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寒意更甚,目光所到之處,衆人皆紛紛垂下頭去,凌千慕本想容景安慰一下自己,不料他進門之後,就連半句都不曾過問。
只是眼中的冷光,從未減少,她親眼所見,對於秦桑雪,他的眼中都是柔情,思及此,心中疼痛比起身體上,難受百倍。
公孫雲之低着頭,拳頭揣得緊緊,咬着牙將一切都隱忍下去,只要過了這一次,就可以徹底將人除掉。
他不會後悔,就算看着凌千慕痛苦,也只爲了更大的回報,他如是在心中對自己說。
“皇兄,敬亭已經說過了,皇兄是不是也該下令徹查了呢?”
“毒藥是怎麼來的?這裡是皇宮,不是市井小民可以隨意進出的地方。”容壑以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元敬亭一眼。
他溫和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垂下眼簾,淡淡道:“皇上,這種毒即便是在外面,也不是隨意可以買到的,看來下毒之人早有預謀,身份也不是一般之人。”
“哦?”他冷笑一聲:“這麼說是已經有眉目了?”
他拱手,準備作答,容希月臉色一變,上前幾步站在容壑跟前,搶白道:“皇兄,可先別管那毒藥是哪裡來的,如今宮中想要害皇后的人還能有誰?說不定就是想要得到皇后的位置,纔會出此下策,皇兄應該將此事查清楚,不能讓皇嫂白白受罪。”
“朕知道,只是事情還沒弄明白,希月你是要朕隨意去抓人嗎?還是你其實心中已經知道是誰了?”
容壑的眼神十分凌厲,對視的剎那,容希月幾乎要被看穿,不自然的別開頭,躲閃着。
“沒有,希月怎麼會知道呢,只不過都是猜測,皇嫂生性溫柔,而且善良大度,要與她結仇也不可能,皇兄你說,除了爭奪皇后之位,還能有什麼理由?”
容希月想盡一切辦法,將矛頭指向了寵妃秦桑雪,只要可以讓別人相信是她下的毒,一切就好辦了。
宮中沒有這樣的毒,秦桑雪身邊的婢女也非尋常人,若說她想辦法將毒藥帶進宮中,也是十分容易。
“是嗎?”
容壑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心中對她的話連懷疑都不曾,秦桑雪的毒術出自元敬亭,這麼明顯的做法根本不像,若真要除掉凌千慕,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有人會發現。
況且他並不認爲秦桑雪會做這樣的蠢事,明知會被發現,故意爲之。
“求皇上給娘娘做主。”
公孫雲之垂着頭跪在地上,看不見他的表情,心中對容壑多了幾分恐懼,沒想到往常看起來溫和的帝王,如今卻滿目冰冷。
希望這樣的把戲不要被看穿,皇后也不必受到牽連。
“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有人竟然要加害臣妾,可臣妾在想,實在不知道是得罪了誰。”
“皇后,朕會想辦法調查此事,你安心歇息吧。”
他終究沒有要靠近的意思,只是帶着一身的清冷站在不遠處,眼神一片平靜,更沒有絲毫的其情緒顯露在臉上。
“皇兄,難道就這麼算了嗎?皇后生辰剛剛過去,就發生了這種事情,若不是發現及時,說不定我們要面對的,便是皇后的屍體,皇兄難道不該此刻下令,爲皇后討回公道?”
容壑轉過身去,看着容希月冷笑:“如何下令?搜查後宮嗎?”
她沒有察覺到容壑話裡的諷刺,直直點頭,“有何不可?”
“希月,難道你沒發現自己對這件事情格外的關心嗎?朕已經說過會徹查,你還在擔心什麼呢?”
她正想說是秦妃,下一刻被跪在不遠處的公孫雲拉了一下衣袖,猛的收了話,怒氣衝衝的瞪了容壑一眼。
“看見皇嫂這樣,如何能不擔心呢?”
“朕從來都不知,你跟皇后的感情竟然這麼好,正是讓人感動。”
凌千慕只覺得此刻的氣場無比詭異,容壑似乎根本就無心要對此事過問,反倒是對容希月,有些不尋常。
因此不得已開口:“皇上,公主也不過是關心臣妾,臣妾心中感激,也希望事情可以早日水落石出。”
容希月想了想,看着元敬亭,問:“敬亭你說,下毒是不是一定要從食物中來呢?”
元敬亭不知她意欲何爲,卻還是緩緩搖頭,“並非如此,食物中,還有我們聞到的,接觸到的物件中,都是可以讓人中毒。”
她眼中閃過得意的光滿,放輕了腳步走到跟前,低聲道“那敬亭你覺得皇后所中之毒,是不是被人從食物中投毒呢?”
他看了一眼容壑所在的方向,淡漠的眼神並不起波瀾,皇后則是一臉好奇的看了過來,未經修飾的眉毛擰了起來。
“是不確定還是不可能呢?”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容希月又問。
元敬亭道:“臣不能確定,或許下毒之人也有可能利用別的辦法,並不僅僅是在食物中下毒那麼簡單。”
容希月見達到目的,滿意的勾了勾脣,“既然如此,不如搜查一下皇后的寢宮,看看什麼東西有可能讓皇后中毒不就知道了嗎?”
“這……”
凌千慕不知該如何作答,容壑走過來,眼神凌厲,“皇后覺得如何呢,是該搜查還是不該?”
她伸手,想要揣一下他衣袖,容希月卻突然發瘋一般衝了過來,抓住凌千慕的手,驚呼一聲。
“皇嫂,你手上這些是什麼呢?”
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只看見容希月已經停在了牀榻前,而她抓住凌千慕的那隻手,五指張開,上面都是黑得可怕的顏色。
“這……”
頃刻間,皆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凌千慕的十個手指頭,沒有一個是尋常的,都是詭異的黑。
“這是怎麼回事呢?”
凌千慕已經被嚇得面如白紙,冷冷看着容壑,腦中一片空白。
容希月鬆開她,回過頭去招來元敬亭,“你看這些是不是毒來的?黑色的積血怎麼都在手指頭上呢?奇怪了。”
元敬亭認真查看了一番,退開幾步緩緩點頭,“沒錯,皇后最近可是有觸碰過什麼東西呢?看這些毒的程度,應該是你平日最常碰到的一些物件,纔會如此。”
凌千慕看着自己的指尖,渾身顫抖,這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算計自己,步步爲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