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剎那葫蘆一連吞了這麼多氣運。
看着它金光閃閃的樣子,齊帆毫不猶豫,直接就鑽了進去……
莎那葫蘆在空中轉動着,一圈,兩圈, 整整三十圈過後。
它才光芒暗淡的把齊帆吐了出來。
這一次,齊帆在這莎那葫蘆中,足足的度過了三十年的時間。
他的魂魄早已經修補好了,這三十年的時間,齊帆都用來苦修了。
三十年,留在一個無邊無垠的空間裡,獨自苦修。
這種寂寞,就像臘月裡的雪,能把人凍死。
然則於齊帆而言,早已習慣了這種寂寞。
這三十年,每一個須臾,他都沒停下過苦修。
合道真人,有三個境界。
從環丹,再到元嬰,再到化神。
在鑽進莎那葫蘆之前,齊帆尚且只是一個環丹真人。
而今再出來,已有化神境界了。
齊帆微微一笑,於他面前,忽的就多出了一個高大英偉的男子。
這男子,與齊帆的長相有些神似,但卻遠比他要更英俊。
他劍眉入鬢,目如朗星,一張完美的臉,每一根線條,都像是用刀刻斧鑿出的一般。
他有着黃金分割的完美身材,亭亭如嶽。
又有一股氣吞萬里的氣魄,彷彿隻手可摘星辰,剁腳能平山嶽。
齊帆看着他,他也在看着齊帆。
兩人目中的神彩,別無二質。
齊帆看着他,目光有些悠長。
他有多久時間沒看到這張臉了。
這張臉,在洪荒時,他經常能在水中看到。
這張臉,齊帆太熟悉了。
因這就是洪荒時的自己,是趙公明的模樣。
真人一旦踏足化神境界,那便可煉成一道身外化身。
這身外化身,一身功行,完全與本尊無異。
但這皮象,會生成什麼樣子,這卻跟前世今生的因果有關。
齊帆看着這道身外化身,只是舒然一笑。
這化身,會長成趙公明的樣子,這卻也早在預料之中了。
“往後,你便叫趙玄朗吧!”齊帆望着那身外化身,道。
“老祖,有人想求見你。”
“您要見麼?”
外面傳來了小福有些奶聲奶氣的聲音。
齊帆眉間光芒一閃,便收了這身外化身,走出門去。
只是睜開天眼一瞧,齊帆便知道來的是誰了。
在龜王廟外,黑壓壓的站了一片春秋世家的人。
粗粗一看,恐怕不下百人。
只是與上次不同,這次來,這些世家子的臉上,全都帶了誠惶誠恐的神情。
爲首的,是一個身穿胡服競裝的中年男子。
齊帆瞧他,那眉眼之間,與趙嫣雪有幾分神似。
又見一身藕荷色唐裝的趙嫣雪就站在他的旁邊。
想着,這大概就是趙家家主了。
當齊帆從龜王廟中出來的時候。
這一衆世家子們,全都低下頭去,不敢與他對視。
當日煉獄般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齊帆給他們帶去的心裡陰影,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消泯了。
“齊老祖。”
趙赫彎腰,恭敬的對齊帆道:“我們此來,是來向您負荊請罪的。”
他以雙手,奉上一柄寶弓。
對齊帆道:“我趙家,願奉上氣運重器鎮天弓。”
“請老祖,寬恕我趙家先前的冒犯。”
“來日,我趙家,願爲老祖馬首是瞻,凡有所命,莫敢不從。”
齊帆看着那柄鎮天弓,也不由的有些驚訝。
氣運重器,這是一個春秋世家的立足之本。
趙家竟會將一件氣運重器,主動拱手奉上。
這讓齊帆也感到有些意外。
當趙赫把守了趙家三千年的震天弓,獻給齊帆的時候。
他的心裡也感到一空,但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猶豫來。
一衆春秋世家,這次雖然慘敗。被齊帆殺到元氣大傷。但卻依然固守着千百年來的驕傲。
他們覺得:呂家還有打神鞭,還有文王神鼎,還有兩千天兵,呂家會捲土重來,齊帆遲早要完,他們的血仇還能報,而家族的榮光,還將繼續一代代的綿延下去。
但趙赫卻比他們看的更遠。
春秋世家這千百年屹立不倒,都是靠着氣運重器。
而今,氣運重器十之八九,都被齊帆毀了。
智人老祖也被殺的七七八八。
不需等一兩代人,恐怕只要一兩年。
這些春秋世家,就會徹底的沒落下去。
而他們趙家,雖然氣運重器還在。
但春秋世家沒落了,趙家也一樣獨木難支。
到時候,手握震天弓的趙家,就會像羣狼裡的兔子。
被那些千年大教,吞的骨頭渣都不剩。
趙赫跟家族長老討論了三天三夜。
最終還是就決定,來投齊帆。
就算他不接受,那也服個軟,起碼讓他別找自家的麻煩。
當齊帆閒淡一笑,從趙赫手中,接過那把震天弓的時候。
所有趙家人,心中都是沉甸甸的。
不知家主今日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齊老祖。”趙赫又一指身邊的趙嫣雪,道,“齊老祖。”
“我這小女頑劣,當初衝撞了老祖。”
“若老祖不嫌棄她蒲柳之姿,便將她留在左右,她雖愚鈍,倒還能做些端茶送水之類的雜活。”
“也好爲她當年對您的冒犯贖罪。”
趙嫣雪聽父親誠惶誠恐的說着,一雙妙目望着齊帆,神情非常的緊張複雜。
她知道,她父親這是把她當成了質子,以此向齊帆表明趙家的忠誠。
一切都爲了家族,她並不怪父親。
只是,看着齊帆。
以她的矜傲,卻有些難以接受,將來的命運,都將被此人掌控的現實。
趙赫望了身邊的女兒一眼,也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趙嫣雪在箭道上的天賦驚人,可爲驚才絕豔。
若可以,趙赫實在不想把她送去做質子。
而想將她留在身邊,悉心教導。
然則,趙嫣雪是自己的女兒。
也只有把她留在齊帆身邊,才能讓齊帆放心。
齊帆想了想,最終還是收了震天弓。也將趙嫣雪留在了身邊。
在這三千丈紅塵中行走,還是需要一些耳目和手足的。
既然趙家主動送上門來,齊帆沒道理不接受。
這夜,齊帆想着。
過了這許久,也該是到了回麒麟崖的時候了。
算算從去日國,到現在,已有兩個多月時間。
化身趙哲,藏形匿蹤的這段時間,更是完全斷了與故人的聯繫。
也不知,他們而今如何了?
齊帆想着,第二日,便帶着溫婉清、小福跟趙嫣雪回了揚省。
至於龜王廟,齊帆並沒有改變什麼。
依舊由得它孤零零的矗立在這個荒無人煙的角落,繼續破敗不堪着。
畢竟,相比起金碧輝煌來。
他那位師姐,還是更喜愛這樣的樸素守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