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的清香,漸漸瀰漫在整個空間,充塞了呼吸的每一個角落,被遮住的雙眼,含住的嘴脣,落在脣齒間的親暱,被冰涼呼吸擦過的耳畔頸間,體內的靈力開始奔騰,沖刷着每一條經脈,靈臺之上,一朵白蓮花苞漸漸成形,蓮花中,一枚白色靈丹若隱若現,青色靈氣被那朵白蓮花苞所吸引,像是飛蛾撲火一般涌去……
林響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熱得他幾乎要扯開身上的衣服,懷抱他的男人卻一身的冰冷,絲絲涼意,抱上去,本該感到一絲清涼的,卻不想,讓他體內更加燥熱了。
李鉺放開林響的脣,輕輕的吻落在林響的額頭正中,粉色的薄脣若即若離的摩擦着林響額間的肌膚,摟緊了林響的腰,單手扶住林響後背尾椎處,一絲白色靈氣緩緩注入了林響體內,牽引出幾許青色的靈力,在兩人周身環繞着,林響難耐的發出一聲低音,勾住李鉺的肩膀,襯衫袖子滑落,右手腕上的白色花苞不知何時已有綻開的跡象,只被某種力量壓制着,在林響的腕子上凝聚了一團靈力,似開非開的樣子,李鉺的眼神閃了閃,拉起林響的腕子,含住了那一片的白。
不知過了多久,林響渾身都被汗溻透了,體內的燥熱慢慢減緩,睜開雙眼,李鉺的手已經移開,視線卻依舊有些模糊,不由得一陣心慌,掙扎着想要坐起身,身上卻一陣痠軟,像是被巨石撞擊過一般,可體內的靈力卻愈發的充沛,只是林響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運用。
“沒事,別慌。”
李鉺的聲音在林響耳邊響起,緊接着,一隻冰涼的大手扶住林響的肩膀,一顆帶着茶香的藥丸喂進了林響的嘴裡。甜絲絲的,入口即化,不帶一絲苦味。
“你給我吃了什麼?”
“好東西。”
李鉺輕笑着,又親了林響一下,橫抱着林響坐在沙發上,見林響的眼神恢復了清明,眼中閃過一抹遺憾,還是太着急了嗎?剛剛險些傷了他。看來,還是得多給這孩子補補纔是。
待到眼前的景物清晰起來,林響第一個動作就是推開李鉺,回身給了李鉺一拳,這突來的舉動讓李鉺愣了一下,身體卻本能的向邊上一閃,單手握住了林響的拳頭。
“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
林響怒極反笑,咬着牙,雙眼都被怒氣逼得泛起血絲,“揍你!”這傢伙剛剛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否則自己怎麼會暈乎乎的給他親?!林響越想越覺得生氣,在李鉺面前,自己就像是可以被任意把玩的玩具一樣!他是人,不是那種沒有自我意識的東西!
話落,也不去管被李鉺握住的手,化出猰貐劍,斜裡刺出,一下子就劃破了李鉺的外套,明明刺到了李鉺的腰側,卻根本沒傷到他分毫,白皙如玉的肌膚從被劃破的衣服裂縫中露出,依舊無暇。
李鉺嘆了口氣,目光像在看胡鬧的孩子,兩指捏住猰貐劍的劍刃,說道:“你這麼生氣,就因爲我吻了你?”
“住口!”
“還是不肯和我雙修?”
“你給我住口!”
“難道白虎沒告訴你這朵白蓮的作用?之前這朵白蓮也幫了你不是嗎?”
“你給我住口!我不是你的玩具!”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是我的玩具了?還是做出什麼讓你誤會的舉動了?”
見林響實在被氣極了,李鉺放開猰貐劍,退後一步,收起了臉上的笑,烏黑的長髮從髮梢開始變化,直至每一絲頭髮都變成了近乎透明的銀色,黑色的眼睛也慢慢褪去了那幾分溫和,表情冷冷的,兩顆眼珠像是無機質一般,深深的,讓人看不到底,根本就無法猜測出這個男人此刻的情緒。
林響握着猰貐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這是——李鉺的真面目?
“怎麼,害怕了?”李鉺挑起一絲長髮,嘴角再度勾起,“幾百年了,還是第一次在凡世露出這副樣子,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逗着你玩。無論是吻你,還是想要同你雙修,都是真心的。林響,這應該是我第二次對你說這句話了,雖然我經常說謊,但是,對於你,我是樂於說實話的。”
呆呆的看着李鉺,林響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自從被大黑拉入修真界之後,他之前二十三年所相信的所有都被一朝打破了,仙人,神獸,長生不老,飛昇,雷劫……這種種,早就已經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他沒有辦法當這些都沒發生過,只能逼着自己去接受,可是,李鉺所想要的,實在是太超出他所能接受的範圍了。
雙修?
之前只是大黑的猜測,同林響親耳聽到李鉺親口說出感覺完全不同。
雖然修真界沒有生子的煩惱,但是,男女總該有別吧?雙修不是該去找個女的嗎?還是說,在李鉺的眼中,他林響是個女子的替代品?
不得不說,林響喜歡鑽牛角尖胡思亂想這個毛病,真的讓人很傷腦筋。至少,此刻的李鉺就深受其擾。
“不是你想的那樣……”李鉺頭疼的打斷了林響的思緒,“什麼替代品,你都在想些什麼。”
“喝!”林響吃驚的瞪大雙眼,“你能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這是雙修伴侶必然會有的聯繫,不必如此吃驚。”
雙修……伴侶?!
晴天霹靂!
李鉺的話無疑判了林響死刑,剛剛林響還存着一絲僥倖,以爲李鉺的話不過只是個提議,現在簡直就是在告訴林響,這已經是即成事實,反對無用了。
林響扁扁嘴,收起猰貐劍,瞪着李鉺,突然大叫一聲:“雙修伴侶什麼的,最討厭了!”
叫完了,推開門就跑了出去,留下一地煙塵,一溜煙的跑沒影了。
李鉺站在原地,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失笑。銀白色的長髮重新變回了黑色,雙眼也染上了色彩。笑夠了,才慢悠悠的說了一句:“戲看夠了,就出來吧。”
房間中又傳出一聲輕笑,一道金光憑空出現,金光中,一個古裝男子長身玉立,兩枚金釵將滿頭烏髮束在腦後,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長眉入鬢,鳳眼挺鼻,瞳孔是青色的,飽滿的紅脣,臉上帶笑。
“青龍,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偷窺的癖好?”
“哎呀,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青龍收起金光,走到沙發邊閒適的坐下,架起長腿,小指掏了掏耳朵,“我家那個傻老七在你的地盤上被人揍了一頓,敲得腦袋都不好使了,被人設個套子騙了還傻呵呵的當人家是兄弟。我這做父親的總得來看看那個揍了我兒子,卻被我兒子當好兄弟的人是誰吧?別哪天一時興起把我兒子扒皮抽筋賣了,你要理解我這慈父的拳拳之心。”
“慈父,就你?”
李鉺哼笑了一聲,坐到青龍對面,“與其說你是擔心兒子,不如老實承認你是來找那隻沒用的大貓來的吧?”
“呀!你別這麼直白,人家會不好意思地啊!”
青龍雙手捧頰,嗲聲嗲氣的搖頭晃腦,李鉺見了,只覺得自己能夠理解白虎每次見了這傢伙都要揍上一頓的無奈心情了。這傢伙就是欠揍,真的!
“難怪都幾萬年了,你還沒追到,真不算冤。”
“你說什麼?!你要和我打架嗎?”
“你能打得過我嗎?”
“不能……”
“那就老實點吧。不過,你現在不能去見白虎,還得等一段時間。”
“不是吧?人家特地躲開玄武的眼線跑出來的……”
“那就再躲一陣子吧。”
“你真無情!”
“你才知道嗎?”
……
林響今天真的很不順。
裝瘋賣傻的從李鉺那裡跑出來,不忘順手把李鉺給他的那半瓶露水拿走。一路狂奔,奈何現在的身體素質太好,想要假裝狂跳的心是因爲運動過量根本就不可能,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吧,他承認,李鉺本來的樣子,真的挺讓他心動的,而且,總是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總覺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他見過這樣的李鉺,而且,和他很熟悉,熟悉到什麼程度……
搖搖頭,不能再想了,再想人就不正常了!
可是,這個念頭就像是在林響的腦海中生了根,緊接着開始發芽抽枝,根本就拔不出去,慢慢的和之前那些莫名的幻象聯繫到了一起。林響覺得自己很悲哀,無比的悲哀。
“林響?”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三姨家,嫂子給林響開了門,見林響一身狼狽,表情不太好,像是和人打過架似地,頭髮也亂糟糟的,有些擔心的開口問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被人給搶了?這話嫂子沒敢說出口,她還是在結婚的時候見過林響,幾年過去,印象早已經有點模糊了,之前見到林響現在的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要不是知道這個弟弟已經二十多了,還真以爲是個高中生呢。
“我沒事,路上的風大了點。”
林響抓了兩把頭髮,搓了搓臉,一路跑來,還超過了幾輛公交車,頭髮不亂纔怪呢。
“是嗎?”好像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是有大風吧?看林響這樣子,更像是被颱風吹了。
“是二小子來了嗎?快進來!”
三姨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屋裡傳來,林響愣了一下,三姨真感冒咳嗽發高燒呢?
嫂子的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林響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進了客廳,就見三姨笑容滿面的坐在沙發上,旁邊還坐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個子不高,很白,戴着一副眼鏡,梳着一條馬尾辮,看上去很是文靜。見着林響,臉上微微一紅,林響當下就什麼都明白了。
忍不住想拍着額頭哀嚎一聲,同葛雲相親失敗,加上表哥調職,三姨消停了一陣子,可在林響買了房子之後,又時不時的打電話叫林響去相親,林響找藉口推了兩次,本以爲三姨會知難而退了,沒成想她老人家開始玩先斬後奏引狼入室,直接把人領家裡來了!
林響一個頭兩個大,悲催的日子,又被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時,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停在了一棟二層樓的大門口,車門打開,一個金髮的外國男人從車裡走了出來,鋥亮的小牛皮鞋,筆挺的黑色西褲,白色襯衫,修身西裝,頭頂黑色禮帽,撐着一把木柄黑傘。
洛克摘下墨鏡,冷冷的看着眼前那扇大門,就是這裡?哼了一聲,扯下手上的白手套,連同一封灑了香水的決鬥書放到一起,眼中紅光一閃,手套和決鬥書都被送到了院子裡。
等到勞斯萊斯開走,大門打開,王姐從院子裡出來,手裡拿着那封決鬥書和白手套,朝遠處看看,低聲嘟囔了幾句:“這什麼人吶,穿的烏漆抹黑的,看就不像好人。還亂丟東西。白手套?真不吉利。”說完,把那封挑戰書直接丟到垃圾桶裡,拍拍手,萬事大吉。
找人決鬥卻找錯了門,送錯了決鬥書,不得不說,陸靖楊說洛克是個沒什麼腦子的低級殭屍,還真沒冤枉他。難怪喬大美女看不上他,真不是沒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