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E407回來之後, 嚴煦馬上問向沈芙嘉，“關於期末考試，你知道什麼了？”
“別急，坐下說。”沈芙嘉擡手, 示意衆人坐去了沙發。
“快點。”柳凌蔭甫一坐下, 馬上催她說話。
四人之中柳凌蔭的期中分數是最低的, 她急不可待地想要一雪其恥, 對任何有關期末考試的消息都十分關注。
沈芙嘉也不賣關子, 開口道, “這一屆的學生會長去年在學習部時就經常和我有對接, 我和他相交不錯，一模過後我側面向他打聽, 學生會最近有沒有什麼策劃工作。”
“策劃工作？”
沈芙嘉點頭, “如果期末是擂臺戰，那學校一定會提前通知學生會做好準備。”
“我們之前的每一次擂臺戰都是由學生會籌備的，往年也是如此, 擂臺戰必有學生會參與；反之, 如果學生會沒有接到任何通知，那就說明期末是實戰演練的形式。”
宓茶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這是內部消息，按理是不能外傳的，他叮囑我千萬不能說出去。”
“那到底是什麼賽制？”柳凌蔭問。
沒等沈芙嘉開口，嚴煦接上了話, “是擂臺戰吧。”雖是問句，但她的語氣十分篤定。
“不錯。”沈芙嘉頷首, “就是擂臺戰。”
上半個學期一共三場練習賽，全都是實戰演練, 且難度一次比一次高，目的是爲了過渡到期中的單人實戰演練賽。
而下半學期的練習賽到目前爲止都是擂臺戰，學校絕不會無的放矢，必然也是在讓學生們熟悉期末的賽制。
因此，這次期末考一定會是擂臺戰。
“那對手呢？”柳凌蔭關切地問，“還是隨機嗎？”
“不，”沈芙嘉搖了搖頭，“隨機抽取對於我們一班來說難度太小，對於後面班級的學生來說難度又太大，不好掌握平衡，有失公允。”
“這麼說，是班級內戰？”
她沒有立即回答，目光沉了下去，稍許，緩緩開口，道，“準確來說，是樓層內戰。”
“樓層內戰？”
沈芙嘉站起了身，衆人的視線隨着向上移動，下意識地追逐着她的身形。
這個動作並非是沈芙嘉有意拔高自己的地位，她習慣性地回到了從前在學生會會議時的狀態，不知不覺中無意地開始控場。
“同一樓層，同一班級，相鄰的兩個寢室進行比賽。4V4的賽制，時長和實戰演練一樣，兩個小時未定勝負的，按照場上雙方存留人數計分。”
“其中，團隊分裡的完成度30分計分規則爲：擊殺一名敵人記八分，全部擊殺，則算作滿分。”
她說罷，看了圈面前的夥伴，落下了總結，“目前我得到的情報就是這些。”
“也就是說，我們這次的敵人是E407……”嚴煦並不介意沈芙嘉搶了她這個隊長的風頭，她的全副注意力都被對手吸引。
“是。”
407……竟然這麼巧，又是407！
“來的正好！之前輸給了她們，現在終於有機會報仇了！”和麪色沉重的嚴煦不同，柳凌蔭興致高昂，“上次地形對我們不利，僥倖讓她們贏了，這回可就未必了。”
“我們一班二班的小組都是聞校長親手配置的，”嚴煦遠比柳凌蔭想得要深，她雙眉緊皺，思忖着開口，“一班之中，我們兩個隊伍是唯一全員都留下來的，實力相當。看來聞校長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主意，哪怕期中考試我們沒有和E407對上，期末考試也不會這麼輕鬆地讓我們兩隊各自取勝。”
從這幾次的擂臺賽來看，一班的學生能輕鬆地碾壓後面的班級。
擂臺賽不比實戰演練，還有地方躲，能靠策略取勝，迴旋的空間很大，並不是誰等級高誰就取勝。
可擂臺賽不同，在那小小的擂臺上，走兩步便是真刀真槍的硬碰硬，容不得半點偏差。
如果再放任前面的班級碾壓後面的班級，那麼成績就會出現兩極分化，這不是聞校長想要的。
練習賽可以讓學生認清自己的地位，輸了便輸了，五分之差，無傷大雅。
可正式的考試，必須是強者和強者之間的爭鋒、弱者與弱者之間的周旋。
一句話，正式考試必須同級相對，不能跨度太大。
沈芙嘉看向嚴煦，“這週六是最後一次練習賽，嚴煦，我和柳凌蔭會配合你儘量豐富E407的資料；宓茶，你的能力最高，感受一下407她們的等級有多少。大家努把力，勢必要在一週之內徹底弄清我們對手的資料。”
有些行爲習慣，沈芙嘉平時能夠注意剋制，一旦到了關鍵時刻，大腦不自禁就放鬆了管轄。
她儼然一副指揮官佈置任務的模樣，這模樣太過自然，就連最桀驁不馴的柳凌蔭都老老實實地點頭，一時沒察，就被沈芙嘉支配軌跡了。
“說到407的資料……”乖乖聽講的宓茶忽然開口，她拿出了攥在手心裡的小骷髏，低着頭看着它，道，“今天烏赫明明把自己的指骨掰了下來，但我們走的時候，我和它說再見，發現它的手指又是完好的三個指節了。”
嚴煦一驚，立即領會宓茶的意思，“你是說，烏赫有自愈能力？”
“應該是的。”宓茶點頭，“但不會太強，否則當初期中考試時，陸鴛就不必在危急關頭把它召回去了。我猜測，這份自愈能力的強度和八級牧師的單體治癒術相當。”
“這是個很重要的情報。”沈芙嘉捏着下巴思索，片刻，開口道，“嚴煦把它記錄進你之前的資料庫裡。”
“好。”
“那差的那十八分必須補回來。”沈芙嘉皺眉，她眼中一片凝重，“我聽上屆參加大賽的學長說，隊伍的選拔過程極其嚴苛，哪怕是先前被老師親自內定的候選者都會出現中途退出的情況。如果我們不能以團隊分第一的成績保送進隊伍，後面的選拔很可能會被踢出去。”
她環視了一圈面前的幾人，沉聲道，“不管如何，一定要贏過E407！”
“一定要贏過E407！”
……
情報交換告一段落，馬上就是下午的能力課，從這周開始，E408加強了團技的訓練。
對付陸鴛的兩隻強攻型亡靈，她們必須準備同等級的硬菜。
嚴煦的能力，她們已經很熟了。
身爲法師系第一，嚴煦的能力主防，她的水龍盾無人可破；
而陸鴛身爲巫師系第一，她的能力則主攻，因此阿薩貝爾和烏赫也難有人能夠一對一地戰勝。
好在宓茶突破了七級，這令E408稍有安慰，牧師和巫師的相互剋制，使得她們對付起陸鴛多了幾成勝算。
到了第二十週的週六，幾人參加最後一場練習賽的主要目的已經不是爲了五分的加分，她們更大的關注點集中到了E407的比賽上。
抽籤抽到了三班的隊伍，E408如前兩次練習賽一樣迅速結束了戰鬥，意料之內地拿下了新一輪的五分。
回到位子上後，付芝憶搓了搓胳膊，懷疑地望向了E408，“我說你們今天怎麼老是盯着我看，看我幹嘛，看比賽啊。”她有什麼好看的。
“你好看呀。”沈芙嘉微笑着，不動聲色地打了回去。
“扯淡吧，我前兩年不好看，就今天臉上長了朵花啊？”付芝憶明
顯不相信她的說辭，說罷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哦對了，喏，這是給你們的。”
她遞過來一個紙袋，宓茶接了過來，“這是什麼呀？”
“這是烏赫給你們打的圍巾，不要客氣不要搶，一人一條，人人都是粉紅色的啊。”
宓茶低頭，從袋子裡抽出來一條蓬鬆的圍巾來。
這圍巾細膩柔軟，摸起來的手感絕佳，保暖性也十分不錯，才上手沒幾秒便護住了熱氣。
“這個顏色……還是八條一模一樣的……”柳凌蔭有些接受不了。
“戴上吧，”陸鴛看了她一眼，半年來第一次和柳凌蔭說話，“烏赫會很高興。”
烏赫以爲小姑娘們最喜歡粉紅色，怕打了別的顏色後，大家都會去搶粉紅的那條，索性全部都用了一樣的毛線。
柳凌蔭嚥了嚥唾沫，最後還是把它圍上了。
露天的觀衆席，確實冷。
這邊送溫暖的付芝憶還不知道408幾人的視線爲什麼頻頻落在她的身上，另一邊的陸鴛已然有所察覺。
她示意一眼秦臻，本在專注比賽的秦臻立即回頭，問道，“怎麼了？”
“408一直在看我們。”陸鴛漆黑的雙眸動了動，“恐怕這次期末考試，我們又要對上了。”
“什麼？”秦臻一驚，“我們期中考剛剛打過，那麼多的組合，不至於那麼巧吧？”
短短一個學期內，唯二的兩次大考都是對手，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秦臻不覺得會那麼湊巧。
“沈芙嘉在學生會裡的人緣很好，E408上半學期一團亂麻，這才限制住了她的精力，如今她們整頓了過來，沈芙嘉的精神頭都放在了考試上，她肯定有辦法打聽出什麼消息。”
陸鴛抱着腦後，餘光從沈芙嘉臉上移開，“剛纔我們上場，我們剛從位子上站起來，408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子彈似地掃過來了，你看看童泠泠、文瑩她們比賽的時候，408有那麼積極麼。”
秦臻仔細一想，確如陸鴛所說。
“她們這麼反常，纔不是因爲全校就我們四個人值得她們學習借鑑，原因只有一個：她們認爲這次期末考試，我們兩隊會是對手。”
秦臻聽罷，搖了搖頭。
“怎麼，”陸鴛挑眉，“你不認同我的觀點？”
“不，我是覺得，你實在太可怕了。”
在她們以爲陸鴛無所事事躺在椅子上睡大覺的時候，這個懶散的女孩卻時刻耳聽八方，將一切動向納入眼中。
僅是408的幾道視線，便能令陸鴛推測出她們這次期末的對手是誰，其洞察力、敏銳度着實恐怖。
如今的E408可不是從前的一盤散沙，最讓陸鴛棘手的是，她們隊伍中有一個剋制自己的牧師，且對方的等級還高於她。
慕一顏聽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拋下了旁邊咋咋呼呼的付芝憶，跟着俯身湊了過來，加入對話，“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三次擂臺賽，E408打得都是閃電戰。”
期中見識到的團技沒有出現，嚴煦最強的水龍盾也沒有出現，宓茶甚至連治癒都沒開過一次。
這三項，一個是408最強的攻擊，一個是408最強的防禦，一個是陸鴛最在意的天敵，皆被408隱藏了起來。
“沒有辦法，對手不經打，殺招逼不出來。”陸鴛掀了掀眼皮，“宓茶突破了七級，她的數據倒是可以按照考證的資格來查，其他三個人的等級我們都不知道。”
慕一顏狡黠一笑，“好在她們也不知道我們的。”
陸鴛看了她一眼，眼神耐人尋味，“那是以前。現在她們連我們下面長沒長毛都清楚了。”
“啊？爲什麼？”
“宓茶突破了七級，”秦臻回答了慕一顏的疑問，“跨越整整兩級，她能探查到我們能力波動的區間。”
只要知道了等級，按照國家給予的考級標準表查詢之後，408便能掌握她們的大致數據。
“那我們怎麼辦？”慕一顏大急，如果是這樣，她們在408面前不就跟脫光了一樣嗎？
陸鴛眼瞼半瞌，她望着自己的膝蓋，一聲不吭，片刻後，道了一句，“等着，回去想想辦法。”
打閃電戰主意的不止408，E407何嘗不是如此。
她們每一場都在兩分鐘之內解決戰鬥，儘量隱藏了己方的實力。
期末考是大戰，她們雖然有所領先，但遠沒有到可以高枕無憂的程度。
之後的比賽，恐怕還有得忙的。
這學期的最後一場練習賽，兩隊的心緒顯然都不在加分上。
冥冥之中，暗流涌動，空氣之中瀰漫起了淡淡的火.藥味，雖然還未站在同一賽場上，但雙方的比賽早已開始。
這一場期末考得早就不止是賽場上的那兩個小時，從八位女孩進入E棟寢室的那一刻，聞校長的棋盤上，便已然擺上了一局屬於E407和E408的針鋒相對。
當天晚上，一模成績下發，E408下半學期的第一次實戰演練分數如下：
[團隊分]
完成度：30
戰略有效度：14
團隊和諧度：13
團隊總分（滿分60）：57
[個人分]滿分240
配合度：120分
個人表現力：90分
存活時長：30分
宓茶： 117 90 30
嚴煦： 117 85 30
沈芙嘉：113 83 30
柳凌蔭：112 79 30
個人總分（滿分300）：
宓茶：294
嚴煦：289
沈芙嘉：283
柳凌蔭：278
E408合計總分：1144
（高於期中考試116分）
與此同時，下一週她們即將遇上的對手——E407也在客廳中統計隊內的得分，其一模考能力分數如下：
[團隊分]
完成度：30
戰略有效度：14
團隊和諧度：14
團隊總分（滿分60）：58
[個人分]
陸鴛： 117 87 30
秦臻： 117 83 30
慕一顏：116 79 30
付芝憶：115 78 30
個人總分（滿分300）：
陸鴛：292
秦臻：288
慕一顏：283
付芝憶：281
E407合計總分：1144
（高於期中考試97分）
雙方——
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