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真實的三天,到了廣州三天之後,楊猛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感覺,太不真實了,比自己重生的時候都不真實的多,初來大清伴着後腦的劇痛,可現在的楊猛輕飄飄的,就跟踩在雲霧裡沒兩樣。
被一個小胖子,抓住手指不放,這小子還把自己的手指往嘴裡塞,雖說有些麻癢,但楊猛的心裡美翻了。
楊新天很是機靈,不過降生才三天,就對布奇這個乳名有了反應,每每有人說起布奇,這小子必定是要轉頭的。
楊潘二老,也是天天來,蓮兒無恙,老泰山也把心思用在了布奇身上,但是這小子絲毫不給二老面子,呆在蓮兒或是乳母懷裡,那叫一個安穩,一旦到了二老的懷裡,不是哭就是尿,敵我很是分明啊!
南疆的事情是大事兒,蓮兒母子平安,雖然楊猛有心呆上一段時間,但是局勢不允許啊!南疆的局,是他一手佈下的,因爲有些東西得自後世,所以楊猛也不能給徐子渭說的太多,對於局勢的把握,他必須要在場的。
蓮兒要回雲南,起碼得一個月之後,雲南那邊雖說有大哥坐鎮,但大哥比起自己和老爺子,少了一份殺心,小事兒他處理起來遊刃有餘,大事也不難,只是涉及到楊家安危的大事兒,他就沒有那份殺心了,如今這世道,就是個殺人立威的世道,沒有這份殺心,單靠仁義很難混的下去。
“老爺子……”
“嗯!知道了,大事要緊,我在廣州這邊停個三兩個月。你忙去吧!”
老三有了兒子。楊士勤的話也就變了。大事要緊,聽着老爺子的說道,楊猛覺得稀奇啊!這事兒盡是他的理了。
“對!大事兒要緊,星斗,你做的是大事兒,如今後繼有人了,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二老沒有意見,楊猛也就沒了阻滯。見了一下岳母潘夫人,勸蓮兒的事情,還得這位老婦人出手啊!
“爺,您又要走了……”
這三天,蓮兒也聽老媽子們講了,自家男人救自己的過程,這三天的時間,這些話在蓮兒心裡,壘起了一座大山,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見了楊猛,蓮兒覺得自家男人身上的氣息。比爹爹都要溫暖的多。
“嗯!不得已啊……”
“知道了,蓮兒不能攔着您,只要爺心裡有蓮兒,蓮兒就心滿意足了。”
女人就是感性的,感情這東西也很微妙,隨着時間的推移,蓮兒對楊猛的情愫也是越來越厚重了。
“保重!”
沒有太多的話,楊猛默默的走出了蓮兒的院子,不想走啊!但又不得不走,還是爽快些好。
“三爺,炮廠那邊遇着難題了,您……”
三爺,要急着回南疆,丁泰辰是清楚的,但炮廠遇到的問題也很關鍵,這涉及到了巨炮上船的問題,解決不了這個鐵甲艦的巨炮,就是奢望。
“去看看吧!鐵甲艦是關鍵,他也涉及到了我在南疆的佈局,輕忽不得,莫爾斯的電報線,還得多長時間能拉到勐臘?”
火炮的問題也就那麼幾個,一是重量,二是後坐力,剩下的就是射程與威力了,前兩者是關鍵,鑄鐵後裝炮,楊猛略一思索,也差不多知道炮廠遇到了什麼問題。
炮廠的問題,應該不是一兩天之內的,缺了快速的消息渠道,許多事兒在路上耽擱的時間,至少也得一兩個月。
“三個月之內完工,這次直接用的是樹木,以後慢慢再改!”
“嗯!可以,保持聯絡是最重要的,線杆有沒有,現在不是很重要,在電報線的沿途,設置武莊與田莊,保證線路的通暢。”
三個月的時間還是可以接受的,三個月之後,廣州與雲南連通,那耗費在路上的時間,就少的多了。
帶上行裝離開了荔香園,楊猛也不打算多呆了,這年關弄不好就要在路上過了,想想東南半島的局勢,楊猛還是很平和的,人家那邊死了幾十萬人了,自己不過年,這也不算什麼損失。
到了駐在廣鐵廠的鑄炮廠,楊猛第一時間就進入了整體,時間很關鍵,他沒多少時間,在炮廠墨跡。
“遇到了什麼問題,是重量還是後坐力呢?”
“三爺英明,是後坐力的問題。三爺這是咱們研製出來的新炮,無論射程還是重量,都可以上船,唯有這後坐力,咱們解決不了。
後坐力太大,一是船體承受不住,二是海上的風浪,若是湊巧了,這巨炮很可能會和海浪一起,掀翻鐵甲艦的。”
現在的鑄炮廠,李明福在負責,聽了楊猛的問題之後,李明福也是深感佩服,不用問就知道問題出在了那裡,雲南只有三爺有這個本事啊!
在李明福的指揮下,鑄炮廠的工匠,掀開了一塊巨大的苫布,一頭猙獰的兇獸,就擺在了楊猛的面前。
水缸粗細的藥室,將近五米的炮管,還有十幾米直徑的巨大鐵製底座,看看樣子,就知道這火炮的威力如何。
“這麼大?這炮有多重?”
“連帶着地盤,十三噸上下。”
“射程多遠?”
“最大射程近十里,但是隻能發射一兩炮,多了必然炸膛。”
“壽命最長,那種射程合適?”
“五里左右!至少千炮!”
一千炮,聽着數量不少,但是這個數量,與一次性的玩意兒也差不了多少,畢竟超量發射是很正常的事情,這鑄鐵炮的壽命,有些短了。
“威力如何?”
“三裡之內,可以洞穿戰艦,五里之外只能穿透一側船身。”
“柱狀彈用過嗎?”
“用過!但過重,尋常藥量。只能保持三裡的射程。”
“嗯!夠了!試過提升火炮威力的法子嗎?”
“試過。銅炮最佳!”
“好!鐵甲艦上。就用銅炮!”
“三爺,只是這關鍵問題解決不了,咱們只能減小口徑了。”
“簡單!我有一個法子,叫做駐退復進機,可以解決這個,那紙筆來,我來大體給你們講解一下。
明福,知道這個駐退復進機的人。輕易不得離開炮廠,離開也可以,只能是死人,如今這疫病厲害,急病而死,你可以辦到吧?”
最後這句話,是楊猛附在李明福耳邊說的,駐退復進機這東西,太過逆天,只要有了這東西。大口徑的火炮,就能裝載到戰艦上。
雲南無論是工業能力還是海軍水平。都差了列強一大截,這東西設計出來之後,楊猛就要卸磨殺驢了。
“知道!所有人嗎?”
“除了咱們的人,只要合用就好,有些東西,現在可能條件達不到,只能用最簡單的結構,但這東西的思路,咱們的人要記錄下來,駐退復進機研製出來之後,我會讓泰辰安排一場瘟疫的,這個秘密,死都不能泄露出去一點。”
駐退復進機,單靠前面四個字,就能解決火炮的後坐力問題,有此演化出來的很多,作爲一個槍販子,不知道這個的不多,槍.管下的那根彈簧,就是最簡單的駐退復進裝置。
大威力的榴彈炮,楊猛也見過,雖說沒有拆過看過,但液壓駐退復進機,楊猛還是知道的,雖說不知道具體的結構,但液壓裝置楊猛還是見過的,這兩樣一結合,最簡單的駐退復進機還是很容易完成的。
太複雜的,說實話,就憑鐵廠和雲南的工業水平,就是有了詳細的圖紙,也很難做出合格的產品。
彈簧可以製作,簡單的水壓機也可以製作,這樣一來,最原始的駐退復進機,也就不是什麼難題了,多半技工,憑着這個思路,還是能製造出來的。
不需要複雜的圖紙,現在的工業水平,你就是有航空母艦的詳細圖紙,也只能看着乾着急,一口吃不成胖子,解決這個問題,一個簡單的理念,一份粗糙的圖紙,已經充分的不能再充分了。
設計製造駐退復進機很簡單,但保密就是問題了,這東西一旦落到列強的手裡,絕對就是災難的開始,對於駐退復進機,楊猛的保密要求也格外嚴格,研製完成之後,立馬卸磨殺驢。
“泰辰,安排最可靠的人,生產駐退復進機,將來裝備在鐵甲艦上之後,整個火炮都要用裝甲罩起來,這玩意 兒原理很簡單,遠遠一看火炮的動作和結構就能仿造出來。”
列強想學這玩意兒,簡單,英吉利的海軍沉沒之後,就可以了,這就是楊猛的最低要求。在沒有自保的能力之前,駐退復進機只能是個秘密。
交代完了這些以後,楊猛就拿起紙筆,開始繪製自己腦子裡有關駐退復進機的草圖,十餘張草圖畫完之後,楊猛就把他們交給了李明福。
李明福帶着這十幾份圖紙走到了炮廠的中外技師之中,將楊猛的法子說了一遍之後,多半洋技師都豎起了大拇指,而云南的技師,卻大多懵懵懂懂,沒什麼反應。
“唉……這批洋技師,多留他們一段時間吧!咱們的技師,還是差了不少,泰辰,看住他們,就是他們放了個屁你也要知道是香是臭!”
楊猛想着卸磨殺驢,可炮廠的現狀卻不允許,中方的技師,多半是冶煉方面的,而設計卻是洋技師的專長,十幾份圖紙,就可以探底了。
“三爺,爲何要如此?”
楊猛之前說殺,可轉頭就改了主意,剛剛丁泰辰沒有觀察到中外技師的表現,所以也有些不理解。
“技術啊!咱們的人還是太差!洋人的技師,一看就明白,咱們的技師卻是懵懵懂懂,現在咱們還離不了洋鬼子的技術啊!
讓西山那邊加緊培育咱們自己的技工吧!老是防備這洋技工,這方面的投入不小,而且他們這些人,心生外向,許多東西都會打折扣,十分的本事,能給咱們五六分已經算不錯了,剩下的東西,咱們還得自己學啊!
八股文、儒學、朝廷的大政,把四萬萬人變成了半傻子,咱們要改!太難!
但是再難也要改,腦子裡的這根弦纔是最重要的,這根弦不斷,即使咱們打下了江山,打走了洋鬼子,以後還得挨欺負。
要改,咱們就要殺人,現在殺得是外國人,將來就要殺自己人,哪個敢攔着咱們的去路,就殺哪一個!一個不嫌少,千萬不嫌多,你也要做好準備了。”
十幾張圖紙,看出了水平的差距,也引出了楊猛的心思,一個不嫌少千萬不嫌多,望着自家三爺篤定的表情,丁泰辰知道,大潮要來了。
“三爺,問題解決了,洋技師們一致通過,說這個法子,絕對可以解決後坐力的問題,他們那邊還有理論與公式,參照着這些圖紙一個月之內,就能拿出實物。
三爺,這些技師……”
李明福的回答,也在楊猛的預料之中,洋技師的表現,也讓李明福有了惜才之心,這些人都殺掉,可惜了!
“暫且留着吧……讓你的人,跟着人家好好學吧!看看剛纔那個樣子,人家一看就明白,你的人跟羣呆頭鵝似得,差的太遠!
保密的事情,你給他們說一說,我這邊是不吝惜殺人的,讓他們心裡有些準備,別漏了老子的秘密!
明福,這些天你也要與船廠那邊聯繫一下,這麼大的巨炮,船廠那邊的建議也很關鍵,再有什麼難題,讓泰辰給我消息。”
駐退復進機的事情解決了,楊猛就要啓程了,如今的南疆,纔是焦點,鐵甲艦要逞威,時間早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