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陳小小的鼻子和眼睛慢慢地滲出鮮血，頭殼凹陷下去，出現破裂的缺口，像冬天冰凍的湖面慢慢龜裂一樣，先是一條縫，然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大，鮮紅的血與白色的腦漿混合着滴落，流血在房間的地上，越來越快，越來越多……
陳小小抱着頭，慢慢地跪下，雙眼流着帶血的眼淚：“我還以爲終於平安回來了，沒想到我沒有，我……永遠……永遠回不來了。”
“小小-”我哽咽，忍着那血腥反胃的難受朝她挪步。
陳小小的身影逐漸稀薄，從具體到似煙似霧，就像晨霧在微風中慢慢地飄散一樣。
“小月，快走！快點離開這裡，越快越好！”聲音幽幽的，渺渺不絕地從空中傳來。
這是我最後一次聽到陳小小的聲音。
“啊-”我蹲在地上，雙手扯着腦袋兩側的頭髮，耳邊還在迴盪着剛剛電話裡傳來的聲音。
“我是李隊，很遺憾通知你，你的室友陳小小於下午五點半在市區發生車禍，當場身亡。”
這個噩耗就像一道撕裂天地的雷電，筆直地劈進了我的大腦。
我還是慢了一步，早在一個小時前，陳小小就已經死掉了。
如果早點發現問題，早點阻止那個格子衣男鬼，她就不會死了。
我真沒用，竟然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室友就那樣死掉了。
我痛苦地長吟一聲，兩眼木然地看着地上。
“姐姐。”陪在身邊的鬼噬對我的情況甚是擔憂，上前來扶我。
“她本可以不死的。”我坐在牀邊，將臉埋進雙掌裡。
“姐姐何必自責，這人各有命，這是她的劫！”鬼噬勸我。
就在我唉聲嘆氣的時候，有人來了，是之前聯繫到不耐煩掛了我電話的阿雅。
“小月，你知道嗎？小小出事了。”阿雅聲音裡帶着幾分惶恐。
“你說是不是那鬼相片搞的？”
我將臉從手掌裡擡起來，看向提起靈異相片更加惶恐的阿雅，抿了下嘴脣。
“喂？你倒是說話呀！”見我半天不說話，阿雅更加急了。
“你給我打電話後，我越想越不對，所以上bbs去看你說的那張相片，那兒有不少人回覆了，我才發現，我見鬼了。”
阿雅焦慮又害怕地坐到我的身邊，續道：“莫明其妙，三個人的相片我居然只看到一個人。”
我像是被電到一樣，身體一震，看阿雅：“你昨天不是說看到兩個嗎？怎麼現在只看到兩個了？”
“是啊，你說怪不？小小拉我過來確認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兩個，可今天再去看，就少了一個。”
“我看到的是三個啊。”我回憶，腦子裡有些迷糊。
“越來越少？！到底是怎麼回事？”阿雅帶着恐懼和疑惑問着。
我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鬼噬，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有種極不好的預感。
我迅速地打開我的筆記本電腦，在半分鐘的等待開機中，寢室變得異常安靜，我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猶如有人在深谷裡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