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秀女們就要下轎子了。
司徒澤端俊眉一蹙,想起了一樁事來:“聽說上次父皇出行打獵,打到了一頭非常雄壯的鹿,我們誰輸了,就去找父皇把那頭鹿要過來,烤了給大家吃,怎麼樣?”
這麼一說,司徒凌雲也感興趣起來。
他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還沒有機會好好樂一樂,趁此機會跟兄弟們促進促進感情也是好的。陰鬱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了少見的笑意:“難得你能想出如此風雅的事情,倒是可以考慮。大哥覺得呢?”
司徒越的眼眸瞟着一旁的司徒澤端,佳公子般的面容上有掩不住的笑意:“我看你是惦記鹿肉了吧?”
司徒澤端一下子紅了臉:“纔不是!”
然後迅速轉移了話題:“大哥你賭誰能奪魁?”
司徒越暗暗想了想,這次的秀女當中,真有可能在這場宴會當中表現出衆的只有姚含芙和林暮雪是有可能的。
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林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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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一轉,想起多次風華絕代的林南星……
可是……這種宴會她未必應付得來吧,穩妥起見,司徒越淡淡笑了笑:“我押在相府大小姐林暮雪的身上。”
司徒澤端一聽,愣了愣,然後不滿地扁嘴:“大哥你玩賴!”
“哦?”笑得很有長兄的氣度,摺扇一搖,衣服上的蘇繡便透光折射出不同的色彩,整個人竟然瑰麗起來:“你倒是說說,我怎麼耍賴了。”
司徒澤端氣鼓鼓的,濃密的睫毛不斷扇動:“我也想選暮雪姐姐。”
昨日見過所有的秀女,唯有林暮雪的姿色和氣度都是上佳的。
他倒是很喜歡林南星,只是……她必定不會是在這種規規矩矩的宴會上出彩的女子。少年人心性,只想贏。
司徒越笑着把扇子闔上:“那你便選好了,又沒人攔着你。”
“好,我也選暮雪姐姐。”司徒澤端碰了碰一旁的司徒凌雲:“三哥,你呢?”
司徒凌雲喝了口茶,毫無疑問的還是選了林暮雪。
“怎麼這樣啊……”
司徒澤端覺得沒意思起來,這麼說來大家都想到了一處去了。這場家宴根本就沒有懸念嘛。
“既然都選了暮雪姐姐,我看這場賭也是賭不成了。”
司徒澤端垂頭喪氣的,俊美的面容上有點委屈,看來倒像是毛茸茸的小狗一般。
“我選林南星。”
魅惑好聽的嗓音帶着特殊的磁性,在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天神般丰神俊秀的鳳宿離淡淡閉了口,彷彿自己剛剛根本沒有說話一般,無聊地轉着自己手指上那枚妖異的龍頭戒指,完美無缺的側臉讓人難以相信他是人。
狹長的鳳眸當中閃過一絲玩味。
這個賭注他們輸定了。
在場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滯。
林南星的名字從每個人的心裡都劃過,但是他們誰都沒有選擇她。
哪怕只是一個賭約,他們想要的都只是贏。
縱然自己被那個女人吸引,心中卻是不願意承認的。
司徒澤端歡喜起來:“到底是離哥哥,從來跟我們選的都不同。那我們就看看,如果離哥哥輸了,跟父皇要那頭鹿,可比我們開口方便多了。”
鳳宿離只是不語。
深邃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遠處的轎子上。
如月嬤嬤交代了幾句,便讓秀女們出來了。
先頭的幾個秀女都沒什麼出衆,後面出來的是姚含芙。
她今日把頭髮都盤在了頭頂上,顯得蓬鬆而柔軟,高貴的髮型用三根纏絲
流雲釵束起來,垂下來的流蘇一晃一晃的,優雅而有趣。
顯出了她桃心臉型的優勢。
上衣穿了件桃粉色的短衣,袖子越往下越寬大,沒有過多的圖案。下身穿了一件長裙,越往下顏色越燦爛。
擡頭的瞬間,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還掛在面容上。
“這個還不錯。”
司徒越笑笑,問了旁邊的冰山臉:“宿離,這個你可喜歡。”
薄薄的脣微微掀起,露出一個難以言喻的弧度來,顯然是沒有把姚含芙放在眼裡,他在等着後面的人。
然後下來的是林暮雪。
人一下來,司徒澤端便忍不住發出了驚歎:“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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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香色的一襲長裙,幾乎沒有什麼裝飾,但上面的紋理分明繪製成從春到夏,一季比一季澎湃美好。
腰間細得幾乎要瘦斷了去!
什麼叫做纖腰不禁一握,他們今天才算見識了。
偏生上面的身材又很突出,裙子蔓延到下襬是百褶的,蓮步輕輕移動,要多高雅有多高雅!
如此風景倒是所有人都沒有見過的。
若是她穿着這身被宮廷裡的女人看到,一定會掀起一場新的潮流。
靈動優雅的玲瓏髻更襯托她的眼睛。
水眸微微擡起,瀲灩生輝。
男人們不由自主看向她那雙楚楚可憐的水眸,她那樣高貴優雅,卻又像受驚的小動物,只想讓人把她擁在懷中好好疼愛。
半晌,司徒越幾個人纔回過神來。
司徒澤端完全抑制不住心裡的衝動,興奮地小聲說:“離哥哥,我看這次你是輸定了,等着去父皇那裡要鹿肉吧,哈哈。”
林暮雪往前走了幾步,遠遠地對幾位皇子福身。
司徒越等人也點頭回禮。
一個接着一個的秀女走下來。遲遲不見林南星。
司徒凌雲有些按捺不住,摸了摸自己挺直的鼻樑:“莫不是林南星已經離開皇宮了?”
“不可能!我昨晚……”
話一出口,司徒澤端便覺察不對來。
還好他生性機敏,隨便改口:“我昨晚特意問了如月嬤嬤,秀女們一旦進宮,在選秀大會結束以前是不得離宮的。”
司徒凌雲英俊的面貌上蒙上了一層陰翳。
直到最後一個轎子。
一隻纖若無骨的素手伸出,撥開了轎簾。
幾個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盯緊了轎子裡面的那個人……
素色衣裙露出一角,林南星淡然走下來,烏黑柔順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已經如冥河瀑布,如絲緞如月光。兩鬢的髮絲各牽出來一縷在腦後挽了個結,剩下的部分隨意垂下。
頭上根本一點發飾沒有。
素色的衣裙跟她平時在醫館穿的看起來也差不多。
無論怎麼看,眼前的這位都是一位進宮來給誰醫病的女大夫,雖然堪稱絕色,但在桃紅柳綠的秀女當中,怎麼看都是格格不入。
司徒澤端心裡有點失望,不過想想自己沒把寶押在林南星的身上,算是做對了。
“咳咳,離哥哥,我看這次你是逃不過去了。”
朝氣蓬勃的俊臉上挑起一絲笑意,嫣紅的脣抿着,眸光瞟向旁邊的鳳宿離。
司徒越也笑笑:“宿離,長痛不如短痛,一會兒父皇來了,你先說了便是。”
狹長的鳳眸當中波瀾不驚。
宛如黑曜石的瞳仁始終看向林南星的方向。
末了淡然收回目光,微偏了頭:“賭注太小了,沒意思。”
他說話的聲音總
是能第一時間抓住大家的心。
淡漠的話語從他的脣中吐出,讓旁人有點納悶,只能笑問:“宿離,你的意思是還要賭大一點?”
司徒越看向那邊的林南星:“想好了宿離,現在你可是必輸的局面。”
鳳宿離淡然擡起自己妖孽的面龐,似乎面前的一切都沒有放在眼裡,完美線條的下巴一動一動的。
薄脣裡吐出一句話來:“還沒有結束。”
宴會甚至還沒有開始,誰都說不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不過幾位皇子都心知肚明,皇宮裡崇尚的是花團錦簇。
最忌諱便是素淡的色彩。
一旦全身素到了極致,便會被皇上皇后認爲是不吉利的。很難再有好臉色。
到了這種時候,鳳宿離不僅不認輸,還要增加籌碼?
不知道怎麼的,聽他還想要增加籌碼,把賭注押在林南星的身上,司徒凌雲心裡便如同被什麼刺紮了一下,很是不高興。
表面上又不能表現出來。
摸了摸自己高高的鼻樑,司徒凌雲開口了:“既然宿離想賭的大一些,我們何必掃興。我宮中最近新進了一罐上好的茶葉,是比貢品還好的碧螺春。泡上一次,茶香三日不絕。拿來做賭注。”
說罷,深邃的眼眸不由得朝着林南星那邊瞟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一看便更加怒氣上衝。
那張素雅至極的面容上是淡漠到了極點的神色,整個人宛如冰塊一般。
林南星注意到了熾熱的目光,下意識看過來,見是司徒凌雲眸色深邃地望着自己,嘴角不由得掛上了一絲譏誚。
別過頭去。
這樣的渣男,便是多看一眼也要不舒服的。她纔不想看!
司徒凌雲冷笑着收回目光:“如何?宿離不會是不敢賭吧?”
鳳宿離淡然的旋轉着手中的龍頭戒指,任由其中的血珍珠折射出萬千芳華,眸底隱藏了一絲不屑。
“其他人呢?”
司徒越見司徒凌雲已經開口把賭注加的如此大,自己身爲太子,沒有怯場的理由,只能笑笑:“我那裡最近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倒是有一塊玉。夏日帶着避暑,冬日佩戴驅寒。倒是個好東西。”
“什麼!”司徒澤端沒想到自己隨便的提議,竟然演變成如此大的賭注。
大眼睛瞪的更加大了,漆黑的瞳孔滿是驚訝:“那些東西都太珍貴了!”
“說到珍貴。”司徒越的目光落到了鳳宿離的身上,俊臉笑意盎然:“誰宮中的寶貝怕是都沒有宿離的多。父皇這些年有點什麼好東西都是第一個想起宿離。”
他說的倒是實話。
司徒澤端想了想:“男子漢大丈夫,我提議的,也不能退縮。可惜沒什麼東西,如果離哥哥贏了……我就……我就……”
想了半天,司徒澤端一咬牙:“把我宮裡養的那頭雪狼送到將軍府去!”
司徒凌雲陰鬱俊美的面容上帶了幾乎難以察覺的挑釁:“宿離,你應戰嗎?”
幾個人哇啦哇啦說了一堆。
鳳宿離的神色如常,似乎那些珍寶對於他來說都是糞土。
“唔,還算可以。”
司徒越苦笑不得,常人一輩子難以見到的珍寶,在這位大將軍的眼裡,也只夠得上“尚可”。
“你若贏了,贏的是我們三個人東西,你若輸了呢?”
司徒凌雲向前探身,眸子緊緊盯着鳳宿離。
“我若輸了……”鳳宿離狹長的鳳眸裡是自如的信任,摸着龍頭戒指的手鬆開了,修長完美的手指擡起來:“便把這枚戒指送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