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來到客廳，坐定之後，牢甫先開口了，他仔仔細細地打量了趙羽凡一番，道：“我很奇怪，你確實是個捉妖人吧？”
趙羽凡微笑，“如假包換。www”
牢甫起身給趙羽凡倒了一杯水，“可是捉妖人面對這麼多的妖精，爲什麼不僅不捉妖，反而好像要跟我們做朋友？”
“捉妖人也有例外嘛，也許我就是那個例外。”趙羽凡喝了口水。
牢甫把自己放進木頭椅子裡，把整個椅子填滿，“我剛纔在來路上迎面撞上了二毛，二毛跟我描述了狼妖客人和不速之客捉妖人的戰鬥，我以爲回來之後等着我的將會是一場惡戰。但是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
“除了沒有殺死狼妖，你身邊帶着的這個小蜘蛛精，也是顯得有些奇怪。”牢甫望着趙羽凡，這個捉妖人，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如果捉妖人不捉妖了，那他還是不是捉妖人？
趙羽凡倒是沒有他那麼多的想法，他只是願意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阿珠這個小妖精，是個很天真的傢伙，而隔壁躺着的那頭狼妖，也跟阿珠差不多。”趙羽凡目光灼灼地看着牢甫，“其實我發現吧，你們妖精，除了你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個歲月的，飽經風霜的，纔會圓滑得像個人，而阿珠他們，祁業郎他們，耿直單純，傻得冒泡。閃舞小說網www”
“祁業郎就是我那客人的名字？”
“是他，”趙羽凡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怎麼說呢，這個狼妖，也是個可憐的傢伙了。”
牢甫很認真地捕捉趙羽凡的動作，他想看出這個捉妖人是不是在演戲，貓哭耗子的假慈悲。不過他並沒有找到破綻。
“會可憐妖精的捉妖人，我倒是從來沒有見過的。”牢甫說，他嘆了口氣，說得真誠。
“我也覺得很奇怪，我以前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感覺自己似乎不像一個捉妖人，後來，我就離開了捉妖人協會，但是直到今天，還是要靠着四處抓妖精，賣給協會來換錢生活。”趙羽凡搖着頭，“跟你一個妖精講這些話，要讓別的捉妖人看見了，又要叫我瘋子。”
牢甫聳了聳肩，一身肥肉如波浪起伏不定。
趙羽凡覺得眼前這龐大的胖子殺了點人油天燈，怕是也能跟董卓比上一比，點個十天半月。不過他原形是石頭的話，身上其實都是硬坨坨？沒有油脂的？
牢甫並不知道眼前的捉妖人腦子裡正腦補着把自己搞死，肚臍眼上插上棉芯，點上火，看看能夠燒多久。
他很誠懇地問趙羽凡，是來界魚石公園做什麼的。
“我說來玩的，你信嗎？”趙羽凡反問。
牢甫笑着，“信，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他其實有些虛的，獨自一人面對一個捉妖人。因爲妖精本身就會畏懼捉妖人身上的氣息，本能的。而且牢甫仔細地看過祁業郎手掌上被剜肉刮骨的窟窿，他曉得這個看似脾氣不錯的捉妖人，其實內裡很血腥殘暴，不然的話，誰會生生地在別人身上動刀子那麼兇狠。
但是小川爺卻對這個捉妖人很放心，牢甫清楚他肯定不是忙着去檢查閘門才走的，而是確實看出這個趙羽凡不會太過爲難自己和二毛，纔會離開。
他一走沒啥，牢甫倒是緊張起來了，卻還要在他面前擺出一個平靜安穩的模樣，不露怯。
“我確實是來玩的，之前在江城聽到別人說界魚石的神奇情景，兩湖相交，魚不往來，於是慕名前來。畢竟仙湖孤山都被封了，這附近，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趙羽凡說。
他的解釋也算是實施，但是他其實更主要的目的，是想找到有關撫仙湖裡的妖精的更多有用的信息。
說不清楚爲什麼，他覺得在這界魚石也許會有什麼發現。
到了之後，果然有發現，都不說祁業郎或者是二毛了，連這石頭都已經是妖精。
“這倒也是，在撫仙湖的附近，我這界魚石，也算是一景了。”牢甫有些自豪。
“然而很可惜，我奇景沒看見，纔來就差點被個妖怪從背後拍死。”趙羽凡嘆了口氣。
“這種事情，誰也不想的。”
“你說你們這個地方怎麼這麼奇怪啊，到處都是妖精，而且是妖精吧，還是些啥壞事沒幹過的，讓人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你說這樣了，我還是個捉妖人嗎？”趙羽凡望着牢甫。
牢甫滿臉慈孝的微笑，搖着頭，故作高深，“這裡畢竟是雲貴高原，山精鬼怪橫行，魑魅魍魎不敢撒野的地方。”
“你別跟我說這些，我是覺得我一捉妖人，到了你們這妖精遍地的地方，好像反而變得不像是捉妖人了一樣。”
“人都是會變的。”
“那妖精呢，妖精會不會變？”趙羽凡眼神犀利，盯着牢甫的笑臉。
“妖精當然也會變，改變是常態。”
“說的是啊。”趙羽凡長嘆一聲，“牢甫先生，我能問你一句，爲什麼，祁業郎他，會在從捉妖人的手上逃走之後，來這裡找你？”
牢甫搖搖頭，“這個問題我不確定。不過，也許是因爲我的能力吧，剛纔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我可以用那種方法，治療每一個還沒有死透的生。而且在很久很久之前，那個時候，這個小狼妖還沒有名字，我就曾收留過他一段時候，現在他受了傷，又走投無路，所以就想到了我吧。”
“原來你是個好人啊。”趙羽凡哦了一聲，評價道。
“我哪是什麼好人，我只不過是一個老實人而已。”
“老實人好，老實人起碼不會騙人。”趙羽凡端起茶杯，把杯子裡的水喝完。
牢甫起身又給他倒了一杯。
“我也真的沒有半句話欺騙與你。”牢甫向趙羽凡點點頭，退回去坐回椅子裡。
“所以希望你也不要對我說假話。”
他補充道。
趙羽凡眼神一亮，揚了揚眉毛，“我欺騙你了？”他瞧着牢甫，問道。
“昨日仙湖的漩渦怪事，早就嚇退了所有遊客，哪裡還會有停留等待仙湖解封再進去遊玩的？所以你所謂的遊玩，是在騙人。還有，作爲一個捉妖人，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我能夠想象到的理由是，你在調查。與撫仙湖相關的東西，你都想要了解一下，因爲你對湖裡的東西，有興趣。”牢甫微笑地看着趙羽凡，“我說得對麼，捉妖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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