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還跟着太監宮女,她近來似乎並不喜歡走動。
劉氏看了她一眼,道:“去乾坤殿,你找母后是有什麼事情嗎?”
容希月搖搖頭:“希月就是過來給母后請安,沒想到碰巧母后就要出去,希月陪您去散散心吧。”
劉氏看着她乖巧的面容,苛責的話也說不出口,當初是希月舉薦秦家的人進宮,如今可真是將後宮鬧得一團亂。
“母后怎麼了?不是要出去走走嗎?整日悶在宮裡也無趣,既然沒事,就出來走走,精神也要好些,母后您說是嗎?”
劉氏沒有動,任由容希月攙扶着自己,滿腦子都是一會兒見到容景之後的情形。
“母后您怎麼了?”
見她出神,容希月搖晃了兩下劉氏的手臂,她才側目看了她一眼,“希月,哀家要去乾坤殿,你先回去吧。”
容希月詫異:“那是皇兄的寢殿,母后過去是要做什麼呢?”
這個時候皇兄應該還在上朝,母后卻要過去乾坤殿?
莫非有什麼事情隱瞞自己不成?
“哀家只是過去看看,希月你先回去吧,不必過來給哀家請安了,哀家知道你有這份心就行了。”
只想儘快將她打發走,也不願意讓容希月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今容壑對她還算不錯,她的脾氣執拗,若是鬧翻了,不會容壑會不會也遷怒於她。
在她看來,不知道也不失爲一件好事,至少不必每日都擔心景兒的安危,如今劉氏心中做了一個決定,去將容景放出來。
容壑如此行事,朝中很快就要大亂,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天下落入他手中不管,對他們母子兩人怨恨,加諸到百姓的身上,罪孽啊。
“可是母后,希月已經很久沒有跟母后一起說說話了,母后不能讓希月陪着嗎?反正是去皇兄的寢宮,希月又不會做什麼。”
母后的神情不尋常,看來是有什麼事情隱瞞自己,見此,更是決定要跟着過去。
“希月,你連哀家的話都不聽了嗎?哀家讓你回去。”
“母后?”
“唉,罷了,你要跟着便跟着吧,哀家也管不住你了。”
容景出來之後,必定要引來一場大亂,至於容壑最後的身份,若能隱瞞下去是最好,希月知道了也就算了吧。
“母后,皇兄還沒有下朝呢,我們是要過去等他嗎?”容希月扶着劉氏,一路上疑慮重重。
劉氏並沒有應聲,只是緩步走着,一路上不時注意着四處動靜,寢宮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守衛不敢阻攔太后的進入,上前將門打開。
一室靜謐,心中的感覺漸漸沉了下去,太后顫抖着,一步步走過去,角落中沒有人。
怎麼會沒人?
景兒難道已經出事了?
還是根本就不在寢宮之中了呢?
太后此刻腦中一片混亂,無處中猜測閃過,什麼也抓不住,他的話還在耳邊迴盪,心中恐懼越來越大。
景兒!
是母后對不住你,倘若沒有當時的猶豫,你就不必受這麼多的苦了,如今還下落不明。
“母后,我們在這裡做什麼呢?”
容希月看着劉氏失魂落魄的模樣,不明白是怎麼了,不過片刻的功夫。
“希月……”
劉氏渾身顫抖,握住她的手,容希月皺起眉頭,手心一片冰涼,有些擔憂的問,“母后,你究竟是怎麼了呢?手很冰,若是不舒服的話還是回寢殿去吧,讓太醫好好看看。”
太后搖着頭,顫聲道:“你皇兄……不見了。”
容希月鬆了口氣,笑道:“母后,你這是老糊塗了呢,希月不是跟您說了,皇兄還在上朝嗎?這個時候怎麼會在這裡。”
容希月沒想太多,只當是她暫時有些神志不清,也沒有在意她臉色有多難看。
“不,不是……”
“母后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太后看着容希月,脫口而出的話又被生生止住了,此時門被人推開,一片光芒涌了進來,兩人都不約而同朝門口看過去。
容希月笑道,“皇兄,你可算是回來了,母后方纔還說你不見了呢,快過來讓母后好好看看,否則母后都該擔心了。”
容壑眼中有那麼一瞬間閃過了寒意,卻笑着朝兩人走了過來。
用溫和的聲音道:“是嗎?朕還以爲你們過來這裡做什麼呢,原來是爲了等朕的,母后是不是太掛念朕了,所以才胡思亂想呢。”
太后嚇了一跳,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上,容壑見狀,發出低沉的笑聲,上前俯身去將其撿起,放在手心揉了一下,柔軟的觸感讓他眯起眼。
“母后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適呢?臉色爲何如此難看?”
容壑知道她怕自己,她偷偷跑來找容景,定是想要將他放出去,只是沒想到人不見了。
“哀家、哀家沒事!”
容希月也轉過頭來,認真看着太后的臉,“母后,從過來的時候你的臉色還沒這麼難看,如今爲何還渾身發抖,讓太醫過來看看吧。”
“不,不必了,哀家沒事。”
“母后,您的身體尊貴,可不能馬虎,有什麼事情還是等到太醫看過之後再說吧。”
容希月擔憂道,又看了容壑一眼,“皇兄,今日爲何下朝這麼早呢?”
容壑道:“聽聞你們到朕的寢宮來,還以爲是等朕有什麼重要事情,便退朝了。”
容希月沒聽出什麼來,倒是太后嚇得渾身一震,果然是遍佈眼線,不過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
“不過難得母后親自前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容壑將帕子遞了過來,她卻不敢伸手去接。
“皇兄,要不還是宣太醫吧,母后的臉色太難看了,耽誤了可如何是好?”
她將人扶着,到一旁的軟榻上放了下來,太后喘着氣,始終不發一言,額頭突突的疼,容壑的聲音好像是利箭一般,射入耳中。
“也好,朕這就吩咐人出去傳話。”
“不了,哀家回、回慈寧殿去。”劉氏說着就要抓住容希月的手,目光復雜渙散,“希月,送哀家回去吧。”
“可是母后,您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呢,這個樣子真的可以走回去嗎?”
她堅持着搖頭,“不要打擾你皇兄了,還是跟哀家回去吧。”
“等一下,朕還有些事情要跟母后商量呢,不如母后就在這裡歇着吧。”他開口提議,吩咐過人傳太醫之後又折了回來,站在劉氏跟前。
“朕還有些話想跟母后單獨說說,希月,你去外面看看元敬亭什麼時候來。”
容希月一聽元敬亭的名字,眼中頓時就亮了,爽快的答應了容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