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晴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被轉到了東京最大的醫院裡面,高級的特護病房,牆壁是非常溫暖的木頭的顏色,周圍也都是木質的地板,空氣裡面散發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味,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醫院裡面。
她轉頭左右看了看,沒有看見黑澤凱。
蔣晴擡起左手,發現自己的左手上面,還插着一根輸液的針頭。
“蔣小姐醒過來了?覺得怎麼樣?”
這個人說的是中文,聲音聽起來陌生而又熟悉,蔣晴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最先看見的,就是一大捧的香水百合,然後,纔是臉從百合花後面露出來的男人。
銀。
蔣晴記得他,太記得了,不僅僅是因爲銀也長了一張非常帥氣的,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更加重要的,是因爲銀,她才被騙到了黑澤凱的房間裡面。
銀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總是喜歡穿着銀灰色的西裝,帶着一副銀色框的眼鏡,笑起來,也是那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不過他的捉摸不透和黑澤凱的捉摸不透完全是兩種類型的。
黑澤凱那是不管怎樣都帶着一種高高在上斜睨衆生的氣質在裡面,而銀的話,蔣晴說不出來,總感覺,他那雙檔在眼鏡後面的眼睛裡面藏了很多很多的秘密。
而且,還都不是什麼好的秘密。
所以蔣晴直覺一點也不想知道這些秘密。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知道,就一定可以不知道的。
銀微笑着慢慢地走過來,看到蔣晴一臉警惕地望着自己,並不以爲意。他將自己帶來的百合花,插到了一邊的花瓶裡面。
“我來探望一下蔣小姐,蔣小姐看起來不是很歡迎?”
蔣晴愣了愣,她也覺得自己似乎有點無理了。按理說,她並不應該這樣的討厭銀纔對,雖然銀當時的確是害了她,不過她現在和黑澤凱相處得還是很不錯的,按照這種道理來看,這個傢伙,其實應該算是……媒人吧?
想到這裡,蔣晴略微感覺臉上有些發燒。
“也沒有不歡迎。”她帶着點尷尬說道,左右看了看,也知道
剛纔自己聞到的百合花的味道,就是這個男人帶進來的,“那個,他呢?”
雖然蔣晴自己覺得,醒過來就問對方在哪裡其實有點丟臉的,她怎麼說也應該是個矜持的女孩子不是嗎?
但是她又很擔心他,於是意思意思地矯情了幾秒鐘,想到自己也不是一開始就張口去問黑澤凱的下落,面前說服了一下,就這麼問了出來。
銀笑着坐到她沒有插着針頭的手邊:“是在問黑澤凱嗎?”
怎麼可以對女孩子說這麼直白的話?
蔣晴咬脣臉上紅了紅,還是很用力點點頭,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她是先被抱出來的那一個,醒過來就到了這個地方,那黑澤凱呢?
銀擡起手,摘下眼鏡。
蔣晴看着他不戴眼鏡的樣子,沒來由就感覺病房裡面刮過去一道涼颼颼的風,她笑了笑,往病牀的另外一邊讓了讓。
“明小姐。”銀突然這樣說,湊過來,身體就那麼傾斜着,擋住了蔣晴面前的光。
蔣晴看着他的臉在自己的視野裡面放大,最後只看見了一雙非常特別的,深灰色的瞳孔。她的腦子裡還有疑問呢,還在想着爲什麼他叫自己“明小姐”。
那雙深灰色的眼睛,彷彿是具有魔力一般,只是看着他的瞳孔,就覺得那裡面彷彿有一個小小的漩渦,旋轉着,就那麼將她的整個思維都拉拽了進去。
蔣晴頭暈暈地一下閉上眼睛,倒到了牀鋪上。
她做了一個夢,說長不長,說短到也絕對不短的夢境。
她夢到了很小的小時候,約莫只有三四歲,記憶都還不太清晰的小姑娘,站在一株開滿了桃花的樹下,用力地仰着頭往書上看着。
樹上有一個看起來**歲的小男孩,攀得高高的,給她折下了一支開得最爲豔麗的桃花。
那小男孩雖然還是個孩子,又是剛從樹上下來,但是神色從容,衣着整齊,拿着桃花的樣子彷彿是一個小小的王子,萬分地叫人感覺到氣度不凡起來。
那小男孩將桃花遞給小女孩,很是認真的說:“你是我唯一一個同母的妹妹,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保
護你的。”
小女孩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那支桃花,口齒還不伶俐,只胡亂地叫着:“明尊哥哥,小晴以後長大了,也一定會幫你的忙的。”
小男孩笑着看了看她,傾身上前似乎是要將她給抱起來,但是終究不過是**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力氣,雖然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小女孩給抱了起來,可抱不了幾下,沒了力氣,也只能將那粉團一樣的孩子給放下了。
“這支桃花,你要好好留着,要記住,哥哥愛你。”小男孩一副大人的樣子,再次擁抱了一下還癡癡地看着花朵的小女孩,轉身就離開了。
小女孩直到很久以後才反應過來,她離開了,她被邊上的保鏢給抱走,然後送到了自己根本就不認識的地方,有了新的爸爸媽媽,不久以後,還多出來一個弟弟。
她有了一個全新的家庭,算不上多麼的奢靡豪華,但是也安樂富足。
然後,小女孩就這樣,似乎是忘記了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慢慢,慢慢地就長大了,大概到了高考結束的時候,來了一個穿着銀灰色西裝的男人。
那個男人的手裡,拿着一朵用貴妃玉雕琢而成的,桃花。
他站在她的面前,略微地彎腰,很是恭敬地稱呼她爲:“明小姐。”
小姑娘愣住,那桃花,和記憶中鮮嫩的桃花並沒有相似之處,但是那個男人的眼睛,深灰色的,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讓她想起了彷彿是前世一般的過往。
穿着銀灰色西裝,眼睛是深灰色的男人,並沒有對她說太多的話,他就那麼細細地說了兩句,然後給了她一把維尼熊的傘,告訴她,某一天,她需要打着這把傘,路過一棟大樓的面前。
小姑娘那個時候還並不知道事情後來會演變成這樣,她收下了男人給她的桃花,很是認真地問他:“你是誰?我的哥哥呢?”
那剛剛回到腦海裡的記憶,鮮明得就彷彿發生在昨天一樣。
“明尊少爺現在不方便見您,小姐少安毋躁,不久以後,你們就可以兄妹團聚了。”那個男人回答了一半,留下了一半,然後就這麼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