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方纔······少蕁他進宮去找你,又返回來說你沒回月殿,我們很惦記,你沒事吧?
提到月龍亭時,初痕有一絲遲疑,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月龍亭的身份,所以才猶豫了一下稱呼,畢竟叫他“陛下”不太合適,直呼名字也不合適,最後他只得喚他“少尊”。
未等我多想,初痕急切的意念再次傳來,寶寶,大事不好了,柳君邀發動政變,他的私人軍隊將皇宮圍住,他本人極有可能已經去找女皇逼宮了!
什麼?!這麼快!柳君邀竟然行動的這麼快!還不到半天時間就逼宮了?
初痕告訴我:其實他早就有反心,這幾天女皇接連削去他的權利,將他逼急了,他這是狗急跳牆。
我心中一沉,他的做法很可能會對少尊的行動產生影響,少尊這些天一直在找機會組織羣臣彈劾女皇和柳君邀,這麼一來,彈劾一事恐怕要滯後。
初痕也很無奈,柳君邀的這次行動很周密,顯然他訓練這隻私人軍隊時間不短了,而且,皇家御林軍以前也是他的部下,雖然女皇收回兵權,但御林軍裡還有柳君邀的心腹在內,他實際上還控制着御林軍的小部分力量,故而輕鬆將皇宮圍困。
看來,我真的低估柳君邀了!他爲奪皇位,做出的準備大大超乎我的想象!
寶寶,你在哪裡?我們現在過去找你帶你從密道逃出來,以免發生意外。
哦,我在玉薇宮,寶鳳公主的宮殿,就在玉薇宮後院西角的一間木屋裡。
嗯,我們很快就過去了,你再等等。
好。
寶寶······別怕,我們一直陪着你呢。
不怕,我不怕初痕,有你們在,我什麼都不怕。
心中滿滿的全是感動,這個時候突然體驗到男人多的好處,人多力量大啊!我的男人們現在就狂奔在密道里,來這裡救我!
門外忽然有響動,我一怔,這麼快就到了?
初痕,你們到了?
還沒,再等等寶寶別急。
那外面的人會是誰?
我還未做出過多反應,門被打開了,舞觴手裡端着托盤站在門口。
沒想到會是他,他來做什麼?
舞觴擡起眼眸看了我幾眼,神色有些複雜,微蹙着眉頭,款款走了進來。
這孩子可能是從小練舞的原因,走路時步履翩翩,甚至還一些專屬於少年的柔弱。
他將手中的托盤放在地上,然後跪坐在一邊對我道:“公主殿下賞餐。”
我瞥了一眼,托盤上是一碗粥、幾片鹹菜、兩塊點心。
不由得嘲諷一笑,“賞餐?莫非這是斷頭飯?嘖嘖堂堂一國太女,出手未免太小氣了?無酒無肉,這樣的斷頭飯也好意思端出來?”
舞觴的臉色驀地變青,似乎對我諷刺寶鳳公主很是不滿,他雙眼瞪得渾圓,看着我,恨恨地道:“你只是一名低賤的奴婢,有什麼資格對公主殿下指手畫腳?公主殿下心腸柔軟沒有一刀殺了你那是你的造化,你不知感恩反倒口出污穢之語!你、你、你這樣的女人,真是令人不堪!”
呃…···
我瞠目地看着舞觴搞了半天,他是寶鳳公主的腦殘粉!在他的眼裡,假寶鳳竟然如此完美,純潔善良的程度簡直堪比菩薩!
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少年會是蓮媽的兒子!蓮媽那麼慈祥可愛,怎會有這般扭曲世界觀的兒子呢?
我冷哼一聲,“你說你家公主心腸柔軟,那我問你,她指使你誣陷我也是心腸軟的一種表現嗎?”
舞觴一怔,頓時說不上話來。
我又道:“那天我究竟碰沒碰過你,你比誰都清楚,當着女皇、太子殿下、外國使臣那麼多人的面,你睜着眼睛說瞎話,敢說那不是你家公主指使的?陷害一個無辜的人,這也叫心腸柔軟?”
“你!”舞觴眼中騰起氣憤,“你胡說!是你勾引太子殿下在前,搶走我家公主的未婚夫婿!”
“所以你在替你家公主抱打不平?”我無語了,這孩子還真是愚忠!若不是不能暴露身份,真想替蓮媽揍他一頓!
他攥緊拳頭,咬着牙看我,“哼,用你管?我家公主是對舞觴最好的人,舞觴一定會報答她!”
“呸!”真想戳戳這孩子的腦袋,他難道滿腦袋漿糊嗎?
“你家公主若真是對你最好的人,她爲何會讓你做誣陷騙人的事情?難道她不知道如果你撒謊被識破,就要背上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殺頭的!還有,如果她真對你好,又怎會將你送到寶馨公主那裡做舞郎,又怎會眼睜睜看着寶馨公主把你送給皇上侍寢?對一個人好,是不會利用這個人的,你懂不懂?”
最後這句話彷彿戳到了舞觴的某個痛心之處,他氣呼呼地看着我。我還想教育他兩句,忽然同心咒裡傳來初痕的意念,寶寶,我們到玉薇宮了,現在正去後花園,馬上就見到你了。
我心中一喜,下意識地轉身朝門口望去,好,初痕,我就在…···
咦?不對,方纔我轉身的那一剎似乎看到了什麼?因爲同心咒的意念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所以我沒有過多思考,此刻再回憶一下,轉身時看到舞觴氣呼呼地瞪着我,他的雙眼裡除了惱怒以外,還多了一抹……殺氣?是的,殺氣!突然顯露的殺氣!
意識到這一點,我剛想再轉身去看舞觴,卻突然覺得後背一疼,幾乎只在一瞬間·一股冰冷冰冷的涼意從我的左側後背傳來,接着,我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尖銳得令人窒息的疼痛猛地從心尖處擴散開來,以最快的速度佔領全身的細胞。
我的身體登時僵住了,表情瞬間凝結,像定格的電影,一動不動。
舞觴,他居然在我的背後捅了一刀!
怎麼會呢?他是蓮媽的兒子啊·我還打算救他出去找蓮媽的。
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我的後背流出,將衣服都浸溼了。
疼,好疼啊!
與從空中摔下時的疼不同,與月月酥發作時的疼也不同,這是一種更加致命的疼,它抑制着我的呼吸,就像有個人扼住我的脖子,隨時能將脆弱的喉嚨掐斷。
寶寶!寶寶!你怎麼了?寶寶!
同心咒裡傳來初痕急切的呼喚聲,他切身地感覺到了我的疼痛,那般急切的呼喚是我從沒有從他的嘴裡聽到過的·初痕一向是淡定的人,他怎麼會這麼急切。
初痕……
腦海裡閃過他的名字,忽的,我看見門口不遠處有幾個影子飛奔而來。
心中大喜,他們到了!我的男人來了!
以月龍亭爲首的男人們出現在眼前。
我努力的、努力的想要擠出一個笑容來,想讓他們知道,沒事,沒事,我只是被人捅了一刀,沒事·沒事。
可是,嘴角怎麼也扯不動。
我看到他們的臉上滿是錯愕和震驚,我聽到各種不同的呼喚·他們在喊我。
“清兒!”
“洛兒!”
“寶寶!”
“寧!”
還有,“寶寧······”呵呵,連上官嵐溪也來了。
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我的身體搖搖欲墜,月龍亭大步撲上來,一把抱住我,將我緊緊抱進懷裡·然後‘他們看到了插在我背上的匕首
“啊!”
幾乎異口同聲,他們發出了狂怒的吼叫!如同憤怒的雄獅!
風吟第一個跳了出來·大手一把攥住舞觴胸前的衣襟,臉上青筋暴起·低沉的嗓音掩蓋不住他的憤怒,“你!是你對寧下毒手的!是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碰她!”
初痕和流淵分別握着我的左手和右手。
初痕的眼中盈滿淚水,嗚咽着道:“寶寶,很疼是嗎,我感覺到了,你很疼,別怕,別怕,會過去的,很快就不疼了,別怕。”
流淵不斷親吻我的手背,用從沒有過的沉痛聲音道:“洛兒,堅強點,一定要挺過去,別忘了,你是我們的妻主,我們全等着你回家呢。”
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我感激地看着他們幾人英俊的臉龐,什麼也說不出來,這是我的男人,我好愛他們啊,我知道,他們更愛我、需要我。
一直站在門口的上官嵐溪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滿臉的不敢置信。
而另一邊,被風吟掐住脖子的舞觴全身抖動如篩糠,強作鎮定地看着我,只喃喃地重複一句話:“我家公主是對舞觴最好的人···…我家公主是對舞觴最好的人……”
唉,是我錯了,分明知道舞觴是假寶鳳的腦殘粉,對他竟沒有防備!或許,在潛意識裡,我認爲他既然是蓮媽的兒子,不會對我下毒手,沒想到······兒子纔是最坑爹的產物啊!今天這事告訴我一個道理,永遠不要把你的後背對着意圖不明的人。
感覺到月龍亭抱着我的手臂縮得緊緊的,好似生怕一鬆手我就會掉下去。
我使出全身僅剩下的那麼一丁點力氣,緩緩地擡起手,撫上他的臉龐,他的臉很涼很涼。
他按住我的手,皺眉道:“別說話,清兒,我們帶你走!”
他擡起頭,眼中的疼惜瞬間被堅定代替。
流淵道:“帶她從密道走吧,趕緊出去醫治。”
月龍亭沉聲道:“傷在心肺,恐怕來不及了。”
“那怎麼辦?”流淵和初痕同時問道。
月龍亭長嘆一口氣,“去找宮裡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