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等候時間很快過去,父女倆攜着登機牌,在服務區排隊等待查驗。之後經登機通道登機,並分別按自己的座位就座。
唐瑤的身旁是兩個商務裝打扮的中年人在哪裡大談什麼股票,樓市等經濟熱點話題。
“要我看,幹大事業的,就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咱們這次去c市,一定要重點考察營商環境,拜會當地的民營企業,爭取以猛龍過江之勢……”一個梳背頭的男子朗聲道。
唐瑤白了他一眼,心想:“吵死了。那點雄心壯志,很怕別人不知道是的。這飛機上多少c市的人,你們倆在這大放厥詞的討論商業計劃,也不怕讓別人聽見。”
另一個身材偏瘦的男子則氣質飄然,面如冠玉。手上戴着塊樸素的竹木手錶,一直在旁傾聽,默不作聲。
但唐瑤依舊能從他目光中不時流露出的閃爍判斷,他不同意自己朋友的那種激進式想法。瞧面相就知道,這位顯然比那傢伙更成熟些。
等過一會兒,當那個背頭男子質問他,是否同意自己的看法時,他坦然自若的點點頭。還順便找了幾個理由,爲對方的歪理辯護。
這一幕讓唐瑤看得比較懵,但轉念一想:“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本就複雜,面和心不和的也比比皆是。這人故意去縱容對方的錯誤,分明是存心想把他往溝裡帶。姑且看那傻缺,能被忽悠到哪一步吧。”
與此同時,康奉舉身旁空座位的主人,終於姍姍來遲。沒想到居然是之前在機場招待室,和他搭話的那名女生。
只見她腳上穿着天鵝絨的皮靴,上身套了件白色絲制t恤,藏青色的短褲上,點綴着太陽神的圖案。一看就知,絕非凡品。和她的穿着一比起來,唐瑤就只能用寒顫來形容了。
二人驚奇的打過招呼,康奉舉就讓位,叫她坐進了裡面。
之後又閒聊了幾句,彼此還算投緣。原來這姑娘叫舒鶴,屬於太西國外籍,這次回國是來省親的。
康奉舉嗯了一聲,心中對她的好感度,也不自覺的降了一層。
當她問及康奉舉,那天在機場爲什麼打死那人的時候。康奉舉頓時警惕起來,當即就懷疑她是不是間諜特務類的。
於是佯裝鹹豬手,朝那女生的身上晃去,打算試探下她的反應。
那女生愣了一下,也不閃躲,更不反抗。反而噗嗤一笑:“你咋這麼欠呢?”
康奉舉不置可否,剛纔那一下,通過看對方眼神上反應,以及偷瞄雙手。他已經初步斷定,這女孩沒受過訓練。僅屬於普通路人甲的範疇,只不過天性活潑些罷了。
“哎,你個老色狼,幹嘛瞅這瞅那的。當心我找你女兒告狀!”那女生威脅道。
康奉舉把頭一扭,抱着膀子,不再理她。同時心想:“我也真是的,跟一個小姑娘扯皮這麼久。”
飛機起飛後不久,那女生就又主動扒拉康奉舉,嚷嚷着要他幫忙講講國內的風俗習慣。
康奉舉對此顯然很不感冒,但一想剛纔自己曾非禮人家,自視理虧,不得不板着耐心,爲她認真講解起來。
對那女生而言,康奉舉那富滿磁性的聲音彷彿有魔力般,總能把那些晦澀難懂人情世故,用最簡單的陰陽理論給拆解明白。不由得對他暗生敬佩,心想:“這大叔可以啊,不僅武功高強,這情商也不弱。這般人等,也不該是無名之輩。”
於是又藉機問及康奉舉的姓名,打算叫她家在國外公司,幫忙查一查。
康奉舉笑了笑:“我的名字叫陌生人,你家長沒教育過你,不要隨便和陌生人搭話嗎……”
就這樣,二人這一趟在空中一共聊了三個多小時,臨到下飛機時,還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以便日後互相聯繫。
唐瑤在這邊一直聽那背頭男子滿嘴的跑火車,早就心生厭惡。所以等飛機一降落,就迫不及待的收拾行李,準備下機。
而康奉舉由於坐的地方離艙口較近,故而先她一步下機。同那女生並肩而立,一起在艙外等候。
唐瑤見了二人,也先是吃了一驚。隨即微笑着用那女生打過招呼,用溫和的語氣問:“哇,好巧啊。你們倆在飛機上,一直在一起嗎?”
康奉舉嗯了一聲,唐瑤又緊接着問道:“姐,你這麼早就自己出門了?連個家長陪同都沒有嗎?”
那女生苦笑道:“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但人生經驗必須要通過自己去嘗試,才能積累。主要也是翻鍛鍊吧。”
康奉舉嘆了口氣,他太瞭解自己的女兒了。用這麼急促的語氣去質問別人,分明是吃醋了。
同時又心想:“她這麼沒自信嗎?莫非我這個親爹還能讓人拐跑不成。女人啊,都是感性的動物,行爲動機,飄忽起伏,規律性太低。有時還真不能用常理去揣摩。”
等出了機場,那女生終於和唐瑤他們分道揚鑣。趁着端午假期的最後一天,父女倆包了輛黑車來到了c市外圍的一座小丘陵。拜會山上的一座三清觀。
這座觀很冷清,終年只有一名老道和兩個弟子。靠着老道在世俗界的退休金,維持着拮据的生活。
猶是這樣,該有的道場也一樣不少。大堂正中供奉的三清像雖小,但香火卻從未絕斷。
唐瑤不明白,老爹爲什麼要帶自己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
“莫非是想借着我長得漂亮,跟他那些窮山溝裡的狐朋狗友們炫耀一番?一定是這樣了。”唐瑤傲嬌的心想。
於此同時,那老道卻只是安排弟子招待,自己卻避而不見二人。康奉舉再三請求,折騰着那小徒兒,一趟趟的傳話,均無功而返。
唐瑤百無聊賴的坐在道館門口的臺階上,嘴裡吹着狗尾巴草,戴着耳機在聽歌。
離她不遠處的一片松林裡,來幫康奉舉傳話的一年輕小道士,被累的氣喘吁吁。不由得向師傅抱怨道:“今兒來的是什麼人啊?明知道師傅不想見他,居然還賴着臉皮不走了。伺候這樣的施主,還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