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爲什麼,當他的手指貼上那小女孩身體的時候,他的腦子裡一次次地閃過野丫頭的樣子。
第一次野丫頭羞憤的樣子,還有第二次野丫頭那羞怯的樣子。
煙霧升起,將他的臉包圍起來,表情變得更加的不真切。黑澤凱想,也許他只是還有些難以忘懷,有些難過而已。
但是實際上,野丫頭現在應該過得不錯,他會一直養着她,但是不去見她,直到她結婚爲止。
反正,也不是什麼很大的數目。
甚至,如果野丫頭以後不結婚,他似乎也不會反對,就這樣默默地養她一輩子。
黑澤凱驚覺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匆忙地將手裡的煙掐滅。然後他站起來,到隔壁房間放着的酒櫃面前去開酒。
剛把酒倒進杯子裡,一擡頭,就看見東站在他面前。
東的表情很溫和,語調認真而嚴肅:“少爺,您現在應該是禁菸酒的吧。”
黑澤凱一愣,他忘記了……
他帶着煙,那不過交際所需,比如聊天的時候親自拿出來分給別人,那和東拿出來分給別人所代表的含義是不一樣的。
以前的他,是絕對不會在自己的身體問題上,出現這樣的常識性錯誤的。
想到這裡,黑澤凱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他淡淡地點頭,將手裡一口都沒喝的酒杯放到了一邊。
東默默地嘆口氣,拎着醫藥箱上前:“少爺,現在換藥嗎?”
用最好的物質條件照顧着,黑澤凱的傷勢的確好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因爲那幾日的持續的高燒,耗空了他的底子,這個時候他早就應該可以活蹦亂跳了。
黑澤凱點頭,轉身跨坐到一邊的椅子上,靠着椅背,解開衣服。
東上前去幫忙換藥。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和以前一樣的沉默,但是又和平時不同,平時的沉默,並不會讓人覺得難耐,而這次,不知道是不是東輕輕唸了他兩句喝酒的原因,黑澤凱覺得這個沉默讓他感覺有些不太舒服。
他背對着東,輕聲說:“東,我就抽了一根。”
用鑷子夾着棉球正在抹藥的東,聽見這句話,
愣了愣,下意識地就想起來幾年前黑澤凱在黑澤家陽臺上默默抽菸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他很中意的小明星,死在了他自己的命令下。
但是現在,蔣晴不是還沒有死嗎?活蹦亂跳,上次跟蹤的人還說,蔣小姐被學校裡的學長用非常誇張的方式追求着。
這些消息,東沒有直接彙報給黑澤凱,但是也全部都整理出來,放到他手邊了,東完全相信,他的少爺肯定看了,也肯定知道。
所以黑澤凱雖然這段時間常常無意識地對着窗外的天空露出寂寞的表情,但是對於蔣晴是隻字不提的,從來沒有說過去看看她,也從來不讓自己這邊的人去打攪她,限制她。
一點也不是因爲愧疚或者擔心。
黑澤凱總是這樣默默地告訴自己。
前段時間,因爲身體原因,他被迫禁慾了,今天晚上拆個禮物,似乎纔是第一次,然而就在拆禮物的時候,他居然不可抑制地,不斷地想起蔣晴來。
一點都不是好兆頭。
東沉吟了一下,在他的身後輕輕地說:“少爺,我們到到日本以後,明尊那邊派人去找了蔣小姐。”
他很清楚地看見黑澤凱赤裸的背脊緊繃了一下,然後又強制着自己的身體放鬆,彷彿是對整個事情都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線人來了消息,蔣小姐,也被明尊帶到了東京。”東停頓一下,繼續說。
“她不是快考試了嗎?”黑澤凱這次沒有忍住不給反應,脫口而出,然後還沒等東回答,他自己先反應了過來,張嘴截住,“不用管她,明尊不會傷她的。”
兩個人的短暫的談話,就這樣結束了。
黑澤凱雖然沒抽菸沒喝酒,但是卻對着庭院,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等到他回到房間的時候,小女孩已經在牀上睡着了。被褥之類的,小姑娘自己也整理過了。
她的睡姿很恬靜,恰好讓出了整個牀鋪一半的位置給黑澤凱。
黑澤凱垂着眼,看着空出來的一半牀。
他並沒有那種堅決不在女人身邊過夜的打算,但是,他的確是睡不好的,躺在牀上,睡夢中,都要睜開半隻眼睛,提防着身
邊的女人。
當然,對於黑澤凱來說,這樣的情況,他本來是應該早就習慣了的。
可是當他在小松亞美身邊躺下的時候,他會想起那個沒有任何心計的野丫頭。
他似乎在野丫頭身邊睡覺的時候,就不用提防任何事情,因爲他很清楚的時候,蔣晴那種智商,無論如何,肯定是不會算計他的。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了,蔣晴只能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心裡,到最後被他拋棄到深淵。
想太多了,本來就是累了一天,明天還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黑澤凱卻怎麼也睡不着,他聽着身邊那小女孩的呼吸,內心數次涌起轉身將小姑娘給扼死的衝動。
然後他忍住了。
現在,立刻,馬上,睡覺。
黑澤凱對自己命令道。
長期的剋制,讓他很快能夠進入淺眠的狀態,也算是勉強回覆了一點精力。
黑澤凱並沒有指望第二天,山口組的人就能夠很直接開始和他談交易的事情,也如同他預料的一樣,山口組的接待人員非常禮貌的邀請他,到東京的各處玩一玩。
當然,並不是他自己,而是號稱“帶着小姑娘見見世面”,當然,山口組的人,也給小姑娘準備了一張卡,等於是希望亞美來負擔這些遊玩的開銷。
黑澤凱自然是拒絕,用“我的女人,我來負責就好”的理由,很溫柔地將亞美給帶了出來。
如果是換在前段時間,黑澤凱還的確是沒有修煉過關於如何陪伴女人這樣的技能。但是他惡補以後,又和蔣晴認真玩了一個月的戀愛,因此和小姑娘的約會,很自然的,很隨意地,就用上了他曾經約會時候的面具。
溫柔,體貼,而且深情。
小松亞美不是蔣晴,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每當被黑澤凱那寵溺的眼神給迷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她都會想起來,那天晚上,在燈下,他冷靜的表情和熟練的動作。
亞美根本就無法想象,一個男人,發泄慾望的時候,能夠彷彿在辦公室瀏覽文件一樣的從容淡定,就算到了隨後,當他站起來的時候,她都沒有從他的身體上感覺到任何一點熱度或者活人的氣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