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清亮不帶半點阻滯,流暢非凡,是蔣睿晟學琴這麼久以來最爲痛快的一回了。
只是他注意到其中一條琴絃比其他的更緊繃,不知道是不是被哪個不入流的琴師調試的時候反倒畫蛇添足,用力過度。
蔣睿晟指尖微動,分神掃了眼琴絃的邊緣,不由目光微動。
一曲終了,蘇懷雲誇獎道:“蔣大哥的琴藝果真了得,我聽着都入神了。”
“蘇妹妹謬讚了,”蔣睿晟謙虛一句,又道:“這古琴許久沒有調試,可否讓在下幫忙收一收琴絃?其中一根琴絃太緊了些,長此以往,容易讓琴絃斷了,未免太不吉利。”
這些琴絃看着是同一條銀線做成的,若是斷了一根,再去尋相同的銀線,可就不容易做出原來的樣子,叫古琴再配不起大事這番手藝的。
蘇懷雲欣然答應:“蔣大哥只管看看,我稍微失陪一會。”
她起身出了去,只留下蓮玉一個丫鬟站在角落。遠遠的也看不清屏風內裡的動作,蔣睿晟這才裝作調試的模樣,時不時撩撥幾個音色,右手卻直截了當地扯着那根緊繃的琴絃,摸索到古琴的邊緣,試探着摁了下去。
沒想到果真有暗格,他小心探頭一看,不由倒抽了一口氣。
一枚小小的印章就在暗格裡,裡面沒有半點灰,顯然放進去之後就沒被拿出來。
蔣睿晟掃了眼四周,蘇懷雲的丫鬟依舊站在遠處低着頭沒動,他把印章拿在手裡仔細一看,的確就是自己所想的,是大夫人手上的東西。
他曾聽父親說,大夫人手上有兩條商路,都是看信物不認人的。
其中一個便是這印章,小小的拿在手裡,蔣睿晟只覺得掌心沉甸甸的。
若是有了這印章,豈不是事半功倍?
只是蔣睿晟不確定,蘇懷雲知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價值,而且她是不是早就清楚東西藏在古琴裡?
他轉念一想,就算蘇懷雲知曉這個東西,卻把古琴隨意放在房間角落蒙塵,顯然是不清楚印章能做什麼。
要是自己把印章拿走,蘇懷雲只怕也不會阻攔。
但是蔣睿晟依舊謹慎,重新把印章放回暗格,並沒有在此時就把它帶走的意思。
因爲他很清楚,除了印章,還需要身份的對牌,纔可能動用到這兩條暗線上的人。
帶走印章,得不到對牌,等於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而且貿然拿走印章,反倒引來蘇懷雲的懷疑,豈不是打草驚蛇?
蔣睿晟若無其事地又調試了一番,把銀線稍微扯鬆了一點,與其他無異。他暗暗記下琴絃的位置,等蘇懷雲過來,自己便起身告辭了。
“叨擾蘇妹妹許久,在下也該回府去了。”
蘇懷雲笑道:“蔣大哥是客人,反倒是我讓公子勞累了。”
蔣睿晟若無其事地拱拱手,這才慢慢走遠了。
等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裡,蘇懷雲脣邊的笑意一點點消失了。她瞥了蓮玉一眼,後者會意,把古琴抱着,兩人回到了傾雲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