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有過半分鐘的沉默。
“能推遲嗎?”
“好像不能。”
“嗯,知道了。”慕楠風輕描淡寫的回覆秦戈。
秦戈發現自己是越來越不懂他了,“知道了”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他搞不明白,也不敢擅自做主。
“那,楠大,你現在到哪裡了?”
“家裡,合同就那樣吧,能籤就籤,不能籤就算了。”慕楠風說完,沒有絲毫停留地掛斷了手機。
秦戈愣愣地看着已經黑屏的手機,他確定自己沒有打錯電話。
所以技術部那幫人玩命幹出來的東西,在他的眼中就這樣的無足輕重?
這,果然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不對,應該是萬金一擲爲美人。
楠大,你玩我呢?
慕楠楓本以爲今天可以安安心心的在家裡面陪杜西舟,結果掛了電話不到十分鐘,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哥,店裡出事兒了。”是葉良辰打來的電話。
聽上去還挺着急。
而他接聽電話的時候,杜西舟正好也在他的身邊。
她一把搶過慕楠風的手機,安慰道:“你彆着急,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嫂子!有幾個人到店裡來找我哥,說見不到他的人就不走,還要砸店……”
“嘿,我個暴脾氣,你讓那幫孫子好好等着。”
明明上一秒還在安慰別人不要着急,這會兒,她自己倒是先暴躁了起來。
她擼起袖子,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下牀。
打狗還得看主人,欺負我的男人,我同意了嗎?
“欸!不是說好了在家好好休息嗎?”慕楠風擡起手想阻止,卻早已不見了杜西舟的身影。
他跟着追出客廳,眼看杜西舟連鞋都已經換好了。
如果這個時候他還呆在家裡的話,會不會顯得自己太窩囊?
“舟舟,我也去!”
杜西舟遲疑了兩秒,最後答應了。
“沒事兒,你也別太在意了,有我在,不怕!”
“嗯,我都聽你的。”慕楠風乖順地點頭。
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擔心自己一時控制不住,將另一面目暴露在了杜西舟的面前。
杜西舟用最快的速度開車到了花店。
從店外到店裡,都東倒西歪地站着幾個痞裡痞氣的小混混。
更讓杜西舟氣憤的是,他們居然把店裡的花扔得滿地都是。
見到門口的杜西舟和慕楠風,更是狂妄地踩在上面使勁摁了幾腳。
“喲!小白臉你可真是個孬種!我們要找的是你,你居然害怕得連老婆也一起帶來了。”黃毛吐掉嘴裡的牙籤,帶着毫不遮掩的嘲諷。
杜西舟斂眸,幾步上前,擡起手反手甩在了黃毛的臉上。
你算個什麼東西?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這清脆的巴掌聲之後被按下了暫停鍵,臉上的表情千奇百怪。
震驚的,害怕的,憤怒的······
黃毛動了動腮幫子,吐出一口血沫,那團血沫裡還躺着一顆白花花的東西。
“老孃這滿屋子的花香都蓋不住你的口臭。”
杜西舟語氣淡漠,目不斜視地跟黃毛的怒不可竭對峙。
葉良辰默默地嚥下了口水,再看看站在杜西舟身後的人,人家卻是一臉得意的樣子。
似乎眼前的一切,早已瞭然於心。
“舟舟,你把人家的牙打掉了。”慕楠風站身後,唯恐天下不亂的挑釁從他那深邃的雙眸中四散開來。
“嗯,人家都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看他這狗牙留着也是白瞎。”
“可不是嗎?這種狗牙,拿回去辟邪都沒人敢要。”慕楠風在後面幫腔。
“你個吃軟飯的,老子要弄死你。”
在黃毛的一聲咆哮下,那些小混混也都跟着躁動起來。
他們一擁而上,瞬間就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慕楠風默默地退後一步,朝着葉良辰使了一個眼色。
場面一度陷入了混亂,花瓶的破碎聲也接二連三的響起。
黃毛也不知道被誰一腳踹飛了,最後重重的砸在一個人的腳邊。
“握草,他孃的······”他呲牙咧嘴地嚎了一嗓子。
“你,你想幹什麼?”起身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冷空氣鋪天蓋地的籠罩了下來。
死寂一般的沉默,對接上那個沒有絲毫波瀾的眼神,竟讓他在一瞬間就體會到了冰火兩重天的殘酷。
他瞳孔驟縮,坐在地上連連後退。
慕楠風一把揪着他的領子,就連掛在嘴角的笑,都讓他不寒而慄。
漸漸的,笑容逐漸演變成一股戾氣,危險又恐怖。
“讓我看看,你剛纔是用哪隻爪子打我老婆的?”
“沒,沒有。”小黃毛連連搖頭否認。
他倒是想打來着,可還沒有找到近身的機會就不知道被誰踹過來了。
“沒有?”慕楠風挑眉,故意壓低的聲音猶如地獄修羅。
接着,雨點般密集的拳落在黃毛的身上,臉上,而那黃毛,還可憐得不敢嚎叫。
也不是不敢,主要是慕楠風根本沒有給人家開口的機會。
他可不想嚇着自己的女人。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興致缺缺地鬆開捂在黃毛嘴上的手,嫌棄地在人家衣服上擦拭了幾下。
“爺爺軟嗎?”慕楠風玩味地睨着躺在地上的黃毛。
黃毛氣若游絲,明明都已經呼吸不暢了,卻又不敢不回答。
“不,不軟······”
媽的,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竟然一頭栽進了狐狸窩。
從今天開始,“吃軟飯”就成了他的禁詞。
身後是一片哀聲連連。
慕楠風微眯着眸,起身。
他的眼神緊緊地鎖在杜西舟身上,擡腳,脊背筆挺地走向她,就像一個久經沙場,鮮衣怒馬的常勝將軍。
下一秒,一個強健有力的臂膀將杜西舟摟進了懷裡。
她還來不及定神,就聽見慕楠風熟悉的聲音。
“不打了,休息去。”
說罷,他摟着杜西舟的腰,旁若無物的從那場打鬥中退了出來。
只有葉良辰,欲哭無淚的僵持在這場跟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的打鬥中。
“良辰能應付得了嗎?”杜西舟有點擔心。
慕楠風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有點小小的生氣。
“舟舟,你忘了自己才從醫院回來嗎?”
杜西舟無語了,我這不是好了嗎?
“還是去幫幫他吧······”
“不去,怪嚇人的。”慕楠風一把拉住杜西舟,輕輕按摩着她的手背。
躺在地上的黃毛瞬間噴出一口老血,一雙空洞的眼睛無力地盯着慕楠風。
爺爺確實是怪嚇人的,你把我都嚇壞了!
明明是扛把子,你卻喜歡裝犢子。
“葉良辰看看你下手多狠,把人家打出內傷了。”慕楠風神色淡然地睨了一眼地上的黃毛,理直氣壯地指責葉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