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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見識過殺手們裝備的高科技武器,我就聯想到末日聯盟的神秘可怖,尤其是那些隱身鬼衛來去無影,如果交戰時不提前留意防範,定會遭到暗算。所以我不敢放鬆警惕,精神感知範圍擴大到身週三十米方圓,時時刻刻防備隱身殺手的出現。這時感應到背後驀然爆發的殺氣,立即縱身前撲,順手一扯,把辛巴克當成人肉盾牌攔在後方。
那隱身的鬼衛根本沒想過萬無一失的刺殺會失敗,近在咫尺的閃電一擊不及收手,短劍刺入辛巴克的胸膛,直沒至柄。辛巴克不可置信的瞪着鬼衛,口中吐出連串的血沫,“你、你竟然敢殺我?!”
那鬼衛亦駭了一跳,不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誤殺帶隊的首腦都是不可原諒的,如果返回組織,必定會遭到嚴酷懲罰。他愕然間忘記鬆開劍柄,喃喃道,“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我豈會放過如此大好機會,腳步輕輕一滑,回身一刀自辛巴克脅下穿出,插入那鬼衛的小腹要害,刀身輕顫,強大的內力傳遞出去,登時把他的內臟震成碎末。我一抽出長刀,那鬼衛和辛巴克緊緊摟抱着同時跌倒,猶如相約殉情自殺的愛人,胸腹間流出的血混合在一起。
辛巴克一死,剩下的殺手無心戀戰,也不知是誰招呼了一聲,他們紛紛拔身躍起,投入遠方的密林。他們來時陣容強大,以泰山壓頂之勢直*目標營地,撤離時僅剩十五六人,倉皇狼狽如喪家之犬,不知道他們回去後該如何解釋這次行動失敗的緣由?又能否逃過殺手組織的懲罰?
殺手退走,四處激戰的聲音相應平息,精力耗盡的蒙特斯再也支持不住,腳底一軟,吐血坐倒,岌岌可危的能量結界隨即碎裂消失。“蒙特斯叔叔!”斯派克驚呼着抱住蒙特斯的肩膀,試圖將他攙扶起來。
蒙特斯喘着粗氣笑道,“我沒事,主要是精神力、魔法力消耗過度,休息一會就會好的。”
話音未落,虛空中驀然飛起一抹冷電,狠狠刺向斯派克的背心。我靠,原來附近隱藏着不止一名鬼衛!
事發突然,衆人來不及做出反應,就連我也救援不及。
斯派克可沒有我的感知能力和應變速度,眼看就要中劍斃命,人影一花,蒙特斯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猛然一把拉倒斯派克,自己翻身覆蓋在他的背上。噗的一聲輕響,鮮血飛濺,短劍刺中了蒙特斯。
我怒吼一聲,精神探測範圍擴充到極限,長刀脫手射出。
那鬼衛本想第二劍殺掉斯派克,但我含怒擲出的長刀破空射到,強勁的刀氣迫使他不得不閃身躲避。但見劍光一閃,斯派克夫人咽喉中劍,白玉般的肌膚血肉翻卷,數股血箭飛濺射出。那鬼衛一劍得手立即隱身,如幽靈般消失在空氣中。
就在這時,我飛身落到斯派克的身邊,精神感知力死死鎖定四處遊走的隱身鬼衛。若非人多眼雜,我又不想表現出驚世駭俗的能力,我一拳便可將他擊爆,現在只有等他暴露形跡時再出手了。
斯派克驚魂甫定地翻身坐起,先看到奄奄一息的蒙特斯,再看見妻子淌血的屍體,渾身劇震,頭髮倒立,發出一聲悽慘無比的尖叫,“不!不要啊!”雙膝着地爬到妻子身邊,顫抖的握住那迅速變冷的玉手,已是淚流滿面,仰天大叫道,“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奪走我愛的人?高高在上的衆神,你們爲什麼眷顧那些壞人惡徒,爲什麼不肯賜予善良之人幸福?!我恨你們!我詛咒你們!”
我心中惻然,親人愛人相繼被殺,對於斯派克乃是極爲殘忍的現實,但願他不會因此精神崩潰,變成瘋子。那隱身移動的鬼衛以爲有機可乘,悄然掠近斯派克身側,夢想完成刺殺目標的使命,就在他短劍遞出的瞬間,我擡手一指,重力術落到鬼衛身上
,跟着欺身近前就是一拳,重重轟中他的胸膛,把他上半身打成粉碎,死得不能再死。
半截染血的屍體啪的落到地上,斯派克雙目赤紅,隨手抓起手邊一把刀,衝過去一陣亂砍,狀如瘋虎。他邊砍邊發出無意義的怒吼聲,不時伸腳亂踢亂踩,很快渾身濺滿了零碎的血肉,血淋淋的彷彿剛自地獄爬出來。
戰後餘生的傭兵護衛們聚攏過來,看着這瘋狂的一幕,大家面面相覷,心沉如鉛。
蒙特斯被一劍貫穿胸背,仰面躺倒在地,傷口涌出的鮮血浸透了衣裳,他吃力地叫道,“雷滄月團長!”
我蹲下身子,俯看這蒼老忠貞的老人,心中涌起難言的敬佩與感動,輕聲道,“蒙特斯先生,你有何吩咐?”
蒙特斯緊緊抓住我的手,顫抖着雙脣道,“雷團長,你很強,你是我見過最神秘莫測的強者。我死之後,商隊就由你統一指揮安排,懇請你繼續履行合約,把斯派克少爺平安送到奧克雷。我可以先支付你十倍酬金!”
“蒙特斯先生,金錢不能代替一切。今晚已經死了太多人,我更關心的是背後的真相!我需要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誰是幕後黑手,類似這樣的刺殺行動還會不會出現?”
“雷團長,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刺殺行動了。我瞭解那些肥頭大耳的紈絝子弟,他們不會預先設想到失敗,也就不會準備第二套應變方案。他們就像是在賭博,一次性押下所有籌碼,從不考慮退路,勝則大勝,敗則慘敗。至於我們返回奧克雷的目的,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我快不行了,你可以要求斯派克少爺做出解釋。雷團長,請你答應我最後的請求吧!”
我輕嘆一聲,“好吧,我答應你!”
蒙特斯眼神一亮,臉上涌起病態的紅暈,急促地道,“謝謝,謝謝你的承諾!雷團長,願衆神保佑你!”他褪下手上的魔法戒指,塞進我的手中,“戒指內儲存有我的魔法筆記和多年來的積蓄,現在全部送給你。雷團長,拜託了!”
“你放心,我以母親的名義起誓,一定會護送斯派克平安抵達奧克雷城!”
蒙特斯心神一鬆,笑道,“我相信你!”笑容仍掛在臉上,心臟已停止跳動,就此與世長辭。
戰後清點人數,龍牙傭兵團全滅,滄月傭兵團傷一人,禿鷲傭兵團死一人殘一人,狂獅傭兵團死二十人殘兩人,商行護衛死五十四人殘兩人,整個商隊仍保有完整戰力的不足三十人。至於來犯殺手方面,包括辛巴克在內死四十三人,隱身鬼衛死兩人。雙方可謂是以命搏命,兩敗俱傷。若非我提前發現殺手們偷襲,並搶先下手炸死炸傷一批,我們一方最終能活命的決不會超過五人。
發泄完怒火的斯派克恢復了理智,整個人變得如冰塊般寒冷,如岩石般堅硬,當他擦淨淚水和血污,眼中燃燒的是渴望復仇的烈焰,是刻骨銘心的仇恨。他不讓別人幫忙,親自動手挖了兩座墳墓,分別將妻子、蒙特斯逐一下葬,並刻了兩塊臨時墓碑,留待日後辨認。與此同時,我們也將戰死的同伴一一安葬。
經過緊急磋商,凱撒、屠振武都同意由我出任商隊臨時指揮,並把各自的成員打散,與商行護衛一起混編,統一接受調度,避免出現不和諧的多餘聲音。
斯派克爲取信我們,終於吐露他的秘密。原來他是奧斯曼王國普林斯頓家族的直系弟子,他的父親馬丁內斯是當代家主普林斯頓公爵的次子。馬丁內斯自幼天資聰穎,才智過人,喜愛匿名旅行,結果有一次偶然結識了音樂老師周琴琴,兩人迅速墜入愛河,私定終身。可是普林斯頓公爵堅決反對這門婚事,因爲周琴琴不是貴族出身,只是普通平民的女兒,公爵大人認爲周琴琴的血統不夠純正高貴,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公爵大人做事雷厲風行,
立刻派人秘密送走周琴琴,同時替馬丁內斯做主,與某位貴族千金正式訂立婚約。就在訂婚儀式前夜,馬丁內斯成功逃離奧克雷城,輾轉找到了周琴琴,帶着她離開奧斯曼王國,最終定居在英尼國的靈山城。兩人不久秘密結婚,後來便有了斯派克。
公爵大人發現兒子離奇失蹤,猜到他是有意逃婚,不禁暴跳如雷,宣佈與馬丁內斯斷絕父子關係,永遠將他逐出家族。不料時過境遷,當公爵大人行將就木,百病纏身之際,忽然驚奇的發現整個普林斯頓家族無人可以接掌家族事業,稍有能力的子孫不是戰死就是病死,剩下的都是吃喝嫖賭的花花公子。如果把家族產業交到這幫紈絝子弟手中,不用五年時間普林斯頓家族就會成爲歷史名詞。爲了延續家族的輝煌,公爵大人想到了自己資質不凡的次子,於是派人四處尋找馬丁內斯,期望他忘記過去的恩怨,回到普林斯頓家族,接過家主的重任。
當公爵大人的信使抵達靈山城時,馬丁內斯夫婦恰好遠赴海外旅遊,不知何年何月纔會返回大陸。無奈之下,公爵大人要求斯派克頂替自己的父親,前往奧克雷接受家族的考驗。斯派克正是野心勃勃,渴望成就一番大事的年紀,忽然獲悉自己的出身淵源,竟有機會成爲普林斯頓家族的掌門人,掌握數以萬億計的龐大資產,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反正上一輩的恩怨與他無關。
蒙特斯是馬丁內斯的貼身侍衛,從小照顧斯派克,因此斯派克尊稱他爲“叔叔”。與從未接觸過豪門家族的斯派克不同,蒙特斯見過家族內太多的陰謀詭計,骨肉相殘,所以竭力反對斯派克回到奧克雷。在他看來,斯派克太年輕太單純,論起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手段,怎會是豪門公子的對手?牽涉到上萬億的家族財產的掌控權,斯派克的堂兄弟們豈會輕易認輸,拱手讓出家主寶座?爲了阻止斯派克入城,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斯派克不聽勸告,執意啓程西行。蒙特斯無可奈何,只好招募傭兵以增強防衛力量,但對方動用的力量還是遠遠超過他的預計,若非我的偶然加入,他們肯定會全軍覆滅。
斯派克說清楚來龍去脈,不禁慘笑道,“如果不是我野心太大,自信過頭,蒙特斯叔叔就不會死,我的麗兒也不會死。如果我不接受公爵的邀請,這一切都不會發生。我應該相信蒙特斯叔叔的警告,而不是一意孤行。”
我不客氣的問道,“你後悔自己的決定了嗎?”
斯派克臉上似哭似笑,表情古怪,“這世上的事情可以後悔嗎?不,我不後悔!我要讓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後悔!”
“你有什麼具體計劃嗎?”
“我首先要進入奧克雷城。普林斯頓家族是奧斯曼王國最強大的家族之一,我一定要把握機會,通過公爵大人設定的考驗,登上家主的位置。等我成爲家族的主事人,掌握了無以倫比的力量,我會查出是誰參與策劃了今天的行動。只要是名單上出現的人,我發誓讓他們生不如死的活着,慢慢品嚐各種酷刑的折磨,用一輩子去懺悔!”
大火熄滅,青煙嫋嫋,被夷平的樹林袒露着烏黑的一面,彷彿大地上多出一塊醜陋的疤痕。東方浮起一輪紅日,霞光萬丈,經歷了驚心動魄的一夜殺戮,新的一天到來了。
臨走之前,我們將殺手們的屍體堆到一處,再覆蓋上枯枝木柴,點火焚燒。眼看着烈焰吞噬了數十具屍體,斯派克眼角抽搐,雙拳緊握咯嘣作響。
我輕聲道,“斯派克閣下,我們該走了!你的真正敵人還在奧克雷逍遙快活,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你說得對,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拜訪他們了!”斯派克毅然轉過頭,催動座騎往西方奔去。
“出發!”我大手一揮,衆人按秩序一一開拔,重新踏上未知而危險的旅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