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會兒,李白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欲言又止,
我的心,豁然沉了下去,顫聲問:“李兄,莫非閻王大人不肯通融……?”
李白澀聲道:“兄弟,非是爲兄不肯幫你,實是有些話不宜挑開說明,若是我泄露天機,怕是立遭橫禍;陰陽相隔乃是上天註定之事,閻羅王職責所在,也無法私自變更;兄弟,我只能告訴你,你和風兒皆非凡人,但此時非是你們相聚之時,一切皆有定數,請兄弟耐心等待,終有水落石出之日。”
話音未落,一行人,不不,一行鬼官們魚貫而出,大搖大擺,極是威風。
我無語中……
無他,諸位長得太對不起觀衆了!
若以他們的容貌爲標準的話,那全天下人皆是美女帥哥,天王巨星了!
爲首一人更是醜的出類拔萃,顧盼間人人自危。正是閻羅王老人家到了。
老遠衝我吼了一嗓子:“你可是林一?”
我有求於人,自是執禮甚恭,拱手彎腰,低聲應道:“小子便是。”
閻羅王哈哈大笑,聲如破鑼:“聽說你的小愛人魂魄在我處,本來衝着李大人的面子,也未必不能行個方便,不過那女子身份極是特殊,我這裡也只有她的一魂一魄而已;其他兩魂六魄,卻是在天宮某處機密之處,位置我卻不能對你明言;總而言之,今天怕是要你白來一趟了……”
我擡起頭,滿面失望之色,正要開口,卻見閻羅王看清我的臉後面色大變。
他直視我的面孔,臉上的表情極是精彩。
我也算是閱歷豐富之輩,卻從未看過這莫複雜的表情,
這表情裡,有恐懼,有害怕,有驚喜,有意外,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我吃了一驚,忙問:“大人可有何不妥?
閻羅王回過神來,狠狠地剜了李白一眼,滿臉笑容:“林大人,你我今日雖是初見,卻是一見如故,若有何事需在下出力的,在下義不容辭……”
我雖奇怪他的前倨後恭,卻感覺事情有了轉機,當下溫顏說道:“我想見風兒的魂魄一面,若閻王大人允許,我希望把她的一魂一魄帶走。”
閻王沉吟良久,道:“此事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不過此處是陰間,魂魄在此如魚得水,若是離開,怕是立刻魂飛魄散,即使以後得到其餘的兩魂六魄,也是無濟於事了……”
我大喜過望,斷然說道:“我自有方法保留風兒魂魄,大人有何要求,儘管說來,只要小子能做到,斷無不允之處!”
閻王笑了笑,不知怎的,我感覺他的笑很陰森,很邪惡,令人不寒而慄。
只聽閻王冷冷的說:“我只要你心甘情願的獻出你心口的一滴精血,我立刻放出風兒魂魄,讓你們團聚!”
忽聽一聲大喝:“不可,萬萬不可!”
我定睛一看,正是旁聽的李白!
只見他滿面焦急之色,連連擺手,聲音嘶啞:“林一,你不知其中關節,萬萬不能答應!若是你答應了,後患無窮!”
我雖與李白相處時日無多,卻是傾蓋如故,知其文,了其人,能讓他變色的事情,必是了不起的大事!
閻羅王冷冷說道:“李太白,這是我與林大人兩人之事,與你何干!若是你再橫生枝節,你我二人多年交情一筆勾銷,莫怪在下無禮了!”
轉面向我,滿面殷切之色:“林大人,大丈夫當一言而決,待如何聽君一言!”
我沉吟良久,終是對風兒的思念感覺佔了上風,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如君所願,但我要先見風兒一面。”
閻羅王哈哈大笑:“此事甚易。”從懷中取出一件寶物。
我去!這不是一款縮小版的三生石嗎?
此物迎風便長,瞬間便成了屏風大小,其中層次分明。
閻羅王小心翼翼的取出某層一格,正要下一步動作,我胸前的三生石驀然光芒大作!
只需半下,一股若有若無的靈魂體便被吸入了我胸前的三生石!
恍然間我的靈魂似已離體而出,來到一處莫名的空間。
極窄極狹,卻是空靈唯美。
然後,我便見到了,我的風兒。
她的樣子,讓我心痛。
風兒的身體,蜷縮在一處極小的空間,她的樣子,從未有過的清減。
甚至是,人比黃花瘦!
我好心疼!心疼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
忽然想起了那日文強酒醉所作的半段詩詞:
“憶昔日,人成雙,共牽手,真心動;
看今朝,人孤單,楊柳岸,把酒衝;
不傷心,心無痕,誰說是,真情種;
開心時,時時憶,終歸是,一場夢!
原來,失去的感覺是互通的;
原來,思念的感覺是刻骨銘心的;
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有快樂,但也有痛苦,會心動,但也會心碎,有傷心,但更會有別離!
開心與傷心,相差不過一線而已。
我輕聲呼喚:“風兒……”
風兒毫無迴應,依然在憔悴中沉睡。
我心如刀絞,正想再說些什麼,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已重新出現在閻羅王的空間。
閻羅王殷切的看着我:“林大人,您們相聚後在一起的時間長的很,您看精血的事……”
我一咬牙,袒開胸衣:“儘管來取!”
閻羅王手一翻,手上已出現了一根針管。
我靠,這廝早準備好了,真是其心可誅!
我只覺得心口一陣劇痛,意識漸漸模糊……
失去意識前看到閻羅王雙手高舉盛放我心頭精血的試管,老淚縱橫……
閻羅王的眼淚?誰見過?難道我的精血真的對他這麼重要?
我漸漸失去知覺,依稀只聽到李白的怒吼:“老匹夫,還我兄弟血來!”
噼裡啪啦連聲,李白已與衆人已動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