,我皺眉,肚子一陣反胃,轉過一邊乾嘔不止,牽着肩上的舊傷……
我難過至極,終於平復了腸胃,呆呆地看着院裡冒出嫩芽的小樹——生命,多美啊!
掃視四周低矮的院牆,我什麼時候能出去呢?
撫着小腹,不免擔憂:這樣下去,對胎兒不利。該怎麼辦?
師父……想起自己當年瘋狂的追求,我知道即使你不喜歡我,但不會放着我不管的。可十五天了,你都沒有出現,是墨承防範太好了嗎?
這時外頭傳來:“寧貴妃駕到。”
我一愣,她來做什麼?實話說,我挺欣賞她的,有些時候,我甚至還在想,如果沒有我,她會是一個合格的皇后。
她管束下人極好,沒有一個對我冷言冷語。
我沒行禮,含笑迎她:“你還是第一個來看我的人。”她身份不凡,可以來探望我。
她使人將我桌上的冷飯撤去一邊,端上了幾個精緻的菜點。
看得我又是一陣反胃,跑去一邊又是一陣乾嘔。
“怎麼了?”她問道,這兩三年也沒與她有多少交情,但也沒有衝突。她很聰明,知道墨承寵我,不捋龍鬚。
我笑道:“一直吃的都是殘羹剩菜,突然出現一桌好菜,這胃反而受不了了。”
“看來這菜我還給你拿錯了?”她輕笑。
我提起筷子就吃了一塊:“哪有!胃不接受,我可樂着呢。”
我們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我真想不明白,皇上那麼寵着你。你居然……”
“不識好歹是嗎?”我細細吃着,插嘴道。
她頷首,那表情似對我頗爲無奈與不解。
想到那段時間的遭遇,我一時感慨:“人生的變數太多,很多都會讓你始料未及,我呢?很不幸,這半年遇到的變數太多,於是就在這裡了。”說着,我聳聳肩。
“你倒樂觀。”她笑道。
這時胃裡一陣抽動,我極力忍住,最後還是沒能忍住,跑去外面將剛吃下的東西吐個乾淨。
她示意下人處理,給我遞了一杯茶,不無擔憂:“你沒事吧?”
肩膀的疼痛,空蕩蕩的肚子,讓我有種虛脫的感覺。漱了一下口,無力道:“謝謝。”很勉強道,“這胃沒有福氣。”
想回屋裡,突然一陣暈眩感涌來——
“你怎麼了?”她及時扶住了我,“臉色怎麼那麼差!來人,叫太醫!”
我一驚,慌忙止住她:“不!不用請太醫!”我強撐起來,勉強笑道,“我沒事。”
她一觸我冒冷汗的額頭:“還沒事!快請太醫!”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人領命去了。
“不要!”我掙來她,一時沒有站穩,暈眩感再度涌來,她再度扶住我:“有本宮在,看他們誰敢怠慢!”
我苦笑: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意識模糊,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我本以爲面對的會是盛怒的墨承,沒想還是她,也只有她一個!她守着我,神色複雜。
“你都知道了?”我苦笑。
她凝重地點頭,試探道:“不是皇上的?”
我搖搖頭,自承道:“有兩個多月了,那時墨承根本沒有找到我。”
“那太醫與我家交好,平常我給他不少好處。他也知道事情輕重,只和我一人說了。你也知道規矩的,不敢開藥,只給你肩上開了些藥。”
“太醫怎麼說?”我知道我現在的身體,很想知道確切的狀況。
她猶豫一下,道:“他說你現在的身體對胎兒很不利,而那肩傷也傷到了胎氣,你不久前又……流產大傷了身體。他說若不能好好養,隨時有滑胎的可能。”
滑胎?不!我撫着小腹搖搖頭,堅定道:“我不能失去我的孩子。”
她掃視四周:“這樣的環境,這樣的膳食,你根本就養不好。”
“我知道,所以我要離開。”我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聽她說話,似乎不想鬧大,我也想從她那得到確切的答案。
她會意:“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皇上的。”
暗暗鬆了口氣,還是忍不住問她:“爲什麼幫我?”
她笑了笑:“看你可憐。我也想,你快點離開。”
“呵呵,把實情告訴皇上那我不就廢了嗎?”我笑。
她搖搖頭:“只有你離開了,我纔有機會。”
“我不早就是冷宮的人了嗎?”我不解,“你還沒機會?”
她笑而不答,弄得我莫名其妙。
她看了一下外頭的天色,給我留了一些珠玉金銀:“這些東西給你送給膳食的人,打點一下,吃得好點。對身體也好。”
“謝謝。”我只能說謝謝了,想不到她會那麼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