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司徒越和司徒澤端幾乎異口同聲的叫出來。
只不過司徒澤端的聲音略大,而司徒越的聲音幾乎是壓在嗓子裡的驚呼,低沉抑制。
司徒凌雲的神色也是頓了一頓。
那枚龍頭戒指的珍貴確實比三樣東西加起來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或者說!跟那枚龍頭戒指相比,這邊的三樣只能算得上是上不了檯面的凡品!鳳宿離能評價一句“尚可”,都算是給足了他們的面子。
龍頭戒指是用塞外發現的千年玄鐵打造,玄鐵本來有很大一塊,但玄鐵中的鐵精只有這麼一小點。
父皇找了全天下最厲害的師傅來打造這枚龍頭。
它比天下任何東西都要堅韌,無堅不摧。
而其中的血珍珠,絕非一般的珍珠可以相提並論的。珍珠泣血,不是傷心淚,而是由內而外發紅的純天然珍珠。
從一隻萬年老蚌的嘴裡撬出。
跟隨主人久了甚至有了靈氣!
這樣的東西豈能是那些貢品什麼的可以比的?
“宿離,這樣的事情開不得玩笑。”司徒越的扇子重新打開,一邊扇風,一邊散發着冷汗。
龍頭血戒,象徵着將軍的無上統帥權利。
是三軍唯首是瞻的寶物!
擁有了它,也相當於從鳳宿離的手中得到了兵權!
“沒開玩笑。”
鳳宿離狹長的鳳眸裡波瀾不驚。
那雙貴不可言的鳳眸,始終是別人看不懂的,那般深邃,彷彿多看一眼,便要被吸進無窮無盡的漩渦當中,永世不得翻身。
“好,既然宿離開口,便是事實,我們就這麼賭了。”
司徒凌雲英俊的眼眸當中泛出一絲隱含的貪婪。
就算沒有得到兵權,那枚龍頭血戒也是難得的寶物,能從鳳凰將軍當中得到這個,還愁將來沒人聽命?
“唔。”
鳳宿離淡淡應了一聲,便算是同意了。
司徒越暗暗心驚,可是誰又能抵擋得住兵權的誘惑?只能也馬馬虎虎地混了過去。
司徒凌雲敲定事情之後,心裡更是難受,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值得鳳宿離用三軍的權利和無上的至寶來賭她贏!
心中泛出難言的酸味,幾乎讓他難以抑制。
看向林南星的神情當中更是帶了可怕的憤怒。
林南星感受到那邊的憤怒,毫不在意。
誰欠他八百兩銀子啊?見面就是那副樣子,弄的好像誰願意看他那張怨婦臉似的。可笑,司徒凌雲當初討厭自己,就是因爲自己身體的原主人每天擺着一張怨婦臉。
到了他自己遇事的時候又如何呢?
天下又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對自己的要求不高,對別人的要求卻高得很,還認爲是理所當然的。
如月嬤嬤見秀女都下了轎子,揮手讓轎伕們把轎子擡走。
“皇上和皇后馬上就要過來了,你們在此稍後,見過皇上和皇后之後便可入座。”
如月嬤嬤剛說完。
皇后便先到了。
行步款款,端莊大方地坐在了家宴的上首,皇后對如月嬤嬤頷首。
如月嬤嬤帶着秀女們下拜:“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高臺上的皇后“嗯”了一聲,慈母般的嗓音響起:“都起來吧。”
秀女們紛紛起身。
林南星清澈的眼眸落在了上面的皇后身上。
雖說是家宴,她仍然穿了比較正式的繡
紋衣服來,看起來雍容華貴,母儀天下的氣質呼之欲出。
若不是昨晚親耳聽到,恐怕林南星也不會相信,這樣的外表下藏着一顆那麼骯髒的心。
皇后挨個打量過秀女,落到林暮雪身上露出了笑意。
“暮雪也來參加選秀大會了,怎麼不提前告訴本宮一聲。”
林暮雪款款走出,纖腰窈窕,落落大方:“民女不敢打擾皇后娘娘。”聲音斯文有禮,音調又柔和可愛。叫人忍不住心疼。
皇后威嚴慈愛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一向是最體貼的。可沒受了什麼委屈吧?”
衆位秀女心裡都暗暗嘀咕。
原來這位相府大小姐跟皇后本就認識,那麼自己入選的機會便又少了一分。
“回皇后娘娘,衆位姐妹都親厚又加,不曾受委屈。”
林暮雪微微頷首,白皙的面容上浮現寬容的笑意。
這一笑,簡直是傾國傾城。
幾位坐在旁邊的皇子都有點迷醉了。無數次在心中暗暗讚自己的決定正確。
只有鳳宿離,目光始終遊離在外,那雙魅惑的眼眸沒有多看林暮雪一眼。林暮雪自己也看到了,暗暗咬牙。
只要她努力,早晚能讓鳳宿離看到自己的風華容顏。
她就不信了,憑藉她的身份地位,憑藉她的才華和容貌,不能讓這位驕傲的將軍對自己青眼有加!
皇后很是滿意:“好,本宮知道了。”
其他秀女的心中也暗暗記了林暮雪的好。
目光逡巡,又落到了姚含芙的身上:“你是……姚尚書的女兒?”
姚含芙聞言往前走了一步,一個福身:“承蒙皇后娘娘慧眼,民女正是。”
不愧是大家調教出來的,私下裡姚含芙沒個輕重,什麼話都能說的出口,狀若潑婦,到了皇后面前,卻款款大方,步步溫柔。
皇后點了點頭:“不錯。”
目光落到了林南星的身上,不由得一怔……
前些天頭疼病發作,交上來的秀女名單她一直沒仔細看,原來竟然有她!
一股無名火自然而然地騰起!
怎麼着?跟鳳宿離有過一夜恩愛,還真的以爲自己就此可以攀上高枝,夜夜恩愛?
眼見她穿着素淡,便更加生氣。
皇宮裡喜歡喜慶熱鬧的顏色,來參加皇家的飲宴,竟然還穿成這個樣子。
保養的極好的面容上浮現了一絲皺紋,皇后已經十分不虞。強忍下怒火,打算一會兒再給她好看。
“行了,你們都入座吧。”
秀女們安靜地走到桌邊各自坐下。
如月嬤嬤在皇后的身後加了織錦花紋的靠墊,方便皇后坐的舒服一些。皇后把手放在了椅子上,金色的護甲垂下來:“皇上今日事務繁忙,便不來了,我們開始吧。”
宮人們排列成行,送上來一盤又一旁的果子、精緻的麪點。
奇異的酒壺,裡面散發着葡萄的甜香。
“母后,光坐着有什麼意思,不如我們找點樂子?”
司徒澤端雖然不是皇后親生的,但是還年少,沒有什麼嫌隙。站起身來便提議。
林南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素淡得好似一朵風中的雛菊。清雅迷人。
司徒凌雲的目光始終在她的身上。
從她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側臉,到她身上的每一個細節,越看越是惱怒。
皇后攏了攏自己一絲不苟的髮髻:“端兒有什麼提議?”
“過幾日不是要舉辦燈謎大會
嗎?不如我們來出燈謎玩?”
司徒澤端眨着眼睛,俊美的面容有點調皮可愛。
皇后頷首,威嚴的目光掃過秀女的那一桌:“端兒的這個提議不錯,今天在座的大多數都是秀女,就秀女先來吧。”
見沒有人應,皇后的臉色要變得不好了,林暮雪恰如其分的緩緩起身:“那暮雪便獻醜了。”
既顯得自己謙虛,本不想出這個頭。
又好像爲皇后解圍了。一箭雙鵰。
林暮雪悠然開口:“不偏不倚,不高不低,主張平等,老少不欺。打一樣物件。”
司徒澤端想了想便猜了出來:“是秤!”
俊美的雙眸閃動着興奮的光芒。
林暮雪溫婉地笑了笑,梨渦生暈:“十五殿下果然天資聰穎。接下來的要更難了哦。”
一聽更加難了,司徒澤端來了興趣:“暮雪姐姐儘管出!”
林暮雪眼角眉梢都在用餘光看着那位一聲不出的人物。
此刻她是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可是鳳宿離沒有!
月白色的袍子爛漫生輝,鳳宿離散漫地靠在椅子上,不羈的樣子透露出幾分邪魅,對萬物的超然,不在乎。
相比林暮雪的燈謎,他似乎更對眼前的酒壺感興趣。
到底怎樣才能吸引他!
“暮雪姐姐想出來了沒有?”司徒澤端以爲林暮雪在想燈謎,忍不住出聲提醒。
“想出來了。”林暮雪黛眉舒展,櫻桃小口輕啓:“文君當壚,子牙臨溪。打一句成語。”
聽到是成語,司徒澤端便苦了臉。
他最討厭的便是聽夫子講什麼成語了。
衆位秀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猜不出來。只有林南星依舊淡漠,甚至有點無聊了,百無聊賴地盯着柳樹稍的一窩喜鵲。
司徒凌雲眼見林南星的舉動,心念一動,便開口道:“這個燈謎有些意思,若都讓我們來猜,豈不是辜負了‘衆樂樂’的初衷。不如暮雪姑娘看看哪位秀女能猜中吧?”
林暮雪會意,便頷首道:“三殿下說的是,不知哪位能猜一猜呢?”
秀女們紛紛低下了頭,生怕點到自己。
林南星已經神遊物外了,沒聽到她們的話,甚至還無聲地打了個哈欠。桃花眸中蒙上一層水珠。
“南星姑娘,不知你是否猜得出?”
林暮雪乾脆便點了名字,這麼一個公報私仇的大好機會,她纔不會放過!
唰的一下,所有的目光又集中在了林南星的身上!
她淡淡收回視線:“什麼謎面,再說一次。”
語氣從容得好像詢問今日的天氣如何!
皇后端起了茶盞,輕輕吹開水面的浮沫,眸底閃過一絲陰鬱,她也想看看,這個小賤人當衆下不來臺的樣子。
“文君當壚,子牙臨溪。打一句成語。”
林暮雪“好心”地又重複了一次。
這次連鳳宿離都擡眸來看,深邃的目光穿越衆人,牢牢鎖定了林南星。
林南星淡淡起身,桃花眸璀璨無比,直直盯着林暮雪,嘴角牽起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我若答了你的燈謎,你可也得答一道我出的。”
林暮雪眼裡是深深的不屑,天下有什麼燈謎能難倒她這個才女。何況林南星也未必能猜出自己的。
便點頭微笑:“當然。”
林南星傲然站立,沐浴過衆人或是陰險或是同情的目光,開口,聲音清澈:“你的謎底是……沽名釣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