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上旬,白露。天色灰濛濛正下着小雨,c市郊區高速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正在疾馳。車的副駕位坐着一個少女,她半倚在車窗上,眼眸失落的望着窗外。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吸引她。
片刻後她朝着旁邊的司機開口道:“康叔,還有多久?”
那司機打了個哈欠,看了眼手腕上那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手錶。錶帶已經磨壞了,全靠着中間用一片透明膠布支撐着,錶盤上是各種各樣的劃痕。他稍微尋思了一下,沒回答那少女的問題。只是不由得提高了車速。
約莫傍晚時分,這輛轎車停在了市區臨街的一所灰色寫字樓底下。那少女名叫唐瑤,從小父母離異,跟着父親長大。
兩天前的一個晚上,她爸不知接到了什麼消息,匆忙的收拾東西,連夜出走了。只告訴她第二天早上會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是他多年的朋友康先生。接她去另外一個城市生活。
唐瑤神色恍惚的將行李箱從車上拽下來。朝康先生問:“康叔,你知道我爸去哪兒了嗎?他什麼時候回來接我?”
康先生背對着唐瑤,不去看她:“老唐那傢伙,從我認識開始就不着調。這次估計是躲什麼仇家,沒個一年半載的回不來啊。”
唐瑤晃悠着馬尾辮輕搖着頭說:“我爸爸那有你說的那樣?再說他爲人和善老實,本本分分的哪能有仇家?”
“成年人的事,說了你也不懂。還是跟我上樓吧。”那姓的康冷哼一聲,走上前開門。
唐瑤拖着行李箱走了進去。只見一個簡陋卻又寬敞的大廳映入眼簾。地上是不知多久沒人拖過的水泥地,各種塑料瓶子,燒烤籤,易拉罐等散落一地。
棚頂上懸着幾個老式電燈泡。整個大廳的傢俱就只有一套簡單的桌椅。奇怪的是,它們全是瘸腿。
“將就對付一下吧,一個人住慣了,所以生活隨便了些。來了這就是一家人,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明天我領你找個學校,把學籍遷過來。現在沒事你就可以休息了。以後三樓就是你的。”話罷,康先生推門離開,說是出去喝酒。
第二天一早,唐瑤完成洗漱。睡了一宿康叔家的鋼管行軍牀,她感覺整個身體好像要散架了。揹着書包下樓,看見康叔早早就的在一樓等她。
兩人到了學校順利的辦理了轉學手續,從此唐瑤就是c市第三高中的一名學生了。她的班主任名叫馮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禿頂。馮海把唐瑤領進了一年十班的教室,讓她做了個簡單自我介紹。隨即把她安排到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和一個略有英氣的男生同桌。
唐瑤開始就和他主動打招呼:“你好,我叫唐瑤,以後就是你同桌了。希望在學習上互相幫助,共同進步。”
“嗯,我叫霍裕。”那男生點點頭。
短短几天的時間,由於唐瑤性格開朗,氣質活潑。迅速就融入了班級的大家庭中。
一天下午體育課,唐瑤和其他女同學一起圍坐在籃球場附近的水泥臺子上。看着場上自己班男生,在運動中渾汗如雨。底下響起一片片的驚呼聲。
唐瑤呆呆的看了半天,突然問旁邊人:“我怎麼沒看見霍裕呢?”
“嗨,他呀從來不合羣,一到體育課就沒影。”旁邊人不耐煩的回答。
哦哦,這樣啊。唐瑤來班級有幾天了,和同學們大多有些接觸。可唯獨自己的同桌霍裕,這麼長時間,也沒說過幾句話。未免有些太高冷了。
體育課結束後,唐瑤回到了班級,見自己的同桌渾身是汗的爬在課桌上,喘着粗氣。
不由得問道:“天啊,你去泡澡了?怎麼搞得。”
霍裕撐起身子,喝了口水:“練功就得出汗,這樣纔算透了。”
唐瑤拿出一包紙巾,拆開來遞給他:“體育課時,你在哪啊?我怎麼沒看見你?”
霍裕接了紙巾說:“操場西側的樹林,我每次都去那扎馬打樁。”
唐瑤晃悠着馬尾辮,撅着嘴笑了笑:“哇,你是練武功嗎?”
霍裕輕咳了一聲,面無表情的對唐瑤說:“嗯,一點莊稼把式。”
放學後,唐瑤和一個順道的同學一起步行回家。路上見一輛黑色麪包車,停在了一家酒吧面前。車上被拽下一個喝的醉醺醺的女人,身旁跟着三個穿着體閒西裝的壯漢。
那女人穿着雙紅色的高跟鞋,一副職場女性裝扮。爲首一個光頭男子,帶着墨鏡。抓起那女人的手,就往酒吧裡拽。
那女人明顯不情願,與光頭掙扎起來。旁邊的另兩名男子,趕緊上前幫忙。有捂嘴的,還有硬推的。
眼看着那女人就要被拖進去。唐瑤忙跑上前,朝着那光頭男子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既然她不同意,你有什麼權利去強迫她?”
那光頭回頭一看是個學生,便揮揮手朝唐瑤道:“小姑娘,你不懂,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事,與你無關。快走,別在這礙事!”
唐瑤的同學急忙跑過來,拉住唐瑤朝她耳邊小聲說:“走吧,別多管閒事。”
那女人見唐瑤剛纔爲自己開口,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唐瑤大喊:“姑娘你快救我,他們不是好人。我不想再跟着他們。”
唐瑤拍了拍她同學的肩膀,示意讓她先回家。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對光頭說道:“既然她不情願,那你就應該放了她。否則我報警了!”
“呦呵!丫頭片子,膽還挺肥啊。”那光頭徑直走向唐瑤,一把抓住了她的馬尾辮,將她摔倒在地上。
惡狠狠的說道:“別多管閒事,否則讓你今天跟那個賤女人一樣!”話罷,搜出了唐瑤的手機,當場摔碎。把那女人直接拽進了酒吧,留下唐瑤坐在路旁掩面哭泣。路人們紛紛議論,這傻姑娘多管閒事。
過了片刻,唐瑤身邊走過來一個少年,梳着短髮,身材精瘦,穿着身黑色運動裝,洗的有些起球了。伸手把唐瑤扶起,擡眼一看原來是霍裕。
霍裕掏出一包紙巾,幫她擦乾眼淚,隨即向她詢問事情的原委。霍裕聽完既生氣又升出了一絲敬佩,對唐瑤說:“你做的很對,遇見不公義的事情,就需要有人站出來。但是不能在自己的能力之外強出頭,你是個女孩子,平時更應該注意保護好自己。這件事,一會交給我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