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輝是個老油條,說話也相當有技巧。
他在給徐振東和柳遠山他們打電話的時候,並沒有直接拿出他們自己得出的結論來,要是他敢說這是柴窯瓷器的話,估計首先就被他老爹徐振東給噴。
他只說是,周夏買到一些瓷片,年代大約在宋代之前,很漂亮,但是,他和周夏都分辨不出來,這些瓷片,究竟是哪個窯口出的。想到他們這些老爺子們經驗豐富,就想請他們來看看,然後,徐耀輝又報了周夏的地址,來不來就隨他們了,反正他是已經通知到了的。
徐振東他們都不是笨人,聽着徐耀輝這樣一說,他們心底都明鏡似的清楚。徐耀輝雖然沒敢把那猜測給說出來,但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奔着那傳說中的柴窯而去的。
再聯想到周夏最近屢屢創造的奇蹟,如果真被這個好運爆棚的周夏給找到柴窯的真跡,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於是乎,顧不得外面正在下雨,接到通知的幾個老爺子,就放下手裡的事情,急急忙忙往這邊趕了過來。
趙祥波是行動速度最快的,本來,作爲屢次見證周夏這個奇蹟的創造者,他應該相當淡定纔是。
但是徐耀輝剛剛所透露的信息,卻讓他一點都淡定不了!
那可是柴窯啊!
傳說中的柴窯啊!
千年來,幾乎沒人可以破解的柴窯謎團,如今。說不定就有機會揭秘。
作爲見證者,趙祥波自然有萬分激動的理由。
更別說,趙祥波本身就是歷史系出身的,對涉及到柴窯的歷史,那是熟得不能再熟,說是倒背如流,也是一點都不爲過的。
只是,他玩瓷器這麼多年來,還真沒見到過,像徐耀輝所描述的那樣子精美漂亮的瓷片。他敢很肯定的說。如果徐耀輝所說的都是真的話,那周夏這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的小傢伙,所弄來的東西,還真有可能是柴窯。
這樣子的情況,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只是,趙祥波接電話的時間,在徐耀輝打給徐振東之後,這個也無可厚非。
趙祥波急急忙忙就出了門,然後打着傘一路急行。他是知道周夏所在小區的,距離他們家並不算遠。要乘車的話,反而不太方便,即便是外面在下雨,還是步行來得快捷。
他到小區門口的時候,碰上了同樣火急火燎的徐振東。
徐振東心底的激動興奮,可是一點都不比他少。
但是,兩人卻是被攔在小區外面。
這也是周夏之前所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趙祥波和徐振東打過照面,趙祥波就急急地打電話。讓周夏出來接他們。
“我倒是疏忽了,趙老爺子你們稍微等下,我馬上就下來接你們。”周夏連聲說抱歉。
“儘快就好!”趙祥波倒也沒過分要求,甚至,對周夏這種邀請他們來這不怎樣的小區,都不怎麼介意。他現在一心想要的,就是儘快看到他新弄上手的瓷片。
“老徐。你說周夏這小子,這次弄回來的東西,有多大可能性是真的?”趙祥波掛了電話之後,就跟旁邊徐振東探討起來。
徐振東明白他的意思。是問是不是真的柴窯,他就顯得比較謹慎,“這個,在沒看到實物之前,我也說不好!即便看到實物,也不見得就能判斷準確。不過我倒不擔心這兩傢伙給我們這些老傢伙玩虛的,沒點把握的話,我們可是要罵死他們的。”
趙祥波哈哈直笑,“確實是這麼回事,這些年來,我見過的自稱是柴窯的瓷器可是不少,就沒一件是對的。想要忽悠我們,就算是周夏也不行。不過這兩傢伙也是夠狡猾的,根本就沒提柴窯這茬。”
徐振東也笑,“他們要敢信誓旦旦地說是柴窯的話,我第一個得噴死他們。”
趙祥波笑嘆道,“哎,可惜這麼久以來,都沒有一件公認的柴窯真品出世。前些年,小日.本那邊倒是弄出件東西來,要真評選的話,也就那件東西品質最高,但肯定不是柴窯就對了。真說起來,還真是遺憾得緊,實物看不到,文獻上的記載都是語焉不詳的,想要找到真正的珍品,難度何其之大。我現在,倒是希望周夏他們弄到的這東西是真品,要不然,我這輩子可能就沒機會,見到柴窯了。”
徐振東應和着說,“如果真是柴窯的話,那這價值可就不得了,現在這些年輕人也是越來越厲害,你我這樣的老古董,都有些跟不上節奏羅!”
趙祥波點頭應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嘛!”
他們所注重的都是結果,如果真能見到柴窯真品的話,別說是冒雨趕來了,就算天上下刀子,那也得毫不猶豫地衝過來呀!
兩人在小區門口等的這會功夫,柳遠山和周家兩個老頭也都冒雨趕到了。
各自打了聲招呼後,激動地心情,大家也都可以理解。
周夏出來的時候,差點被這陣仗給嚇一跳,這些老爺子們,這麼快就趕了過來,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這也就意味着,他們對周夏的信任程度相當高,要是換了其他人,敢說自己手裡弄到了疑似柴窯的東西,看他們會不會去理會他們。
周夏看他們奔波勞累,心底也有些過意不去,“各位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我們這邊的瓷片還沒整理完畢。考慮得也不周全,只能委屈你們冒雨過來,回頭,小子我再給各位賠罪。”
趙祥波是個大嗓門,第一個吼着說,“這倒不用了,你能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點雨算得了什麼,廢話不多說,趕緊帶我們去看東西要緊。”
徐振東他們點點頭,看來大家抱着的,都是同樣的心思。
有了周夏帶着證件出來接人,小區的保安也就放行。
不過他也覺得很是奇怪,怎麼來了這麼多有氣質的老頭子,他心底還琢磨着,是不是搞傳.銷啥的。但聽他們議論着的東西,感覺又不太像,最後,他還是沒多事,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他一個小保安來操心。
有證件的話,刷卡進去,直接放行就好。
進了小區之後,幾個老爺子卻是議論紛紛,趙祥波臉皮最厚,也就纏着周夏,問那瓷片的表現,是不是真如他們在電話裡所說的那樣好。
周夏點頭稱是,還說,“我覺得還是大家親眼看看最好,那種感覺,我們用語言也沒辦法形容得出來,反正就是相當精美漂亮。可惜是摔碎了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隻碗的幾塊碎瓷片,都在這裡。”
“那你們可曾看清楚了,真是北宋之前的?”趙祥波一肚子問題要問,他想問的這些問題,也正是徐振東柳遠山他們想問的,這會,在他們看來,老流氓趙祥波也不那麼惹人厭了。
“據我和徐叔叔的鑑定意見是這樣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五代十國時候的作品了。我們整理了一下這些瓷片,有些瓷片,呈現典型的五代十國的特徵。而且,這些碎瓷片,本身也相當有特點。在這之前,我是從未見到過這樣子的瓷片,所以,纔想請各位老爺子們前來指點指點的。”周夏有考古鑑定系統作弊,對這些瓷片年代的鑑定,那自然是最爲準確不過的。這幾塊瓷片,每一塊周夏都是用系統做過鑑定的,確認真是周世宗柴榮在位事情燒製的。
在這上面,周夏可是自信滿滿。
至於其他地方,那就需要大家仔細推敲琢磨了。
“你小子很有自信嘛!”趙祥波哈哈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儘管還沒見到真品,我就覺得,可能還真是那麼回事。”
徐振東笑着說,“老趙,你可不要犯唯心主義的錯誤。”
趙祥波樂呵呵的,“我信得過周夏的。”
周夏則回答道,“我只是說了我自己的意見,如果能和各位老爺子們的意見一致那就最好不過。這最後的鑑定結果,我也還是拿不定,畢竟,我覺得這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窯口的作品。”
“這滑頭,還真是經不起表揚。”趙祥波笑,他也清楚,周夏說這話,是爲了給他自己留點餘地,做人做事,都不能太滿,這點,周夏做得倒是很好。
“按照你這樣說,這批瓷片還真不少,周夏你在哪裡淘來的?”柳遠山這時候也問道,這東西的出處,對於古玩文物的鑑定,也是至關重要的。一件東西,是否流傳有序,是出土的還是怎樣的,都包含着巨量的信息在裡面。
周夏也就如實相告,說是古玩市場的地攤上買的,一大麻袋,攤主說是從河.南.鄭.州那邊的工地挖出來的,在這點上,那攤主倒是沒有必要撒謊。當然,也不是所有的瓷片都是從那裡弄來的,裡面很大一部分,還是現代的瓷器仿品,被弄碎了,混在一起的。
弄清楚這東西的出處之後,幾個老爺子對這瓷片的好奇心,就越發濃重起來。按照這樣的情形來看,周夏這回,還真是撿到大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