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麻煩個P啊!”
周成聽着他那話直來勁,狠狠把手上把玩着的蘆葦葉往地上一甩。
“不說遠的,你是我師父我也不跟你避諱什麼。其實婧白她是個九尾狐仙,在這方面簡直就是行家。”
彭雷聽他這麼說,狠狠一拍手,興奮地爆了句京腔:“得咧,齊活!”
過了一會……虞婧白就一頭霧水地被他們兩個喊到了河邊。
周成簡單給她介紹了情況,婧白眨巴眨巴眼睛。那眼神,讓周成想起了初識的時候,那隻小貓那麼大的小狐狸。
“沒問題。我們隨時可以開始。”
就這樣……
密集的星斗在河水中倒映出它們的像。這個夜晚異常的美妙,天空與地上兩條銀河彼此映照,共同延伸到遠處的地平線。
周成現在岸邊凝視着這條閃閃的河,過了一會,他回頭看着身後的兩個人,彭雷和虞婧白示意他準備好了。
這時,只見周成翻身一躍,如一條細線一樣穿進了河水中。這些天的鍛鍊使他的水性變的很不錯了。等他下沉的差不多之後兩腳在河底輕輕一踏,便穩健的站在了河底。
他調整好身軀之後,仰起了頭透過河水看着外面的一切,彭雷和虞婧白的身影因水的波紋呼呼搖動着,天上的星辰依稀可見。由於今天天空中沒有了雲層的保溫作用,周成在河水中感受到了刺骨的涼意。
過了一會,等他漸漸適應了水的溫度,他雙手開始向兩側伸出,掌心向外運力。
意念中持續告訴自己,要感受空間的存在,控制空間。可是,無論他怎麼集中精力,那股力量都沒有出現,他的周圍絲毫沒有變化。
岸上的虞婧白,仔細觀察着河裡的動靜,準備伺機發動幻術,彭雷則已經運好了氣功,時刻準備出現了突發狀況後下水救周成。
他們都能看出來,河中的周成,現在陷入了困境,他覺得有力氣沒處使,完全找不到空間法力的入口。
於是周成決定調整一下重新進入狀態。他挪了挪步伐,要重新紮緊腳步,再來一次,可是剛挪了一步,腳下突然滑了一下,好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周成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有着細長身體的活物,這東西在水中突然受到驚嚇,猛地扭動起來,纏繞在了周成的小腿上。
周成心裡一怔,忙用手去探這細長的活物,這東西通體冰涼滑膩,被周成這麼一碰,似乎是憤怒了一般,加大力氣死死在周成腿上纏繞,隨後繞到了他的腰際,進而蔓上了他的上半身!
這東西力氣奇大,像繩索一樣牢牢把周成捆住。周成明白了,這是一條未成年的小水蟒!剛纔一定是驚到了它,它才起身反擊。
周成被它勒的面色紫紅,驚慌之中雙手在拼命和這條水蛇做着對抗。突然這條水蛇支起了頭顱在周成面前搖搖晃晃的示威起來,它“嘶嘶”的吐着口中的信子,周成被它死死纏着,肢體完全用不上力氣,就這樣被水蛇挑釁着。這水蛇好像示威結束,準備發動狠毒的攻擊了。
嘴張開了老大,周成幾乎快嚇呆了,在極度的恐懼中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使他周圍充斥了一股炙熱的氣浪,雙手微微一動,那條水蛇全身失去了力量,蛇身體裡面變的空空如也,赫然只剩下一張蛇皮,裡面的血肉不知去了哪裡。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隨後只剩下空殼的水蛇立刻像一條絲帶一樣癱軟了下去,岸上的虞婧白感受到水裡翻騰着劇烈的能量,於是掌心一翻,一股紫氣,緩緩變成一條紫色的鏈條與周成連接起來,彭雷運做了一個巨大的氣團爲周成提供源源不斷的氣力。
周成只是感覺渾身燥熱,隨後腦袋裡一陣劇痛。
“終於……開始了嗎?”
周成的身邊圍繞着紫氣,他已經完全看不到岸上的兩個人,現在自己彷彿不是在水中,已經感受不到水流的阻力,更離奇的是,他居然可以自由的呼吸了。周圍像是異域一般陌生,沒有聲音,沒有光也沒有黑暗,只有軟綿綿的水。
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這個不同尋常的空間。過了一會,周圍的水不見了,滿天的黃沙遮住了他的眼睛,等他依稀張開眼睛的時候,面前的景象使他驚呆了。腳下是一片茫茫的沙漠,眼前站着一個人。“你,你是……耶魯!”周成試圖與他對話,可是那人好像什麼也聽不見,只是兀自站在那裡。
周成現在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空間能力好像霎那間全部回到了他的身上。他開始發動空間扭曲波“耶魯,你不要囂張,我要把你撕碎!”空間扭曲波剛剛發動,可是景象一下子變了,周圍竟然變成了一片無邊際的櫻花林,花瓣被一陣風吹動,洋洋灑灑,把整個世界點點綴成粉紅色。
他意外的聽到了虞婧白的聲音,那聲音在呼喚他。他大聲應了一句:“婧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虞婧白的聲音就在附近飄忽不定,忽然聲音在周成前方出現。周成拔腿跑過去,可是聲音又消失了。這時聲音又在他的後面響起,周成快速繞過幾棵櫻花樹,他看見了,虞婧白正蹲在地上撿拾花瓣。周成欣喜的跑過去:“婧白,你怎麼在這,快告訴我這是哪裡!”虞婧白聽了之後緩緩的擡起頭。
周成這一看她的臉,霎時嚇的魂不附體。那根本不是虞婧白的臉,那是王志雲!從很早起就一直那副令他極度噁心的樣子。
他不是早就死了嗎?周成心裡想着,身上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正當這時,樹叢中走出了一個人,周成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張碧秋,張碧秋一副妖媚的姿態走到王志雲身邊,扶着王志雲的臉龐微笑伸出舌頭舔舐王志雲的臉。周成看在眼裡,完全說不出話。只覺得陣陣乾嘔的感覺襲來。他索性低下頭不去看面前的兩個人。
良久,他再擡起頭的時候。周圍的櫻花樹正在以奇快無比的速度枯萎。不一會。一片櫻花樹林就腐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高樓,滿街的車水馬龍。但是卻沒有行人在路上。周成跑過去想攔下一臺車,可是,沒有任何一輛車爲他停下。他偷過車場看那些司機。那些司機鐵青着臉,沒有人看周成,目光只是凝視前方,並且他們連眼睛都從來不眨一下。周成就這樣狼狽的混跡在井然有序的車流之中。
這條街道周成再熟悉不過,那家曾屬於他的酒吧就在這裡。現在,一個月過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怎樣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切過程,都顯得那麼自然。
周成很快找到了酒吧。捲簾門是敞着的,王家的人那些曾經王家被滅時候死去的人,現在都站在裡面。
周成走了進去。裡面立刻有人說話了:“這個黃毛小子是哪兒來的,滾出去!我們在談事情你沒看見嗎?
周成當時就怒了,攥緊了拳頭怒目圓睜的看着說話的王海:“你再說一次試試!這是我的酒吧,誰允許你在我的地盤撒野的!”
“呀哈,喲嘿?這小子哪來的?跟我這麼大呼小叫你是不是喝多了?”
說完就要伸手抓週成的衣領,周成嘴角一撇,手上一股勁力朝着王海扔去,只見王海頭上中了一個光球,。
隨後王海的身體像是被一股力量上下擠壓一樣,身體滿滿變矮,肋骨和腿骨被擠斷了撐在身體兩邊。其餘的人見王海這般狼狽的模樣,又膽小的人立刻逃竄開來,但是多數人擼胳膊挽袖子就朝周成撲過來,周成只是一個瞬間側身的空間移動,就閃到他們後面,然後不等他們回過頭來發現周成的位置,就已經送他們去其他的時空了。
當然,每個人都只送了一部分。
這些人消失之後,酒吧很快就坍塌了,幸好周成及時跑了出來。
可是,出來之後,外面卻又並不是那個熟悉的街道,周成再一次來到了異域,這裡充斥着刺眼的白光沒有天沒有地,周成只是站在一片白色的介質上面。
旁邊走來一個身穿一襲白衣的蒙面人。周成心想,不管你是誰,我周成現在直接送你去外太空。可是蒙面人只是徑自朝他走來,周成便感受到極其寒冷的空氣迎面撲過來。周成冷的甚至無法擡起手,腳下也無法移動。
他只能眼看着蒙面人一步步走到他的跟前,把手掌放在他的頭頂上,周成感覺到對方的手指像冰一樣涼,死死抓在在自己的頭上,隨後周成的頭顱掉了下來。失去了意識。
一面是芙靈山下的河水旁虞婧白和彭雷的焦急等待,一面是異界的北海,這兩處在虞婧白的幻術下一直保持着某種聯繫。
周成感到口鼻裡面灌滿了水,他趕快掙扎着浮出水面,一隻大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一下子將他拖出了河水。周成趕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還沒死,嘔吐了一些水之後,周成上手支在地上,問彭雷,“彭先生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彭雷說:“我們一直在這裡,一直也沒離開。你剛剛進入到河裡只有十分鐘,你剛下去沒多久,這裡發生了很恐怖的事。
“什麼恐怖的事?”“你下去之後,很快我們發現你散發出了屬於你自己的真氣。虞婧白找到機會,立刻施幻術使你滯留在你控制能力的時間點上。
隨後可怕的事發生了,虞婧白施術之後,這條河連同附近的地方,隨着你一起消失了!”
彭雷一邊說着一邊嚴肅的看着周成。周成也不敢相信:“你說什麼?河水隨着我?消失了?可是什麼叫河水消失了?難道河水……”
“對,剛纔這片地方,瞬間被摳出了一個半圓形的窟窿,兩邊的水直往中間淌!我和虞婧白當時就被嚇得後撤了好幾步,驚訝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能就這麼原地乾等着,接下來沒幾分鐘,你與河水又同時出現了,但是我發現你溺在了水裡,我就趕緊把你拉了上來。
對了,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十分鐘裡面你感受到了什麼?”
周成看了一眼彭雷和虞婧白,看他倆都很嚴肅,便陷入沉思當中。
“這十分鐘,好像一個夢。”
接着他把在剛剛經歷的一切講給了兩個人聽。兩人聽後,只是默不作聲,因爲他們不瞭解周成的過去,他們對周成的描述當然是雲裡霧裡。
也就是年紀大,見識廣的彭雷,多少還猜出了點什麼。
“不論如何,今天就這樣吧。”
彭雷如此道。
當天夜裡,周成一夜都沒有說話。
虞婧白一開始,還在陪他熬夜。知道他不想說話,她也不煩他,就在一旁安靜地拖着腮,陪他坐在窗前看星星。
後來,她實在熬不住了,就站起身來,轉身化回狐形,上牀睡覺了。
周成看着幾乎閉眼就着的虞婧白,心裡很清楚,其實她比誰都累。彭濤手下的那人放的毒氣,實在是太猛了。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周成從疲憊中醒過來,自從經歷那次河水中的詭異事之後,周成總是會感覺到腰痠背痛,他真的是累了。
窗外不知是誰在唱着山歌:“晨霧繞着芙靈呦,浩水呦空靈通透,細雨綿綿在七月囉呵,把那箕兒搖的沙沙響囉呦~”歌聲嘹亮清澈,直叫人心扉清爽。
周成聽着山歌走到窗旁這才注意到外面下起了小雨。距離那次去河水裡的事,已經三天過去了。周成這三天裡,一日三餐早起早睡,午間鍛鍊。身心竟是格外的平靜。
現在他獨自坐在窗旁聽着遠處的山歌,望着溫柔的細雨,想起了三天前,自己的頭顱掉在地上之後,蒙面人對他說:“你的雜念太多了。你的敵人就是因爲你的心智太過稚嫩,抓住了你的心理弱點,於是你被施了法術,你的心理的陰暗的一面被無限放大了。你的能量因此被封鎖住了,想要打開這結界,水爺不能幫你,只有靠你自己。周成!你還不夠紮實。”
那天回來,虞婧白迫切的問剛剛的情況,可是見到周成無精打采,不願意說什麼,也久沒有多問,彭雷見周成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看出了,這件事讓周成的心智發生了變化,只是告訴周成一句:“年輕人,你總該經歷讓你無法接受的事,纔會懂得更多,想怎麼樣,就去做吧!”
彭雷夫婦,外加虞婧白髮現周成變了。
他不再整天苦惱,而是每天努力的讓自己輕鬆下來,常常幫着彭雷照顧草藥,每天早上還去草甸子邊遛馬。大家看在眼裡,也深深的感到欣慰。
儘管那天周成懷着滿心的期望,儘管彭雷和虞婧白施出了渾身解數在幫助他,可是周成並沒有得到原來的能力,他覺得那個過去的自己真的走遠了,不再回來了。
但是!
這並不意味着自己夢想的死亡,絕不。
儘管這中間出現了太多的問題,但是彭雷的話,讓周成非常激動--他說過,自己在古武修煉上很有天賦。儘管他已經二十多歲了,這纔開始修行。
但是,只要開始,雖晚不遲!
某天晚上,周成在一天的農忙後的深夜裡,面向天空,遙遙對着西北方倫敦的方向,大喊了起來,那句從很早以前起就在小說裡看到過的話: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周成晚你二十年又怎樣!莫欺少年窮,耶魯,洗好脖子給老子等着,二十年之內,老子定取你狗頭拿回家祭祖!”
……
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過的都差不多,虞婧白幫助彭夫人做飯,周成每天幫着彭先生遛馬打獵,照理草藥。周成每天只覺得過的好平靜,這天他與虞婧白兩人在蘆葦甸邊遛馬,他們在草甸上靜靜看着四匹剛剛成年的馬在路上時而奔跑時而低頭翻動草叢,只覺得輕鬆的很。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虞婧白提醒該回去了,她要回去幫彭夫人準備晚飯。周成說:“你先牽馬回去吧,我在外面散散步。”虞婧白微笑着點了點頭,驅回了四匹馬,這些馬雖然頑皮,但是卻很是聽話,虞婧白基本沒費多少力氣就集結了四匹馬上路了。很快身影就消失在夕陽中。周成則一步步走向北邊的集市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