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帶着李婉月先去了自己的院子,說是請她幫着再挑一些合適的飾品,劉氏自然是不會攔着,她們表姐妹的感情好,也是好事。
兩人一進了屋子,榮月便連忙出去,然後關了門,守在了門外。
“表妹這是做什麼?怎麼弄得這樣神神秘秘的?”李婉月有些好廳道。
沐心暖也只是一笑,並不與她多作解釋,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後,幾人才一起去了昭陽公主府。
公主府裡頭自然是氣派非常,繁花似錦,三步一亭,五步一閣,處處都是透着貴氣雅緻,富貴逼人!便是那甬道上鋪的鵝卵石,細瞧都不是出自京城,當是由外地進獻而來。
“昭陽公主可是皇上的愛女,這公主府如此氣派,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李婉月笑道。
沐心暖不語,看到了一旁的楊玉兒正引了羅瑩瑩一起過來,長長的睫毛一閃,便扭頭拉了李婉月去別處看風景了。
一直到筵席結束,這一切似乎是都還算是正常。沐心暖一直和李婉月在一起,始終未曾分開過。就在沐心暖也覺得應該鬆了一口氣的時候,便見一名丫環急步過來。
“請問可是沐小姐?”
“正是。不知這位姐姐找我何事?”
“奴婢不敢,是公主有請。公主剛剛飲了些果子露,這會兒正在暖閣裡頭歇着呢,說是請沐小姐近前一敘。”
沐心暖眨眨眼,“不知暖閣裡,可還有別人也陪着公主殿下說話?”
“回沐小姐,安國公府的楊夫人和楊小姐也都在。”
沐心暖點頭笑道,“也好,煩請姐姐前頭帶路吧。”
李婉月身邊兒自然也是帶了婢女的,不過,因爲有了先前安國公府的事,自然也是不敢再隨意地走動了,便只是在這亭子裡坐了,一邊兒賞着花,一邊兒等着沐心暖回來陪她。
亭子裡的石桌上,擺着一個如玉盤般大小,也不過是小半尺來高的香爐,青銅而制,絲絲縷縷的輕煙,不間斷地從裡面緩緩飄出,即使無風,那輕煙的形態,也是宛若女子般妖嬈好看。
李婉月坐了一會兒,倚在了欄杆上,不多時,便只覺是渾身乏力,昏昏欲睡。
有了上次的經歷,這一次,李婉月若是再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計了,簡直就是太蠢了!
親眼看着自己的婢女身子一軟,便坐在了地上,而自己終是連擡擡手的力氣都沒了,朦朧中,似乎是看到了一雙黑色的朝靴,眼神輕輕往上瞄,只是纔剛剛瞄到了那人的下巴,勉強讓自己看到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沐心暖跟着那名侍女一路到了東暖閣,昭陽公主果然正倚在了榻上,與楊玉兒說着話,看樣子,氣氛倒是頗爲和樂。
“給公主請安。”
“是沐家阿暖吧?快起來,賜坐。”
“謝公主殿下。”
“我聽玉兒提起,你的琴藝極好,所以才讓人將你請了過來。”
沐心暖的面色不動,極爲恭敬道,“臣女琴藝粗鄙,豈敢在公主面前獻醜?唯恐在污了公主殿下的耳朵,可就是臣女的不是了!”
“阿暖何必如何自謙?你的庶妹都能撫得一手好琴,可見你們沐家於這方面可是極爲看重的。而且,我聽那沐心瑤曾不止一次地提及,說是你的琴藝,遠在她之上呢。”
沐心暖微微一笑,這楊玉兒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自己若是堅持不肯撫琴,不僅僅是會得罪了昭陽公主,更是會落下個不及庶妹的名聲!這是想着貶低自己呢,還是想着藉此來擡高沐心瑤呢?
“不止一次?如果我沒記錯,楊小姐與舍妹相見的次數,總共也沒有幾次吧?”
楊玉兒的笑意更濃,“是呀,正是因爲如此,卻總是能聽到令妹對你的誇讚,足以想見,她對你是何等的崇敬了!”
沐心暖脣角微揚,看這樣子,她分明就是站在了沐心瑤那一邊兒了,無論今日是否撫琴,至少在昭陽公主的印象裡,那個沐心瑤,是一個知道自謙,同時又知道敬重嫡姐的庶女了!
“既然楊小姐如此說,公主殿下,那就臣女就獻醜了,只是不知道公主想聽什麼曲子?”
沐心暖開始撫琴,由始至終,面上都是掛着淺笑,看到如此落落大方,行事端莊得體的沐心暖,昭陽公主自然是好感倍增的!
楊玉兒沒想到這沐心暖的琴藝還真是不錯!早就聽說沐府的長輩特意爲她請了京城的名師指點,如今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樣的曲子,便是她自己也是彈不來的!可是偏偏一個比自己要小上幾歲的沐心暖,卻是能彈得這般好!楊玉兒的心裡,難免就又些嫉妒了。
一曲畢,昭陽公主拍手稱妙。
“來人,將前些日子父皇賞下來的芙蓉色的華錦取上兩匹過來,本宮今日就送與沐小姐了。”
“臣女不敢。”沐心暖連忙福身道。
昭陽公主淺笑,“有什麼不敢的?你今日撫的這支曲子是極好的!本宮聽着舒心,自當是該賞。”
“謝公主。”
“好孩子,除了琴,在府中還學些什麼呀?”
“回公主,臣女也就是學一些女紅和四書五經之類的。父親與祖父主要也就是要我們幾個小孩子,都將字練好,說字本就是一個人的臉面,從字上,便可看出一個人的性情品格來的。”
沐心暖小心地回着話,生怕說錯了一句,就給自己帶來無盡的麻煩。畢竟,與皇家之人打交道,還是要格外地小心纔好。
“這話原也不錯!你們沐家,也算得上是京城的清流名門了。如今沐尚書已是咱們大雍最年紀的一位尚書了。”楊夫人笑道。
“多謝夫人讚譽。”
幾人在這裡說了會兒話,昭陽公主也沒讓她留太久,便讓人送了她出去。等人都走遠了,昭陽公主才微微寒了臉色,看向一旁一直是比較安靜的楊夫人。
“說吧,你們又在打着什麼鬼主意?”
人一走,昭陽公主的語氣就有了幾分的不善,甚至是還有了幾分的陰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