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璟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年安玲是謝家辰公司的前臺,他追她轟轟烈烈的,安家的人都不同意也不看好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是謝家辰跪在二老面前一個勁兒保證會對安玲好,一晃五年過去了,新鮮勁兒早該過了,像謝家辰這樣有財有貌的男人弄出個什麼事兒來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樣的事多去了,可是發生在自己姐姐的身上,安璟想想就覺得心裡憋得慌。
安玲很快的收拾好情緒,拿手機拔了一個電話出去,說了幾句又掛了,安璟問:“你給那個律師打電話?”
安玲點點頭:“楚鈞是本市最有名的辦離婚案子的律師,是謝家辰的鐵哥們兒,平時和我關係也不錯,所以今天才那樣說我,我剛問問他腳傷,安璟我真服你了,你可讓他出大丑了,改天我約他吃飯你給人道歉。”
安璟一聽就撂臉子:“憑什麼我道歉,他還賺我便宜呢,不去,死也不去。”
安玲自己一肚子事兒也懶得和安璟理論,她端起咖啡呡一口,轉頭看窗外林蔭道上的法國梧桐,日頭從葉子的縫隙裡穿過,斑駁了一地的碎影兒,那影兒很好看,卻只是別的物體的反光,就像她一樣,離開了謝家辰,什麼也不是。
安璟靜靜的看着姐姐,她無法理解姐姐複雜的心情,按照她一是一二是二的性子,能在一起就一起,不在一起幹脆就離,可是她同樣知道婚姻不是11=2這麼簡單,那是一門兒很深的學問,她暫時理解不了。
安璟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她問安玲:“姐,你們爲什麼不要個孩子?”
一聽這話,安玲垂下濃密蜷曲的睫毛,像一片**葉子闔在眼瞼上擋住了裡面濃得化不開的愁鬱,她嘆了一口氣,說:“你以爲我不想嗎,結婚5年,醫生看了不少,除了說我宮寒也沒有什麼大毛病,可就是一直沒懷上。”
安璟拍拍安玲的手自己都覺得安慰的話說的太過蒼白乾巴,反而安玲落寞的笑笑,說:“你別安慰我,我沒事兒,你照顧好爸媽就行了。對了,你真決定去二中了嗎?”
安璟見安玲把問題引到自己身上,顯然不想多談她的事情,她也不好多問,就回答說:“嗯,二中挺好的,離家近,還是母校。”
“可是我怎麼聽說二中的孩子特難管,要不讓謝家辰找找關係給你找好一點兒的學校,或者你乾脆別當老師了,就去謝家辰公司做個行政比作孩子王輕鬆多了。”
安璟立馬擺手“別,千萬別,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我有很多同學回來後都找不到學校轉行幹了別的,說實話我還怕教不好誤人子弟呢。”
安玲拍了她手一下:“矯情,幹別的你肯定是幹不好,但是當老師沒有人比你更合適的了,學霸安二丫。”
和安玲分手時她又強調要和楚鈞吃飯道歉的事,安璟胡亂應着卻想着最好不見。接下來的幾天她提前到二中報道爲開學做準備,忙的暈頭轉向,也就忘了派出所這件事兒以及楚鈞這個人。
這天是週五,她早早的就離開了學校,想去買一本《中國漢語大詞典》,這是她答應給西北縣城的同事郵寄的,本來已經買好了可是給那個毒舌律師踩壞了,一想到楚鈞,安璟覺得渾身涼颼颼的,她甩甩頭,快步走出大樓間的陰影,讓下午金色的陽光灑了滿身。
買了書出來,她被書店旁的宣傳欄吸引了,那是一個關於脣齶裂的免費救治活動的公益海報,看了看日期竟然還是最新的,安璟一陣激動。她支教的那所高中一個學生就得了這種病,俗話說的兔脣,那女孩子學習非常好,但是爲了外貌的缺陷她很自卑,現在有這樣的機會一定要給她爭取,要讓她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擁有正常的生活。
安璟隨手把書扔在旁邊的一輛白色車屁股上,從包裡拿出小本子和筆簡單的記下活動的情況以及申請的方法聯繫方式等,剛把本本收到包裡想去拿書,那車子載着她的書緩緩向前滑行。
“喂,我的書。”安璟甩開步子追上去,因爲是在鬧市,車子開得並不快,眼看着就要追上,安玲伸長手臂去拿在車上一顛一顛的書。
楚鈞正開着車,忽然從後視鏡裡看到一個披頭散髮的人趴到他車後尾翼上,他給嚇的不輕,還沒有好利索的腳一慌油門當了剎車踩,砰,撞到了馬路牙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