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兒充滿童真的話語稚氣十足,可是聽上去卻令人心中酸澀。
我朝凌兒伸過手去,“凌兒乖,找孃親抱抱。”
“不!”凌兒搖搖頭,瞪着那雙琥珀色的、澄淨的鳳眼,堅定地道,“孃親的肚子裡懷着小寶寶,不能抱凌兒,也不能抱思兒,凌兒找爹爹們抱抱。”
站在一邊的流淵輕輕地嘆口氣,鬆開我,將凌兒抱進懷裡。
凌兒圈着他的脖頸,嘟着小嘴道:“流淵爹爹,你帶凌兒去戰場好麼?”
流淵溫和地笑了笑,“凌兒爲何要去戰場?”
凌兒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因爲凌兒是男子漢,男子漢就該保家衛國!”
凌兒的話再次令在場的人沉默。
半晌,流淵緩緩道:“凌兒,保家衛國不一定非要去戰場,你和流淵爹爹留在皇城,幫孃親處理好朝中的事情,這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家衛國。”
“流淵……”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說……同意我去邊關了?”
流淵看向我,複雜的眼神中慢慢地涌上掩飾不住的寵溺,“不讓你去,怕是你連覺也睡不好了,索性想去就去吧!”
我抓住流淵的手,滿是感動。
莫詡從座位上躍起,連聲道:“事不宜遲,連夜動身吧!小寧,你準備準備,我去吩咐人預備馬車,我們要低調上路,越低調越好!”
“我們?”
“對!”莫詡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道:“皇城有流淵在足夠了,我也跟着你去邊關,這兩年在依月別苑裡憋得老子都快瘋了,總算有機會出去走走!唉,好幾年沒上戰場了,老子還真懷念騎馬打仗的滋味呢!”
其實在所有的男人裡,莫詡是唯一有過帶兵打仗經驗的人,他在北疆抵禦蠻人之時,基本沒怎麼吃過敗仗。可是這場戰爭的對手是寶日國,是莫逐日,莫詡怎麼可能參與進來呢?他爲了我,已經離開自己的國家、家庭,放棄了身份、權利,倘若再參與到這場戰爭中來,那麼他真的成了寶日國的叛國罪人了。
所以,自從決定要打這場仗開始,我就將莫詡和莫凡塵徹底與戰爭隔絕開來,因爲我覺得,既然他們跟了我,我就該好好保護他們,不讓他們捲進來。
我蹙眉道:“詡兒……”
莫詡一擺手打斷我,堅定道:“小寧,別想攔我,你肚子裡還有我的種呢,不管你去哪,我都得跟着!不能守着老婆孩子,老子還算什麼男人?!”
好吧……莫詡的固執也不是常人能說服的。
無奈,我只好點點頭,隨他吧,畢竟他也是快要爲人父的人了。
這時,坐在一邊的上官嵐溪道:“皇上,微臣願意隨軍前往。”
“呃……”我看向上官嵐溪和他老孃天仙子前輩,面露爲難,“這個,上官愛卿,朝中事務繁重,朕本還想着……”
“寶寧!”上官嵐溪騰地站起來,那雙桃花眼裡盈滿惱怒,蹙眉不語。
我默默地看向天仙子前輩,嘴脣張合兩下,還沒出聲,她先發話了,“看我做什麼?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失而復得,自然不願他跟着你去戰場吃苦,可是兒子大了終是留不住,這眼瞅着二十三歲了,連個兒媳婦兒都沒給我找來,死活非要吊在你這棵歪脖樹了,他願意陪着你去邊關,那是你的榮幸!你倒好,還嫌棄我兒子不成?”
我無力垂頭,“不是的,不敢嫌棄……那個,那就勞煩國師同行吧。”
天仙子前輩非把上官嵐溪這兩年不娶媳婦的事歸咎到我身上,無論怎麼解釋都是百口莫辯,這會兒若是不同意嵐溪跟着,恐怕回頭天仙子前輩又會責備我,唉,自打她發現嵐溪對我的心思以後,動不動就橫挑鼻子豎挑眼。
這麼敲定以後,衆人紛紛行動,以最快的速度收拾行囊。
飯廳裡只剩下我和流淵,流淵懷裡抱着凌兒,爺倆兒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鳳眼,看上去好不和諧。
“流淵……”我低低出聲,“謝謝你的理解,一年多來,初痕和風吟熬在邊關,我心裡實在是難受,這次又發生疫情,我真的沒法坐在宮裡乾等着。”
他嘆了口氣,伸手在我的臉頰上捏捏,對我淡笑道:“洛兒啊,明知道去邊關危險重重,可是又狠不下心攔你,你說我這幾年怎麼越來越心軟了呢?”他轉回頭對着凌兒做出無可奈何的表情,“凌兒,你說爹爹是不是太寵着你母親親了?”
凌兒眨巴着眼睛,認真地道:“爹爹寵着孃親,那凌兒也要寵着孃親,銀龍爹爹說他要一輩子寵着孃親,小五爹爹也這麼說,所以凌兒也要和爹爹們一樣,一輩子寵着孃親!”
我和流淵同時被凌兒的話逗得笑出聲來,流淵在凌兒的臉上親了一口,“好!那凌兒和爹爹們一起寵孃親,讓孃親做世上最幸福的人,好不好?”
“好!”凌兒極誠懇地點頭,想了想又補充道,“還有妹妹,凌兒也要寵妹妹,凌兒是家裡的老大,以後要寵着弟弟妹妹們!”
看着自己的兒子這麼懂事,我感動得都快哭了。
流淵一手抱着凌兒,另一手攬過我,在我的額頭上吻了吻,我抱住他的腰,家庭的溫暖緩緩在心中流動。
“此次邊關疫情嚴重,風寒傳染速度極快,你懷着身孕,切莫逞強,一切聽凡塵的。”
“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流淵又不放心地囑咐道:“有凡塵跟你前去,疫情應該可以很快控制住,到了那邊以後儘量低調,減少出行,雖說你跟寶日國的大元帥燕嘯有點交情,但畢竟你的身份與從前不同,凡事三思,多與初痕、凡塵商量。”
“好。”我一一應下,“只留你一人處理朝務,我着實心疼,還有凌兒和思兒也交給你了,不過,你也要注意身體,別太過操勞。”
流淵笑,“怕**勞過度,你就早點回來分擔!”
我深深地凝望流淵,那張俊美的臉龐依然嫵媚妖嬈,卻多了幾分成熟和內斂,不得不說,流淵越來越迷人了。
凌兒張着小胳膊道:“爹爹不操勞,有凌兒呢!”
我忍不住捧着凌兒的小臉猛地親幾口,兒子啊,你怎麼這麼可愛、這麼懂事呢!
幾個男人的辦事效率很高,天沒亮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馬車、護衛、隨行藥品,一應俱全,天色朦朦亮之際,隊伍出發。
我的身子不益疾行,而邊關的疫情緊急,所以決定讓莫凡塵先隨着幾名武藝高強的護衛,乘快馬趕往邊關,而莫詡和上官嵐溪隨我同行,乘坐馬車行得稍慢一些。
就這樣,來到邊關巖城時已經是十天以後。
因爲軍營的疫情,邊軍一律不準離開營地,遠離百姓,故而來到巖城以後,我發現居民區內並無疫情、生活如常。
百姓們得知軍營內流感盛行,紛紛默契地遠離邊軍駐紮地,但是心善的人們還是將雞蛋、草藥等物品裝進小筐簍裡,每天送到城外的統一地點,等待邊軍去取。
上官嵐溪告訴我:“兩位皇夫治軍有方,大軍達到邊城以後非但沒有對當地百姓的生活造成惡劣影響,反倒是百姓們越來越尊敬邊軍,軍民相處融洽。”
我聽了以後心裡美滋滋的,就知道我的男人是有本事!
出了巖城再往西十里地就是駐軍地了,纔出城不久,便見到迎面行來一支約莫十幾人的隊伍,看穿着正是錦月國守軍,心中一喜,可能是風吟和初痕接到我來此地的消息,專程前來迎接我了吧!
欣喜地掀開馬車簾子,伸着脖子巴望着,遠遠的見到爲首之人一襲紫衣,看身形不像初痕,也不似風吟,莫非是派了副將前來?哼!這兩個傢伙是有多忙,竟然不肯親自前來迎接!不過我不會生氣的,我知道這些天他們倆肯定爲疫情之事忙得焦頭爛額了。
來人漸近,我終於看清爲首之人。
高大頎長的身姿坐在白色駿馬之上,一襲紫色衣袍被風吹得鼓鼓的,陽光灑在周身的紫色之上,散發出陣陣無與倫比的傲然之氣,頭上金冠束髮,烏黑髮絲迎風舞動,俊朗的臉上如刀刻一般棱角分明,濃眉亮眼,尤其下巴,更是線條明朗,整個人自內而外透着一股子狂野之氣!
我的心頓時一陣緊縮,竟然是……金弈堯!!
恍惚中,眼前坐於白馬之上的男子竟像極了記憶裡乘着小舟,挑眉斜眼、脣角含笑地望着岸上少女的那個人,一樣的高大、威武,帶着桀驁的野性。
月龍亭。
是了,我記憶中的月龍亭就是這樣的模樣和氣質!
一年多沒見金弈堯,他的眉宇之間、舉止之間竟真的像極了月龍亭!
那一刻,忍不住幾乎想要跳下馬車去擁抱他。
然,當他在面前急停下來時,我還是生生忍住了這股衝動。
“別來無恙,女皇陛下。”金弈堯下馬後拱手行禮。
嚴格意義來說,金弈堯行的並不是一個布衣見到皇帝時該行的禮節,簡單的拱手禮,在民間多用於平輩之間相互客套。
他黑亮的眼眸流波轉動,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好一派怡然自得的神態。
壓下心頭翻滾的情緒,用我自己都覺得奇怪的語調道:“金門主,真是想不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你,這麼說,你的生意已經做到朕的軍營裡了,怎麼着?不會是想發國難財吧?138看書網網不少字”
金弈堯對我的奚落並不氣惱,擡眼看我,依然挑着脣角,帶着隱隱笑意,“皇上遠道而來,隨我進軍營吧!”
【有同學反映,偶木有描寫過金弈堯長得什麼樣子,其實偶在第39章有過簡單的外貌描寫,可能太久了,大家都記不清了,現在補上他的容貌,金弈堯自從被月龍亭附身以後,氣質上有很大變化,穿衣打扮的風格也變了,再加上金弈堯本尊長得就是棱角分明的一張臉,所以說現在這個人的形象與女主記憶中的那個月龍亭才很貼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