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所有的人都受這種詭異的笛音控制的時候,唯有方鵬還是清醒的。
畢竟,一個擁有神秘絕技、又受過極其苛刻訓練的超級殺手,絕對不是一個聽到音樂就會崩潰的渣,沒有幾把刷子,他肯定不會讓“黑寡婦”如此倚重和依賴了。
這傢伙腦子清醒得狠,他在扭過頭打量那個吹奏者的時候,仍然不忘了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當他發現所有的警察和膽大的圍觀羣衆都受笛聲蠱惑之後,這才鬆了口氣。
這種情況對方鵬來說無疑求之不得,因爲他明白笛聲一起,這些受蠱惑的人羣便會出現一種短暫的意識空白狀態,這會給對方一種記憶的真空,結果是這些人會對這個時段的一些事情完全忘卻,清醒過來之後會一頭霧水,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一來對他的身份就有很大的益處,警察們至少不會懷疑他是一個殺人無算的傢伙。
不過,當時他可顧不得考慮這些情況了。因爲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足以令他大驚失色,他這才明白世界上果然還有這種失傳的絕技,有這種光用音樂就能當殺人利器的絕世奇功!
因爲,他之前就聽到過風十七給他提及過這樣一件奇事,那時他曾對此將信將疑。
可是這個時候,當他看到笛聲傳出,街上所有的人都陷入一種詭異的癡迷狀態後,方鵬才突然記起、土狼咆哮中說出的那句“老子就不姓杜!也就不叫杜二郎!”的話來。
他突然記起風十七當初給自己說起的那一離奇斷典故來了。他瞪着那個正旁若無人慢慢朝這走來的美麗身影,忍不住愕然呢喃道:“原來,這世界上真有這種神秘的秘技……這樣看來,她肯定就是那個杜十一孃的傳人了!”
很久前,方鵬就聽風十七給自己描述過類似的神秘絕技,他曾經極其鄭重的對他說道:“武林之中也有一些旁門左道的修家,終其一生研究一些左術奇修。比如有一種音障之術,就是憑藉一些特殊的樂器,再經過一些獨特的演奏技巧,能吹奏出一種使人一聽便意亂情迷、如魔似幻的終極音樂。這種音樂輕則能控制人的思維,甚至直接將對方控制住,成爲一個唯你馬首是瞻的傀儡。嚴重的甚至能直接震散對方的經絡,令人血脈崩潰縈亂直至死亡。”
相比起風十七傳給自己的“逆風七殺”,方鵬感覺這種功夫更加不靠譜,因爲風十七所描述的奇技簡直太變態了,這TM簡直就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傳說嘛。風十七要不是武俠書看多了,就是迷戀仙俠和奇幻故事,並受此蒙了心智而編出來的瞎話。
當然,風十七顯然看出了方鵬遙疑惑,他微微一笑不無淡定的又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當年卻真的遇到了這樣一個高手,那傢伙姓杜,名叫十一娘,比傳說中的那個一代名妓杜十娘還小一輩。有趣的是,這個娘們還真是一個煙花女子。”
看到風十七言之鑿鑿,方鵬這纔有些狐疑起來,他正在半信半疑的當兒,就聽風十七接着又說:“我記得當年我們也正值年少輕狂的時候,有一次跟幾個道上的朋友一起在某個城市的畫舫上喝花灑,期間便遇到了一個漂亮之極的女人,她的絕技是吹奏羌笛。”
直到這個時候,方鵬才明白風十七不是編故事,因爲他的神色十分莊重,顯然是在回憶他生命之中所發生的一斷往事。而且,可以看出這段往事對他可謂記憶猶新。
他正在肅然之際,就聽風十七接着又說:“當時,我因爲她的名字叫做‘杜十一娘’,而我的名字又叫做風十七,因此對她便存了一些好感,算是對她比較照顧的了。不過跟我們一起去喝酒的人中有一個素來比較好色,他使得一手好飛刀,神出鬼沒殺人無算,只有有人肯出錢他就肯接單,被人稱之爲‘奪命亡魂刀’的。他日前剛接了一個大單,爲了刺殺目標數天數夜全情投入,最終才完成了任務,將目標成功的刺殺而獲取了大師的酬勞。他此次上畫舫玩樂,正想籍此放鬆一下,便指名要這個女人賠夜。”
風十七說到這兒嘆息一聲,說了句題外話:“所謂紅顏禍水,禍害了多少好漢。”
方鵬明白這個好色的傢伙肯定是栽在這個神秘的杜十一娘手中了。果然就聽風十七接着又說:“當時大夥都喝了點酒,趁着酒興也囂張了一些,尤其是那傢伙仗着酒勁,興致來了也不管別人願意不願意,堅持要杜十一娘陪夜,可是杜十一娘委婉的拒絕了,她說自己賣藝不賣身,是從來不接待客人的。不過那廝色慾蒙心,當時恩威並施砸了不少錢下去,連畫舫的老闆娘都驚動了,最終便說服杜十一娘服侍他過夜。”
話說到這兒,方鵬基本上己經明白是什麼結果了,果然就聽風十七又說:“說實話,當時我能看出這個女人眼光中的怨毒,但我勸他不住。而我當時閱歷不深,而且在場的衆人又都是絕世高手,不相信她能傷到那個朋友。便聽之任之,最終也因爲勸阻不住而放棄……沒想到這便害了大夥。”
方鵬一愣,這時不解的說道:“害了大夥,這又怎麼說呢?”
風十七嘆道:“那一夜我們盡醉方休,都喝得東倒西歪,我們就睡在畫舫的客鋪。而那個朋友便去了杜十一孃的臥房,兩人*風流了半宿。事後,那個朋友還興奮之極的出來跟我們報喜,說他竟然遇上了一個守身如玉的歌妓,算是此生遇到的最大幸事。”
方鵬這才明白這個杜十一孃的命運也跟杜十娘相差無幾,兩人都是遇人不淑,只不過一個是心甘情願的,另外一個卻是違心被脅迫的吧。
他正在沉吟,就聽風十七接着又說:“後來我們大夥因爲喝了酒都睡着了,就聽凌晨之際,畫舫之上突然傳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笛聲!”
風十七神情嚴肅,他說到這兒的時候表情莊重而緊張,竟然聽得方鵬寒毛一豎。正在驚心只聽風十七心有餘悸的說道:“說實話,我當時從沒聽到過如此可怕而恐怖的笛音,隨之就見那個杜十一娘身體半裸,她神色茫然悽愴,吹奏着一根笛子,一邊吹着笛子,一邊走進客艙,擡起腳一個個去踩倒在地上的客人們的頭顱,將那一顆顆腦袋,踩西瓜似的踩碎!”
風十七說到這兒一停,摸了摸額頭上的冷汗,這才又說道:“我看到她踩人頭顱如此易碎,這才明白她是懂功夫的絕世高手!而她當晚無力脫身,顯然是看出我們都是擁有絕技的會家子,以她一己之力根本就不是對手,這才忍辱偷生,爲的就是要報復我們大夥!”
方鵬這才明白,風十七爲什麼會心有餘悸,顯然那一夜他是親身體驗過這種恐怖的音障之術的。看來他們當時都被那種笛音所控制,這纔會無力抵抗對方的屠戮!
果然,就聽風十七接着又說:“當時我嚇得半死,拚命想跳起來抵抗,只可惜聽得那可怕的笛音陣陣傳入耳中,整個人便如同被抽盡了力氣似的癱軟,完全通體無力四肢酥麻,哪兒有力氣動彈?那情形便如兒時所做的噩夢一般,想起來卻不能動彈,簡直是束手無策,除了待斃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方鵬愕然,他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傳說級的神秘殺手,竟然會有這種無助的時刻,看來那一次他己經完全進入了失控狀態,根本就沒有了任何抵抗的能力,這纔會如此後怕。
只不過,令方鵬感覺奇怪的是,既然這樣,他當時不應該死掉了嘛,爲什麼還能在此講這個故事呢?
他正在奇怪,就聽風十七臉上突然浮起一縷僥倖,他長長的嘆了一氣才又說道“當時,杜十一娘吹着長笛,一個個踩着我那些朋友的頭顱,聽得他們顱骨碎裂之聲,我只當我自己也會就此死去之時,沒料她走到我身邊,將腳踩在我臉上之時,卻停了下來……我記得她當時突然冷冷的對我說道:‘你是唯一勸過他的人,可見你還有些許良心,我今天卻留你一條性命,算是爲了你的一念這仁吧。’說完之後,這個女人便收起長笛,瞬間便不見了。”
方鵬這才明白風十七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後來才明白,這件事對風十七的影響簡直太大了,這個殺手因此有了嚴格的自律準則,不再濫殺無辜,而有選擇性的接單了。
方鵬想起這個事情,又記起土狼說他姓杜名叫二郎,不免將他們跟那個杜十一娘聯繫起來了,懷疑他們姐妹,便是那個受辱殺死風十七那些殺手朋友的神秘女子了。
因爲這個飄然而至的女人,光身影就足以殺死所有好色男人,天知道她長得會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