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衆人各自回房間去休息了。
林婉兒不知道是不是白天休息時間太長,還是晚上逛夜市的原因,心神總是難以平靜,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不得已披衣起身,推門而出。
秦淮河獨有的月光傾灑而落,如絲綢那般輕柔,如流水那般清明,林婉兒踮着腳尖下樓,擡頭便看見呼吸吐納的李慕白坐在不遠處,像是睡着一般。
現在的林婉兒有點看不懂李慕白這人,說對方是江湖騙子吧,但是卻不騙錢,如果說李慕白不是江湖騙子,是一位飛天遁地的江湖高手,打死林婉兒也不信,因爲在林婉兒意識中,人是脫離不了地球引力地,你飛的越高,摔得也就越慘。
林婉兒撿起腳邊的一塊小石子,在手中拋了拋,衝着安坐不動的李慕白丟去,如果真是高手,你應該能躲開吧。
爲了預防石子意外傷人,林婉兒特意用小了力氣,目的是將石子砸在李慕白的身上,但是那顆石子卻飛出了一個極高、極遠的弧度。
林婉兒暗歎一聲“壞了”,轉身就想逃跑。
“啪!”一聲,石子砸在了李慕白的腦門上,如同石子落入水中,林婉兒明顯看到以李慕白腦門爲中心,盪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那顆石子也如同黏貼在李慕白的腦門之上,懸空而停。
林婉兒以爲自己眼睛花了,用手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長長呼出一口氣,那裡有什麼懸空而停的石子,李慕白的腦門乾淨的很。
林婉兒只是沒看到在自己揉眼睛的一瞬間,那顆石子瞬間炸成了齏粉,在月光下像一陣青煙似得飄散不見了。
此時,李慕白緩緩睜開眼睛,含笑望着林婉兒,那笑意很溫和,如同春天裡的春風,讓人生不起一絲厭惡。林婉兒忍不住拿着李慕白的微笑和趙乾的笑相比較,趙乾的笑是從嘴角開始,層層盪漾,然後盪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一波三折。林婉兒很納悶,一個男人怎麼能笑得如此可愛,如此好看。但是,和趙乾接觸久了,那可愛好看的微笑落入林婉兒眼中總是有點賤賤的感覺。
林婉兒陷入深思,神遊天外,眼睛雖然看着李慕白,但是心思卻不知到了何處。
李慕白也覺得奇怪,林婉兒一下樓,他就察覺到了,那顆石子並非李慕白有意擊碎,而是外漏氣機太過猛烈,下意識而爲。如今看到林婉兒怔怔出神,表情由平靜變成狠狠的,還以爲自己行爲有些出格,開口問道:“婉兒姑娘?”
林婉兒“啊”了一聲,迷迷糊糊的回過神來,明顯沒話找話的說道:“練功呢?”
李慕白站起身來,很自然的將雙手負到身後,說道:“正是。”
林婉兒呵呵一聲,一邊向客棧外面走,一邊說道:“你繼續,繼續,我出去溜達一下。”林婉兒一直覺得“溜達”這兩個字十分妙,要比“散步”好上不少,前者更加隨意,更加好玩。
李慕白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卻隨着林婉兒一同出了客棧,遠遠的跟在林婉兒身後。
夜色有些清涼,林婉兒攏了攏眉頭前的劉海,雙手
春閨記事無彈窗
交叉在一塊,暖和了一些。林婉兒回頭看了看李慕白,心中十分不高興,自己出來散步卻有個尾巴跟在背後,實在不舒服。
李慕白看出林婉兒的不滿,歉意說道:“婉兒姑娘見諒,只是此地有些不安全,李某呆在婉兒姑娘身邊會安全一些。”
林婉兒哭笑不得,此地危險?何處有危險?我怎麼沒有看到?林婉兒停下了腳步,李慕白很配合的加快步伐,兩人並肩而行。
林婉兒穿越前看過不少武俠小說,金庸古龍不用說,梁羽生也是讀過一些,裡面那些“玄之又玄”的機鋒話語,正好可以拿來逗一逗李慕白。林婉兒開口問道:“李公子,我聽說世間武功,唯快不破,這可是武功真諦?”
李慕白一愣,眉頭微微皺起,細細品味林婉兒的話語,不自覺停下了腳步,半晌回答道:“大抵是這樣的吧。”
林婉兒偷偷一樂,心裡還挺得意,繼續問道:“又有古話說,一力降十會,不知這話可是真的?”
李慕白剛剛擡起來的腿由放了回去,沉思許久,開口說道:“應該是真的。”
林婉兒哈一聲,又問道:“李公子,我這就不明白了,你說這功夫修煉至極致,到底是追求快,還是應該追求力呢?”
林婉兒的無心之語,本是用來消遣、娛樂的,可是卻給李慕白造成了巨大的困擾,自小習劍,原本學了千千萬萬套劍法,後來才明白哪裡何須如此麻煩,世間不平事,一劍了之,而今聽了林婉兒的話,去不知如何在“快”和“力”之間取捨。
林婉兒很狡猾的一笑,繼續向前走。
李慕白眼神忽明忽暗,手掌翻來覆去,“快”是手心,“慢”是手背,思索着如何取捨。李慕白雙手突然微微一怔,開口說道:“婉兒姑娘,請止步。”
林婉兒疑惑的回頭,問道:“怎麼了?”
李慕白身形突變,好似燕子劃過天空,林婉兒感覺一陣清風拂面而來,李慕白已經站在了林婉兒身前,氣質爲之一變,身材挺拔,劍眉如飛,好似一把蓄勢待發的利劍。
不遠處的拐角處,突兀走出兩人,兩人身形隱藏在兩旁房屋的陰影中,雖然明月當空,但是也是撲朔迷離,看不清楚。那兩人並肩而來,走過陰影,走到月光下,顯露出身形。
林婉兒看着出現的兩人,雖然都是認識,但是卻兩人卻不似先前見到的那般,也都如同李慕白那般,氣質急劇一變,殺伐之氣凌然而生,隱隱和李慕白呈現針尖對麥芒的針對之勢。
長長的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李慕白淡淡說道:“婉兒姑娘,還請離遠一些。”
林婉兒哦了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李慕白沒有回頭,卻能夠知道林婉兒退了多遠,開口說道:“再遠一些。”
林婉兒又向後退了幾丈距離,躲在一塊木板之後,問道:“可以了嗎?”
“可以了。”
也不知道哪裡飄來的白雲將天上的玉盤明月遮擋起來,一股旋風旋着乾草從李慕白和兩人之間穿過,在空中漂浮了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