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儘管各種各樣的暗黑生物在附近徘徊,時隱時現,但始終與我們的隊伍保持着合理的距離,沒有發動襲擊的意圖。我讓克勞迪婭飛上高空偵察,也沒有看見大隊盜賊集結的跡象,平靜的氛圍中透着幾分詭異。我暗暗納悶,難道是大唐皇家衛隊的名頭太過響亮,太有威懾力,嚇得盜賊們龜縮不出,甘願放棄了這筆耀眼的財富?
我們無驚無險的先後穿過黑骷髏、紅十字的地盤,踏入了蒼茫遼闊,一望無際的高原。
高原上風力強勁,地勢平坦,觸目所及都是碧綠的草場。偶有寬闊曲折的大裂谷出現,落差達數百米,谷底流水湍急,浪花如涌,迴盪着低沉的咆哮聲,讓路過的我們深受震撼。高原之上沒有城鎮,生活着零零散散的牧民,與其他飽受戰亂之苦的地區相比已算是最後的天堂。
又走了幾日,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白色的山脈——那是橫亙在邊境線上的唐古拉山。只要穿過唐古拉山山口,就正式進入奧斯曼王國,遭受盜賊襲擊的可能性將大大降低。奧斯曼王國屬於軍事強國,各兵團的戰鬥力非常強悍,不會容許國土上存在大規模的盜賊團伙。
夜晚宿營時,我主動上門拜訪三尾妖狐秦亦菲。秦亦菲並不知道我窺探過她的隱私,與我見面時神態輕鬆,微笑道,“男爵先生,你對付女人的手段真是高明呀!克里斯汀原本極度厭惡接觸男人,現在居然徹底轉變過來。我很是好奇,你到底用什麼方法扭轉了她的觀念?”
我聳聳肩道,“你既然認定我是墮落男爵,難道不清楚我有什麼特長嗎?你如果有興趣,我們也可以深入的交流。”
秦亦菲眼眸輕輕一轉,強大的吸力彷彿要把我拉進她眼眸深處,“要做我的男人,必須先要做我的奴隸,你願意嗎?”
我心底凌然,哈哈笑道,“秦小姐,我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呢?我們明日就要進入奧斯曼王國了,我來是想問一問,奧克雷的形勢如何?有什麼最新的消息嗎?”
秦亦菲臉上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咬牙道,“沒膽的男人!根據我收到的情報,精靈王國的特使菲力普親王已秘密抵達奧克雷,正在和奧斯曼國王查理三世進行磋商,具體的細節尚未清楚。奧斯曼政府分裂成主戰派和主和派兩大陣營,爲着各自的政治利益相互攻擊,誰也不肯退讓。”
“那你們下一步有什麼具體的行動計劃嗎?”
“我打算聯絡奧斯曼議會中幾位有影響力、號召力的議員,讓他們聯名提交反對簽署和平協議的提案,把矛盾公開化。同時再設法聯繫奧斯曼國內的武器製造商、糧食批發商等經濟上的頭面人物,利用媒體發佈反和平的言論,控制輿論的走向,向政府施加壓力。至於安排刺殺行動,則要等到進入奧克雷之後再擬訂細節了。”
“我怎麼覺得你們組織發動的力度不夠呢?”
“男爵先生,在遠離本土的陌生國度展開行動,需要花費數以億計的金錢。爲了滿足那些政客貪婪的胃口,就要用掉我們一半的行動經費!”
“秦亦菲,破壞各國的和平協議是何等重大的事件,難道你背後的組織還吝嗇一點點費用?”
“我這次得到的行動經費足有二十億,已經創下了組織內部的最高紀錄。我的壓力也很大,你知道嗎?”
我當然不會全部相信秦亦菲所說的話,但在這件事上,我唯有藉助她的力量和情報網絡。我對奧斯曼既不瞭解,又毫無根基,獨自瞎闖的話根本沒有作用。我大方的甩出一堆晶卡,“這是價值一百億的晶卡,算是我個人的贊助吧。”
“一百億?!”以秦亦菲的身份閱歷都不禁動容,輕聲嘆道,“隨身攜帶上百億財富的傭兵可不多見。爲了你的艾麗婕公主,你可真是捨得啊!”
“艾麗
婕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如果失去了她,哪怕我有一萬億也不會幸福。秦亦菲,接下來看你們的表現了。”只要有錢,收買政府官員,賄賂名人,發動羣衆遊行示威,在媒體上刊登反和平廣告等等都不是太大的問題。當和平的手段都解決不了問題,最後只有靠暴力和流血來達成目的了。
我回到營地,夏朗急匆匆的找過來,臉色透出少有的凝重,“團長,我剛剛發現天象有異,可能有一支大軍正從後方*近我們。”
我仰頭望向璀璨的星空,愣是沒看出有什麼異常的景象,“夏朗,你的判斷有什麼依據嗎?”
夏朗正色道,“團長,我父親生前教給我望氣之法,通過觀察天空上殺氣的濃烈程度和形態,大致推測出敵軍的人數和距離。這是我父親在戰場衝殺積累出來的經驗,不一定百分百的準確,但理應不會偏差太遠。”
“望氣之法?這聽起來有點玄奧,反正我不太懂。不過我相信你的能力。夏朗,殺過來來的有多少人?”
“大概兩三萬人,距離我們有四五十里。”
我嚇了一跳,兩三萬人的軍隊可不是小數目,假如向我們忽然發動襲擊,猝不及防的我們定然損失慘重。究竟是哪路大軍深夜行軍呢?英尼國的邊防軍?還是精靈騎兵?不管怎樣,先去查探清楚再說。萬一來者不善,還有時間動員大家準備戰鬥,不至於被對方打個措手不及。我老實不客氣的叫來李四郎,讓他跟我們一起去查看情況。
往回走了二三十里,連我這個外行都看清了遠處揚起的大片浮塵。詭異的是,在地面上連片移動的黑影中並未點燃火把,他們藉着星光的照耀默默前行。偶爾有兵器鎧甲碰撞的聲音,被夜風吹送過來。
夏朗低聲道,“深夜行軍卻不燃起火把,顯然是不想暴露行蹤。按他們此刻的行軍速度,在黎明時分將抵達我們的營地——那時正好是警衛最疲倦最鬆懈的時候。”
那沉默的大軍逐漸接近,數百面各式各樣的旗幟飄揚捲動,隱約可見上面繪製有各種猙獰怪獸。士兵們沒有統一制式的衣甲,連手中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門,各不相同。大軍遠看嚴整雄壯,近看時才發覺行列間鬆鬆垮垮,不像是一支要隨時上陣殺敵的軍隊,倒像是一支臨時拼湊起來的旅行團。
夏朗眼力最好,驚訝地說道,“團長,他們是盜賊!”
我恍然道,“十有八九是黑骷髏、紅十字組成的聯軍。難怪一路上不見動靜,原來是想等我們鬆懈的時候,再出其不意發動致命一擊!好高明的算計,好大的胃口!”
李四郎皺眉道,“僅憑兩三萬的兵力就想擊潰我們嗎?策劃這次行動的盜賊頭目不會這麼天真吧?”
我腦中靈光一閃,“對了,還有血色暴龍的五萬人!只有三大盜賊勢力聯手,前後夾擊我們,纔是最合理的計劃。”
李四郎點頭道,“不錯,血色暴龍的大軍應該也在半路潛伏,一旦接到同伴發出的訊號,就會同時展開進攻。”
我當機立斷道,“老四、夏朗,你們即刻返回營地,將盜賊來襲的消息告訴大家。我留下來阻擊這夥盜賊聯軍。”
夏朗驚道,“團長,你要一個人阻擊數萬盜賊嗎?”
我低聲解釋道,“我打算採取騷擾戰術拖延他們行軍的速度,而不是要跟對方死扛,難道打不過我不會跑嗎?老四,你告訴李正日,血色暴龍的盜賊大軍就交給他解決了。堂堂大唐帝國的皇子,關鍵時刻可不要被我比下去!”
李四郎雖不願意和李正日接觸,但勉強答應了下來,與夏朗飛身趕回營地不提。
我凝望着自眼前通過的盜賊聯軍,心念急轉,到底該用什麼辦法阻止他們呢?是去暗殺隊伍中的盜賊頭目?還是放出兇靈之王大殺一通?就在這時,我瞥見大
軍末尾有一片濃重的死氣正在同步移動——是黑骷髏的暗黑兵團!我眼前一亮,立即使用隱形珠隱去身形,向死氣籠罩的區域奔去。
暗黑兵團與聯軍之間相距約千餘米,被一團巨大的迷霧籠罩着,隔絕了外部探察的視線。我輕而易舉的闖入霧中,首先見到的是數千頭狂衝亂撞的兇靈。兇靈們受到魔法契約的束縛,無法飛離迷霧的範圍,只能在特定的空間內飛舞,不時發出焦躁難耐的尖叫聲。按我的標準,這些兇靈都不夠強大,生前多半都是普通人,與我馴服的兇靈相比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上,只能充當兇靈之王的食物。
在兇靈們下方,是排成五個步兵方陣和一個騎兵方陣的骷髏大軍。骷髏戰士和骷髏騎士們沉默不語,動作頗爲整齊,透出的殺伐之氣不容小視。如果這數千骷髏半夜發起突襲,還是很令人頭疼的,倉促接戰的情況下普通傭兵只有敗退的份。在每一個方陣後方,都有一位穿着黑袍的法師,負責指揮、控制骷髏戰士的行動,是骷髏大軍的實際指揮官。
在骷髏大軍之後,則是數以千計的白骨猛獸。肉體腐爛的猛獸們散發着強烈的惡臭,其中有不少體型格外巨大,分明是後天拼接改造而成,彙集了各種猛獸的特點,看起來猙獰恐怖,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魔獸。這些龐然巨獸的頭上或背上都站着一位暗黑法師,總人數約有二十人,應該是暗黑兵團的核心人物了。在最大最兇惡的一頭怪獸頭上,那位暗黑法師手持頂級魔法杖,氣勢不凡,身後還有兩頭殭屍護衛,顯然是這夥魔法師的領袖。
我隱身於虛空中,悄然飛到那爲首的暗黑法師身旁,乘其不備一拳轟出,登時將他當場擊殺。由於事發突然,而我又有隱形珠護身,對方根本探查不到我的位置,在驚愕中又被我連殺四人。
倖存的暗黑法師們終於意識到大事不妙,一邊發出警訊,一邊唸誦咒語觸發護身能量罩。有的人反應極快,立時翻身落入白骨獸羣中,企圖藉此躲避刺殺。可是這些暗黑法師們的實力太差,最強一個不過是六級中品,其他的都是四五級的水準。如果他們全心全意聯手施展魔法,或許還能與我抗衡片刻,但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人人自危,各自爲戰,結果被我逐一擊破。不論暗黑法師們如何隱藏、逃竄、還擊、哀求,都逃不過滅亡的命運。控制獸羣的暗黑法師們接連被殺,原本溫順的白骨猛獸們頓時陷入瘋狂與混亂,出於掠奪弱小靈魂的本能,它們開始相互撲擊搏鬥起來。與此同時,空中的兇靈們也相互吞噬,其混亂瘋狂的程度猶有過之。更有的兇靈衝撞着瀕臨破碎的迷霧結界,企圖重獲自由。我一不做二不休,命令哪吒王現身消滅所有兇靈,然後讓哪吒王順便將指揮骷髏方陣的暗黑法師們一併幹掉。
當最後一名暗黑法師倒下,迷霧結界同時徹底碎裂。沒有了能量結界的防護,夜風呼嘯吹來,霎時將遮掩暗黑兵團的迷霧吹散。這時候,白骨猛獸、殭屍、骷髏戰士等已戰成一團,嘶吼砍殺聲震耳欲聾,響徹荒野。
前方的盜賊聯軍忽然聽見後方傳來劇烈而恐怖的廝殺聲浪,嚇得兵器乒乒乓乓掉了一地。好在聯軍的統帥還有點頭腦,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自亂陣腳,趕緊下令大軍靠攏結陣,盾牌手、長槍手、弓箭手、魔法師層層佈置,防止失控的暗黑兵團向自己一方發起攻擊。
暗黑生物們幾乎同時聞到了新鮮充沛的靈魂氣息,也不用人下令,它們本能地停止了相互攻擊,齊刷刷地轉頭望向千餘米外手忙腳亂的盜賊們——在它們的感知中,那就是數以萬計的美味大餐!不等盜賊們擺好鐵桶陣,興奮至發狂的暗黑生物們如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爭先恐後撲向獵物,尤其是那數十頭巨大的怪獸氣勢如虹,直震得大地顫動。
幾分鐘之後,盜賊們的噩夢就會無情降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