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我還聽到有腳步聲逼近,那是一種稍微遲鈍的,沉重地腳板與地面摩挲特有的腳步。
有活死人正朝我走過來。
求生的渴望迫使嚇得整個人都僵住的我動了起來,我挪着PP一點點往物架的另一邊移動,最後卻發現那是個死角,我的背貼上了冰冷的牆壁。
不,不要再過來了。
你們已經有鮮肉吃了,已經夠了。
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找到薇薇,我不想就這樣死掉。
想到薇薇,我的眼淚終於滾出了眼眶。
我咬住嘴脣,忍住哭出聲來,兩隻手緊握着菜刀,指向物架道的入口。
一雙染着鮮血的運動鞋首先闖過了我的視線,隨着我擡起的目光,我清楚地看到了他。
是那個有隻黑眼睛有隻紅眼睛的活死人。
他面對我而立,歪着頭看我。
我們四目相對,那隻紅眼睛,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燃得我心裡疹得慌。
他有一頭凌亂的細碎短髮,年輕的面龐,若不是死灰的肌色和右臉上那道半根手指長的抓痕,那會是一張很英俊的臉。
紅眼睛,我就暫時這麼叫他吧。
紅眼睛穿着一件藍紅格子的襯衫,兩隻衣袖捲到手肘的地方,我看到他的右手臂上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咬痕,正是這個傷口讓他感染了致命的病毒,奪走了他年輕的生命。
我在看他。
同樣的,紅眼睛也在看我。
他像是在審視我,用他那一對與常人與同類都不一樣的眼睛。
其它的活死人,眼睛都白目化了,他們的視線被嚴重破壞,可見度不高,所以他們依賴氣味和聲音來辨別方向。
可是紅眼睛……他就站在離我至少五步外的地方,細細地審視着我。
他能清楚地看到周圍的東西。
對視,維持了一分鐘的時間。
紅眼睛看夠了,他挪步走近我。
我衝他搖頭,很想大聲吼叫,就像頻臨死亡的小動物一樣哀叫,可是我的聲音卡住了,唯有絕望的眼淚滾出眼眶。
紅眼睛走到我跟前,慢慢地蹲下身子。
求生的本能讓我在這一刻做了反擊,手裡的菜刀往前一捅,刀尖就捅進了他的胸膛。
可是,那刀尖沒捅進去多深就被紅眼睛給阻止了,他擡手握住我的兩隻手腕,用力一捏,我就疼得鬆開了手。
當-
那把染血的菜刀掉落在我們的腳邊。
嚎?
菜刀掉落的聲響引起了正在進食的活死人們的注意。
原本已驚恐萬分的我眼睛睜得大大的,張嘴正想尖叫,紅眼睛左手一擡就捂住了我的嘴巴。
噓-
紅眼睛右手放在自己泛黑的嘴脣上,示意我不要出聲。
紅眼睛的表現,讓我詫異地瞳孔顫動了一下。
絕望的環境讓人很難做到冷靜思考,我只是做了第一本能的反應,聽從地衝紅眼睛點了下頭。
紅眼睛也點了下頭,慢慢鬆開捂我嘴的左手。
他的一根手指在我的面頰上逗留,接住了一顆滾落的淚珠。
他縮回手,凝視着染在指上的那顆淚珠,然後又看看我,想是在思考着什麼,但顯然病毒讓他的思維變得遲鈍,他花了將近一分鐘才緩過神來。
而在他想事情的時候,我也因爲遇上這樣的他腦子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