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你的做法和我的做法剛好碰到一起，又剛好背道而馳。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方式，你覺得呢？”趙羽凡盡力地用自己能夠說出來的穩定的語聲說着。
他腦袋又開始疼了，都是因爲忍着脾氣。
一陣一陣的痛感，像是潮水一樣一波一波地涌上來。幾波之後，他就開始有些眩暈了。
真是太慘了，趙羽凡只不過是想回界魚石來先好好地休息一下，一晚上。就躺個一晚上而已，他是真的很累，心累啊。
可是卻讓他遇上了這麼個不通人情的趙羽航。
在他真誠地懇求之後，趙羽航非常冷靜地搖了兩下頭。
“不，其餘的妖精我都可以放了他們，但是這個小妖精，不行。”
他說完這句話，就看到了趙羽凡瞪得血絲縱橫的雙眼。
羽航雙眉一跳，趙羽凡的表情有些猙獰了，倒是驚了他一下。
“我以一個捉妖人的身份來告訴你，我會保證這個小妖精絕不會變成貪，這樣都不行嗎？”趙羽凡用力說話，他的聲音都已經開始有些扭曲了。
“妖，永遠都不該觸碰到人血，既然她被血煞侵染，那等待她的歸宿，就是有死亡。被血煞抹殺，或者被我抹殺。”羽航不鹹不淡地說着。
他的這話異常冷漠絕情。
真的小丫頭跟他一絲關係都沒有，他連一點兒憐惜同情都不會生出。
這個人啊
可是趙羽凡不同，江川也不同。
他們都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一個小丫頭，明明沒有做錯了什麼，卻要被這個堅持着自己的所謂“意義”的冷酷傢伙給燒成一灘黑水。
他們不能容忍。
趙羽凡腦袋從針扎似的陣痛突然變成了絞痛，疼痛倍數增長，而這都是被那趙羽航氣的。
疼痛讓他喪失了理智，心生憤怒。
趙羽凡揮拳進身，左肩矮下右肩提起，左勾拳找準了趙羽航的左臉。
他這突然的一拳其實很出乎在場熱的意料。
因爲大家都以爲現在已經進入到了一個談判的階段了，起碼動手的事情應該有個預兆。
但是趙羽凡這一下純粹是因爲腦袋疼，心裡火氣一燒，直接就出手了。
羽航瞳孔一縮一張，擡起阻攔他們的手立即回縮，雙手夾住，雙掌平攤。標準的防禦姿勢，這種暴怒狀態的趙羽凡這一拳要是揮過來了，他往趙羽凡肘下一擡一送，能給他胳膊卸下來。
而羽航已經凝眸就待趙羽凡這一拳了。
幸好江川適時地出了手。
江川叫了聲“小郭！”
他手臂上天工裡發出一聲清叱，一條纖細的機械手臂從護壁上伸出，迅猛地接住了趙羽凡的拳勢，一拖一帶，將趙羽凡朝旁邊引了兩步，讓他這一拳揮到了空氣裡。
趙羽凡力盡收勢，回頭瞪了江川一眼。
江川搖頭，一抽手，將那機械手臂收了回去。
他對着趙羽凡一邊嘆氣一邊搖頭，嘴裡輕輕說道：“老趙你真的沒穩住啊。”
趙羽凡撮着牙花子，低吼簡直就像是一頭野獸了。
後邊的阿珠看着趙羽凡這副模樣，一臉的擔憂，她捏着小拳頭，很感到自己的弱小，無能爲力。
“老趙！你看看你！”江川提高了音量，這一聲呵斥，叫得趙羽凡一怔。
趙羽凡搖着頭，眼神有些渙散。
剛纔他腦子裡一陣刺痛一陣空白，他都沒注意到自己簡直恢復成一頭野獸了。
江川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別動手，怎麼說都行，動手你就真的輸了。”
趙羽凡依舊有些茫然，不過他愣愣地瞧着江川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羽航，我想，在這件事情上，我們似乎還沒有到需要靠動手來解決問題的程度吧？”江川試探着趙羽航的態度。
他搖了搖頭，“沒必要，無聊得很。”
江川嘆息一笑，“我也覺得。”
“只是觀念不一樣而已，”江川繼續說道，“我能看得出來，你說你尋找煞，消滅煞，這是你存活的意義，這話很重。但是老趙他是個捉妖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捉妖人。”說到這裡的時候，江川轉頭瞥了一眼那邊正低頭皺眉回憶自己的突然行爲的趙羽凡。
“我看得出他是個捉妖人，你沒有必要一直跟我強調而且，若不是他是個真正的捉妖人，我說不定首先就不放過他了”趙羽航有幾分保留地道。
江川也猜測到他和捉妖人有什麼矛盾，並未多話。
“真正的捉妖人是肩負除魔衛道，守護人間的職責的，而他，”江川伸手一指趙羽凡，“他之所以帶着這個小丫頭，爲的就是不讓這個小丫頭，因爲血煞，變化成貪。老趙這麼做，在履行他職責的同時，他還想要保護這個孩子啊。”
江川扭頭瞧着遠處的阿珠。
趙羽航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他那冷淡沒有溫度的視線同小丫頭害怕的眼神相交。
阿珠忍不住有打了個冷顫。
趙羽航扭過頭，瞧着一旁低頭懷疑人生的趙羽凡。
“沒有用的。”很意外的，趙羽航說這句話的時候，能感覺得到他的情緒非常的低落。
“妖精一旦沾染上血煞，根本就沒有可能再是從前的那個它了。它們沒辦法對抗那股力量，嗜血，殘暴變身成爲怪物，是它們的歸宿。我也很抱歉，但是這個孩子，他真的必須被除去。”趙羽航緩緩道。
“不行！”趙羽凡像是突然從迷惘中掙扎出來，他轉頭睜大眼睛地瞧着趙羽航。
“我有辦法讓她不被血煞侵蝕！”趙羽凡大聲地道。
羽航聽他這麼說，兩道眉毛緊緊地絞在了一起，這種事情他雖然也曾經去思考過，但是沒有等到結果，他見到的那些被煞侵染的妖精，全都被他燒死了。
“你有什麼辦法？能夠讓這個弱小的妖精，不被她體內的血煞給侵蝕？”
“幫助她成長！”趙羽凡說，“只要阿珠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抵禦她體內的血煞，她就可以將那血煞變成屬於她自己的力量！”
“這現實嗎？”羽航斜眼乜了一下阿珠，“這個小丫頭，太弱小，血煞那種東西我見過比她強許多倍的妖精，都被侵蝕成了怪物。”羽航輕輕搖着頭，“不可能的，你所說的辦法，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