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公斤級航彈的威力可是驚人的,隨着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聲,一段二十多米長的堤壩整個變成了無數的碎塊飛上天空,硝煙散去後一道巨大的豁口出現了,就在這時候遠處早已經發動起來的數十輛坦克立刻衝了上來,幾乎同時其他地方同樣的一幕也在陸續上演着。
菱刈隆自認爲堅不可摧的防線上一個又一個的缺口被炸開,數十萬大軍所組成的鋼鐵洪流通過這些缺口衝進了瀋陽防禦圈,當然戰鬥並沒有結束,或者說戰鬥剛剛開始,在這道堤壩後面,是無數的戰壕,暗堡和掩體,二十萬日軍躲在他們經營已久的工事內,用各式各樣的武器阻擊着衝進來的中國軍隊。
這是一場真正的血戰,被逼到絕路上的日軍別無選擇,他們沒有退路,只有死戰到底,被大口徑炮彈,重型炸彈,甚至還有飛彈炸出的廢墟內,炮彈,子彈,身上捆綁zhayao包的挺身隊,拿着燃燒瓶或者反坦克手雷的日軍士兵,一刻不停地撞向前進的鋼鐵洪流,而迎接他們的,是狂風暴雨一樣的子彈和炮彈。
大口徑重炮的覆蓋式打擊在不停地延伸,火箭炮彈劃過頭頂的刺耳呼嘯驚心動魄,各種各樣的爆炸聲讓整個大地都在瘋狂顫抖,甚至還偶爾傳來飛彈清洗日軍炮兵時那巨大的爆炸聲,剛纔那名榴彈手,此時正和他的副射手抱着一架三十五毫米榴彈發射器,傻了一樣看着眼前地獄一般的場景,在他們頭頂硝煙甚至遮蔽了太陽的光芒。
“讓開,別擋路!”他身後傳來一聲不耐煩地吼聲,把他嚇得趕緊讓到一旁,然後一隊重型坦克隆隆駛過,一名少校頭探出炮塔,手中拿着電臺的話筒,一邊看着前方戰場一邊指揮着。在坦克後面一隊步兵迅速涌過來,爲首的連長看了看他們,猶豫一下說道:“沒事就跟着一塊兒吧!”
榴彈手慌亂地答應一聲,他是被師部挑出來給轟炸機提供目標引導的。自己的部隊這時候在哪兒還不知道呢,自然是先隨便找支隊伍跟着再說。
連長沒有再多說話,叫過兩名士兵幫他,然後緊跟着坦克向前跑去,剛走沒幾步對面的廢墟中突然火光一閃,然後就看見最前方坦克正面當得一聲,出現了一個被穿甲彈擊中的黑色印記,緊接着坦克炮口下壓,一枚榴彈飛了過去,轟得一聲那門隱藏的戰防炮被炸飛了。但就在同時一連幾枚擲彈筒的炮彈在附近炸開,兩名士兵被彈片打傷。
敵人在一堆廢墟的後面,榴彈發射器迅速架好,三枚榴彈打過去,那邊立刻沒了聲音。
這種小事都不值得坦克關心。這一個營的重型坦克毫不猶豫地輾過廢墟,眼前兩死兩傷四名日軍士兵出現了,坦克的履帶直接輾過去,一名日軍傷兵還沒來得及爬開就被當胸碾過,在瞬間還只剩下了一個完整的腦袋,那名連長很隨意的揣了一腳,緊接着密集的子彈從前方打過來。嚇得他趕緊躲到了坦克後面,前方兩座暗堡內,兩挺機槍不停噴射火焰,交叉射擊的子彈打在坦克上叮噹作響。
坦克的炮口再次轉動,一枚一百毫米炮彈打過去,一座暗堡立刻飛上了天。這時候不知道從哪兒一下子冒出數十名日軍士兵,在剩下那座暗堡內機槍的掩護下發瘋一樣從側面撲向坦克,伴隨的步兵手中步槍響了,日軍士兵一個接一個倒下,但活着的依然無視密集的子彈狂奔。直到被打倒在地,甚至還有人在地上爬着往前挪動的。
同樣的場景在一處處缺口後面上演着,儘管給攻擊部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但很顯然想阻擋他們還是不夠的,隨着一道道鋼鐵洪流源源不斷涌入,戰場也在一點點向前延伸,驀然間不知道誰的坦克上忽然響起了歌聲,那首被北平士紳深惡痛絕的噪音,夢迴唐朝的歌聲很快在戰場上蔓延開。
就在歌聲響起的時候,遮天蔽日的轟炸機羣出現了,數百架解放者轟炸機向着前方的日軍控制區投下了密如冰雹般的炸彈,甚至還有凝固汽油彈,比轟炸機更可怕的是那幾十架空中炮艇,使用穿甲彈的火神炮從天空中用火焰的長鞭犁開了一座座日軍堡壘,鋼筋混凝土的頂蓋在二十毫米穿甲彈面前就像紙糊得一樣脆弱。
“瑪的,這玩意真狠!”那名連長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隨着一架空中炮艇掠過,十幾座日軍堡壘瞬間被打得頭頂一片碎屑紛飛然後沒了聲音。
“咱們這個也可以!”榴彈手說道,讓副射手拿出穿甲彈裝上,然後對準前面一座正在噴射火焰的暗堡打過去,三十五毫米穿甲彈瞬間撞進了鋼筋混凝土外殼,裡面一下子沒了聲音,緊接着後面一名噴火手衝上去,一道火龍鑽進暗堡,剩下的聽裡面絕望的慘叫便可以了。
菱刈隆默默地枯坐在自己的指揮部內,聽着各處傳來的不利消息,實際上他很清楚,瀋陽的陷落已經是必然,差別只是他能給對手造成多大損失而已,甚至就連他這個關東軍總司令,現在都已經沒什麼用處了,他的二十萬大軍分散在無數個堡壘中各自爲戰,根本不需要什麼指揮調動。
這時候又是一聲天崩地裂般的爆炸聲傳來,他知道又有一處隱藏的炮兵陣地遭殃了,高空偵察機發現目標,飛彈摧毀,這都已經成了無解的戰術。
“記住楊豐的每一種新式武器,每一種新的戰術,然後用電報發給大本營。”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東南方向升起的那個巨大煙柱,對身旁的參謀長說道。
這時候兩架不停盤旋的大型飛機出現在視野中,他不由得談了口氣,阿南惟幾的悲劇已經在日軍中傳開,他的十幾萬人馬,很大程度上就是被這種大型火炮攻擊機硬生生玩死的。
“我們在這裡堅守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我們的犧牲,把楊豐隱藏的東西一個個逼出來,然後給其他帝國軍隊提供足夠的準備時間,如果不是這場戰爭,恐怕我們這時候還陶醉在自己的幻想當中,我們自認爲夜間戰鬥機可以遏制他的時候,想象過還有飛行高度達到一萬五千米,作戰半徑超過一千五百公里,時速超過八百公里的夜間戰鬥機嗎?
當我們的飛行員自認爲飛燕打遍天下的時候,想象過敵人的俯衝轟炸機甚至空戰性能都比它更好嗎?
我們認爲射程超過二十五公里的重炮就已經足以剋制對手時,想象過他們可以在兩百五十公里外拿飛彈轟平我們的炮兵陣地嗎?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我們還有多少東西不知道呢?幸虧這只是一場小範圍的局部戰爭,如果等楊豐的艦隊完成突襲我們本土時,我們才知道這些東西,那時候纔是真正的恐怖呢!”菱刈隆接着說道。
“您說楊豐準備攻擊我們本土?”參謀長難以置信地說道。
“不攻擊我們本土他在天津造那麼多軍艦幹什麼?尤其是還有那些大型的運兵艦。別以爲這個人從來不跟我們進行大規模決戰,總是在得到足夠利益的時候見好就收,就以爲他是真的不思進取了,看看他在整個世界布兵就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
之所以不跟我們決戰,只是他認爲時機沒到而已,或者說他認爲我們還沒有給他把世界攪得足夠亂,明白嗎?我們只是他的一顆棋子而已,他縱容我們只不過是因爲我們可以幫他逼迫米英等國把他需要的東西拱手送給他而已。
看看東南亞,看看中亞,看看印度,看看中東,你就會明白這場戰爭中誰得到的好處最多,我們的確打下了無比遼闊的疆土,可我們的代價是什麼,到現在爲止四百萬帝國軍人倒在了戰場上,我們成了整個世界的敵人。可他得到現在的一切,付出了多大點代價?從我們進攻東南亞到現在,他的損失超過十萬沒有?恐怕連五萬都不一定能到,而且還在到處扮演着救世主,爲了討好他英國人甚至把近一個世紀在中國搶到的好東西陪着笑臉送回來。
爲了戰爭我們耗盡了所有財富,國內甚至連六七十歲的女人都進了工廠,大半個世紀積累的財富如流水般消逝,而他呢?整個世界的財富都在流向中國,英國人花錢買他飛機給他使用,然後再買他的軍火用這些飛機送給他的盟友巴基斯坦使用,你能想象過還有人會把生意做到這種地步嗎?
爲什麼他可以?
因爲我們在印度有五十萬軍隊,英國人被我們逼的,我們在幫助這個屠殺了我們數十萬同胞的劊子手賺錢,然後他再把這些錢變成不計其數的工廠,不計其數的軍火用來屠殺我們更多的同胞。”菱刈隆咬牙切齒地說。